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向外探頭看了看,朝沈玉梔做了個“來這邊些”的手勢。
沈玉梔靠近,聽張嫂悄悄說:“在你搬來前的這幾天,差已經把吉祥巷翻了個底朝天!”
“可是在尋什麽人?”
“不知道啊!那些差一個個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不準我們多打聽。大家都猜測,是有什麽朝廷欽犯逃進吉祥巷來了!你想,要不是重犯,能把地皮都恨不得翻過來嗎?”
“原來如此。”
沈玉梔鄭重地向道謝:“多謝張嫂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事,我會當心的。”
“嗯嗯,你明白就好。晚上把門窗都關了,誰敲都別開。真有歹人,你喊一嗓子,我們這些鄰居能聽到,都去幫忙!”
沈玉梔於的熱心腸,點頭應下。
右邊的鄰居姓王,院子裏住著的是一對三十來歲的壯年夫妻。
王嫂子微胖,一臉的明能幹。
初見沈玉梔時,家男人在屋頭問誰來了,忙把沈玉梔擋了個嚴嚴實實,警惕地盯著,衝裏頭喊:“沒誰,新搬來的鄰居!你快快吃飯吧,明早還得去碼頭呢!”
沈玉梔看出王嫂對的戒備,微笑著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
王嫂見到手上捧的麵,眼睛一亮,語氣和善了不。
“你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帶東西……”
沈玉梔順勢將麵遞了過去,“都是自個做的,您嚐嚐。”
“哎,謝謝了!”王嫂笑開了花兒。
“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這就走啦?下次得空來坐坐呀!”
沈玉梔點點頭,牽起安兒的手往回走。
進了自家門,迎春小聲嘀咕:“這個王嫂真是不客氣,張嫂還給了咱們幾個蛋呢,就一句謝謝。”
沈玉梔搖搖頭:“咱們又不是為了回禮才去拜訪的。”
“我知道,我就是覺得一市儈勁兒,讓人不大喜歡。”
“這吉祥巷裏都是辛苦討生活的人,勤儉仔細些正常。不過往後若真有事,你先去尋張嫂。”
“好!我也覺得張嫂更熱心。”
沈玉梔笑笑,當著孩子的麵,沒說王嫂防著男人見自己。
約莫是自己這張臉太打眼,王嫂怕男人生了不好的心思。
代完,走進廚房,仔細洗了手,係上圍,拿起菜刀,利落地切起搟好的麵來。
很快,砧板上出現了一均勻漂亮的麵條。
迎春自覺燒了鍋水,沈玉梔將麵條煮,分三碗,每碗都澆了一勺香噴噴的鹵。
“好啦,開飯!”
小饞貓安兒最先舉手響應:“吃麵麵啦!”
三個人圍著屋裏的小圓餐桌坐,安兒著沈玉梔,迫不及待地抄起他的小筷子。
別看他還不到三歲,筷子已經用的不錯了。
天漸黑,屋裏生了油燈。
暖黃跳的燈下,沈玉梔的麵龐鍍上了一層淺淺的暈。
雖是陋室,珠玉佳人。
拆開一瓶帶過來的果子酒,給自己和迎春倒了一杯,馨甜的酒香飄散開來。
安兒嗦著麵條,乖巧懂事地擺手:“寶寶還小,不能喝酒。”
沈玉梔失笑:“本來也沒準備給你。”
衝迎春舉杯:“今天是咱們搬家,時間匆忙,我也沒準備什麽盛的菜肴,就喝兩杯酒慶祝吧。”
迎春擔憂地說:“可是您的子……”
“我釀的酒度數不高,喝一兩杯不礙事。”
“唉,蔣府還有您的很多東西,都沒帶走。”
沈玉梔和撞杯,發出清脆的聲音。
如同飛出鳥籠、拋下鐐銬的雨燕,重新回歸了天空的懷抱,整個人很有神氣。
“不可惜,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幹杯!”
迎春被染,也勾一笑。
“幹杯!慶祝咱們開始新生活!”
這麽會兒功夫,安兒的麵條都去了半碗了。
生怕把他落下似的,他雙手捧著麵碗,也脆生生道:“幹杯!”
“哈哈哈!”
三個人把麵條和鹵都吃了個幹淨,一小壺酒基本喝。
除了最開始的兩杯進了沈玉梔的肚子,後麵都是迎春搶去喝的。
安兒在屋裏的炕上玩兒,兩個子在小廚房忙碌。
邊刷碗,迎春邊低聲音罵:“這個牙人真不是個東西,吉祥巷裏不太平,他也不和咱們說,看我明天不去罵他的。”
沈玉梔:“他做的的確不厚道,不過咱們還得去衙門立戶,之後幾天怕是都沒空。”
“哼,那就等我有空的!”
“這幾天小心些,夜裏別睡那麽實,免得真被歹人翻進來了都不知道。”
“您放心吧,我會看著的。”
油燈下,沈玉梔用幹淨的麻布著碗。
“一直靠人守著也不是個事兒,待我再想想辦法。對了,今天去采買東西時,可有什麽見聞?”
迎春說:“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這邊靠近馬市街,販夫走卒可多了,好多人風塵仆仆,像是外地過來的。”
沈玉梔聽完,展一笑。
“這個見聞就夠了。迎春姐,我大概知道咱們要做什麽營生了。”
迎春忙期待地問:“什麽呀!”
沈玉梔示意看自己手中的碗:“民以食為天,我準備做吃食。你覺得我煮的麵條如何?”
迎春豎起大拇指:“非常好吃!我今天都被撐到了,還想再吃半碗呢!”
沈玉梔笑得雙頰緋紅,翹起來的睫,濃黑纖長,好似蝴蝶振翅。
迎春對非常有信心:“等您的麵攤支起來,必定橫掃吉祥巷,征服馬市街!生意蒸蒸日上,日進鬥金!”
沈玉梔知道是誇張,可心裏還是有底氣了不。
“好,借你吉言,到時候咱們一起發財!”
離開了蔣府又如何,前路艱難又如何,有手有腳有本事,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鎖好門窗,沈玉梔在炕上歇下,安兒小小一團,已經在邊睡了。
驟然換了環境,本以為自己會失眠。
沒想到,聽著窗外的風聲,的眼皮越來越沉,很快墜了夢鄉。
一夜好眠。
第二日,簡單地吃過早飯,拾掇了一番後,讓迎春留在家中看著安兒,自己去了衙門。
更深重,踩著泥濘走了一個時辰才到,鞋底都走薄了一層。
剛和差說明來意,卻被轟了出來!
“今日大人有貴客至,閑雜人等退避!”
其他來辦事的百姓,不滿地念叨:“什麽人啊,來頭這麽大?”
另一人低了聲音,戰戰兢兢地說——
“聽說是攝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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