單世鈞斂眸,淡淡地勾了一下角:「對我來說,算『多』了。其實,重要的不是形式……」
他沒有說完後面的話,曲筱卻知道他想說什麼。
重要的是心意。
因為也是這麼想的。和單世鈞一樣,都不是在乎形式、在乎表面功夫的人。
也只在乎對方的心意。
所以,單世鈞到底明白了嗎?的心意。
曲筱仰頭看著滿天星辰,忽然問:「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
單世鈞:「以後的事?」
反正話題都到這兒了,曲筱想著,不如趁這個機會把話聊深聊。不喜歡隔靴搔,既然是認真想和這個人在一起,那有些問題,就不能逃避。
「嗯……比如,你理想中的生活狀態是怎樣的?你是想,一直像現在這樣,為祖國事業鬥在前線……或者,你有別的什麼打算,想做的事,想要的生活?」
單世鈞看著曲筱:「其實,我最近有在考慮轉崗的事。我在前線待了很多年了,我上級的意思是,也差不多該轉到指揮部,做『幕後』工作了……之前我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但現在我覺得,他說得對……也許是時候退居二線了。」
就像林競之前跟他說的,心裡有了牽掛,每一步選擇都會變得無比謹慎。
曲筱心中微微一,思考著他說的這個『以前』和『現在』里的含義,莫名的有些高興,原來他……
然而很快又聽單世鈞換了副堅決的語氣:「不過這要等羅顯洋的事解決以後。」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曲筱每次聽單世鈞說起羅顯洋這個名字,都覺得裡面藏了若有若無的恨意。按理來講,單世鈞緝拿羅顯洋這種大毒梟,應當算是公事公辦,莫不是中間還裹挾了什麼個人恩怨?
曲筱小心翼翼問:「你和羅顯洋以前就認識嗎?」
單世鈞搖頭:「不。為什麼這麼問?」
曲筱誠實地說:「我每次聽你提起他,都覺得裡面有些除了辦案外的個人緒。只是我的一個覺,如果說得不對,你別往心裡去。」
單世鈞沉默兩秒,嘆了口氣:「其實……你說得對。」
曲筱:??!
單世鈞:「他是我不得不捉拿歸案的一個人……我曾經有一個下屬,在他那裡做過線人。後來差錯,我們的行計劃敗了,我的下屬為了掩護我們撤退,主留下來斷後,也暴了份。」
單世鈞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羅顯洋為了殺儆猴,用很殘忍的方式殺害了他。他犧牲前,被羅顯洋足足折磨了二十天……羅顯洋不知道他是我們的人,還寄了威懾視頻到雲城的緝毒總隊……我那名戰友,直到最後,一直咬牙關,一點信息都沒。我在我戰友的陵前發過誓……一定會親手逮捕羅顯洋。」
單世鈞一句話,停頓了足足三次,可想而知這段過往對他來說有多沉重。
曲筱有些難過,又有些震驚地捂住。
是聽這三言兩語,都覺得心裡難過得不了了。何況是親經歷這一切的單世鈞?而且,也無法想像單世鈞看到那個視頻後的心。以他的格,的確會是將一切歸咎於自己的類型。
沉默半晌,曲筱才說:「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單世鈞搖了搖頭:「沒關係。」
他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反過來安曲筱似的,淡淡道:「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裡,以前也沒人說。今天說出來,反而覺好些了。」
「……今天謝謝你。」
私心裡,單世鈞希這個夜晚長一點,再長一點。如果這是一場夢,他寧願不要醒來。
*
那晚,單世鈞回到病房後,發現床頭上擺著一個包裝得漂亮的盒子。
他愣了一下,走過去拿起盒子,又看到盒子下著一張卡片。
卡片上用娟秀漂亮的行楷寫著:
生日快樂!願你以後的每一天都開心快樂,健康平安。我不在的時候,就讓它陪著你吧。一周換一次水,水不要加太多,稍微末過盤就可以了。希花開的時候,你已順利歸國。
曲字
單世鈞:??花???
這生日驚喜還帶層層遞進的?
單世鈞趕拆開了那個盒子。
裡面是一個沙狀的水晶花瓶,下半部分裝著水,上半部分碗狀口裡放著一個長得像洋蔥一樣的球形植。球已經生了,生機地探水中,汲取養分。
單世鈞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卡片收好,又轉頭去看那顆洋蔥頭。
不知為何,竟越看越覺得可。
雖然他對植不是很了解,曲筱卡片上也沒解釋這是什麼。不過既然曲筱說這洋蔥頭能開花,那他就一定要養到它開花。
第40章
T國近海上的一艘遊艇上, 一個穿白綢緞衫的清雋斯文的男人戴著墨鏡,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有些慵懶地聽著旁邊外籍民謠歌手彈奏尤克里里, 手指輕輕跟著音樂打著節拍。
離他不遠的地方支著一個純木炭的燒烤爐, 專業的五星級大廚將最新鮮的食材碼料,擺盤,準備燒烤。
『啪——』側前方的船舷上忽然搭上一隻漉漉的大掌,而後是另一隻帶著防水手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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