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虞令淮勾,神兮兮道:「你跟我來。」
容緒垂首,目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
他的手乾燥溫暖,比的手大上許多。此刻,拇指、食指、中指上都有明顯齒印,是昨兒夜裡咬的。
也正是這麼一咬,讓兩人不約而同意識到伴隨著疼痛的歡好,並非好的歡好,這才有了半道停。
容緒被虞令淮帶著走出碧梧宮。他迎著晨走在前,心甚好,步履輕快,袍翻飛。
又走了幾步,忽然覺手心裡容緒的手遊魚似的逃竄。
虞令淮反應很快,將要回質問,手背一暖,竟是容緒主覆了上來。
原來掙開他的手,是為了主牽他。
虞令淮心更好了。
–
容緒沒想到的是,此行目的地是虞令淮的寢宮。
寢宮各的宮人也都沒有預料,看清來人後跪了一地。在一片請安聲里,虞令淮恍若未聞。
但容緒被這麼多人瞧著,還是有點不適應。悄悄鬆了手,跟在虞令淮後,拉開幾步遠的距離。
邁進正殿時晨恰好順著打開的門扉,投在牆面上。淡金輝浮著,燦爛著,稍有刺眼。容緒臉頰被照得微微發熱,下意識擋了擋。然而當看清牆面上的件時,又驀地睜大眼睛。
——虞令淮竟將作的畫懸掛在了寢宮的牆上!
容緒一時失語。
「我可是把你的畫好好保存著,沒讓你失吧?」虞令淮興沖沖,認為自己這一安排真是明智之舉。
一回頭,卻發現容緒並不像他這般喜形於。
「怎麼了?不是你問我有沒有好好保存嗎,我命人裝裱後懸掛此,日日有宮人撣灰,絕不會生蟲,這很有誠意了吧。」
容緒無言以對。
終究低估了他的自程度。詩文上所言「攬鏡自顧夜不眠」,起初聽聞時還認為誇張,誰會覺得自己英俊瀟灑,欣賞到半夜不睡啊。
現在信了,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是說要出宮?」容緒強行轉移話題,並率先往外走,再也不想看那幅畫一眼,「妾回碧梧宮換服,還請陛下稍候。」
虞令淮欣賞著面前的畫像,意猶未盡,隨口道:「我跟你一起。」
容緒腳步一頓,耳生熱,「不行。」
虞令淮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繞過落地屏風,攔在容緒面前,「我不是說看你更,而是跟你一起選服,我還可以幫你參謀一下髮髻髮飾。」
這是他兒時就幻想過的畫面。
若說有什麼作為啟蒙,許是磨喝樂吧。起初虞令淮並不懂孩子們為何那麼熱衷於給一個小泥偶換裳,直到他發現容緒和宋銜月約好一起穿杏黃子。
那時宋銜月的出現已經夠讓虞令淮慪氣了,看到們倆穿得跟雙一般,虞令淮更慪氣,當天晌午飯也不吃就跑回家,在箱籠里一通找,非要尋出一件杏黃的裳,哪怕是配飾也好。
他不想他的地位有所搖。
他要做容緒最要好的朋友。
最後虞令淮挑了件秋香披風,算是與杏黃最為近。
猶記得那也是一個夏日,他跑來跑去早出了汗,但仍固執地繫著披風,後背都汗了。
容緒挽著宋銜月路過時,虞令淮揮揮手,不要吳在福打扇,他自己拿了把摺扇,風度翩翩地出場。
卻意外發現容緒把子換墨綠的。
「你,你為何換了子!」
「午後吃山,子弄髒了,幸好聆玉一直給我帶著乾淨,我就換了呀。」
容緒答畢,奇怪地看他:「你沒事吧?是發熱了在捂汗嗎?那還是別站在風口,往裡去吧。」
直到容緒和宋銜月迤迤然離去,虞令淮才狠狠拽下秋香披風,把頭上汗一抹,對吳在福道:「是不是在嘲諷我?」
吳在福為難,「依小的看,容娘子是在關心世子呢。」
虞令淮哪裡聽得進去,氣呼呼抱臂站在風口,穿堂風也沒能使他消氣:「往後親了,我定要每日跟我穿同樣的!」
那樣的話,走在外面,任誰看了都會知道他們倆才是頂好頂親的朋友。
「你笑什麼。」容緒並不知道眼前這人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
虞令淮回過神,收斂了一下面部。目及容緒窘的模樣,他到格外新奇。
「你想什麼呢?」虞令淮手的臉,手下好得很,令人不釋手。
突兀的,腦海中浮現出其它手很好的部位。
細膩的,的,還帶有馨香。
同樣是人,怎麼上的皮就那麼會長?
容緒被盯得不自在,又見他畔帶笑,像是攢著什麼壞心眼,於是推他一下,「你呢,你又在想什麼?」
「在想你啊。」虞令淮面不改,毫不猶豫地做出回答。
約中,容緒聽見宮人堆里有誰輕輕笑了一下。
徹底推開他,也不告退了,徑直往外走。足音匆匆,像是有兇在後頭追趕。
兇本並不著急,負手慢悠悠晃去碧梧宮。他很有等人的自覺,不會一本正經站著給人力,也不會時常探頭詢問進度,而是看看天氣,嗅嗅花草。
猛然間,虞令淮想起什麼。他將李嚴喚至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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