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幫忙,還不忘趁機:“現在知道解釋了。也不知道是誰在香港的時候生悶氣,一個禮拜什麼話都不說,不做飯,不同床,出門恨不得跟我隔三百米?”
提起這件事,舒沅的底氣終于足了點,趴在他上也不影響士氣:“那是因為你畢業致辭完有個生拉著要親你!”
“不是沒親到嗎?又不是避不開。結果等我跟導師握完手拍完照回來找你,你人早沒影了。”
“……你不是也沒來找我。”
“我那天有正事要做。”
他幫拉完拉鏈,手又不經意繞回后頸,不輕不重的忽而重了力氣,“平時沒看你那麼急赤白臉的,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結果就這麼丁大點事兒,生氣生了大半個月。”
“是十一天。”
“也差不多了,我都不知道你能這麼矯。”
話雖說得兇。
可他不知想到什麼,像是自己被自己逗笑,頰邊那倆不合時宜的小酒窩又偏偏冒出來。
下一秒,便幾乎稱得上惡劣的,手“報復”、把好不容易剛編好的三辮得一團,看手忙腳地直起,忘記尷尬忘記繼續矯,只留下氣沖沖的低聲惱:“蔣!我編了半個小時!”
“那就再編半個小時吧,反正有時間。”
他一邊笑,一邊下了床。走進洗手間,洗臉臺上是他專用的漱口杯,牙刷上的牙膏早已好,“我洗完臉刷完牙來檢查。”
“你這個人!”
“好好編啊,這可不是拉鏈,我幫不上忙。”
——他們有時確實有這種默契,旁人看不懂該生氣還是該乖乖吃口狗糧。
舒沅拿他沒辦法。
只得坐在床邊,就著旁邊柜的玻璃鏡重新整理頭發,手指勾一簇黑辮,彎過來繞過去,宛若不知何時便已繼承了母親的“魔法”。
眼神卻莫名有些失焦。
好半晌。
聽著浴室中的水聲,眼角余瞥見某人裹著浴巾從洗手間出來。
舒沅兩手撐在床邊,眼神落低,盯著自己晃晃悠悠的小,圓潤潤甚至泛著些許的指甲,忽而莫名喃喃了聲:“蔣。”
“嗯?”
他單手胡著頭發,正打算從搭在一旁沙發椅背上、早早幫他從帽間挑出來的三套西裝里拿一套換上。聞聲,頭也沒回地笑:“怎麼了,辮子真扎得沒之前好看?”
搖了搖頭。
卻是答非所問,垂低了腦袋,“其實我不想跟你生氣的。”
“……”
“我只是看著你和別人站在一起,覺得真的比我登對好多。可是跟你說這些,心里又怪怪的,我怕你不喜歡我老是多想,所以心就更不好了。我心不好就不想說話,不是故意生你的氣,我只是覺得自己不夠好。對不起。”
越往下說,音量越低,愈發張地攥指間床單。
哪怕相了這麼些年,仿佛依舊還是那個——不管平時怎樣,可只要他稍稍說一些不好,就止不住自我懷疑的小生。
就算那些不經意說出口的話不過玩笑,可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總唯恐自己這些年來的付出會被一些小缺點抹殺。
于是忍不住想,忍不住怕,只能往后退。
退到退無可退,才當作“贖罪”。
說:“要不今天……今天先別,我們別坐在一起了。我還沒有準備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說我們的關系。可能,等我再好一點,心理上,還有材……嗯,反正各方面,都好一點的時候。如果那時候我們真的還在一起,再去跟他們說這些事——”
“蔣,你覺得呢。這樣的話,是不是對你更好一點?”
*
沅:【你怎麼來了?】
蔣:【趕著最后一趟飛機回來的。你不是說想親自來這祝那老師生日快樂。】
——但我可沒說想跟你一起來!
舒沅背抵著洗手間隔間木板,閉眼,深呼吸。
還沒想好怎麼用盡可能不那麼現形的方式把對方支開,避免在一群同學面前勾出當年往事,順帶從此和蔣家徹底捆綁在一起,后腳,微信頁面上又蹦出兩行新消息。
蔣:【你去哪了,這邊沒看到你。】
蔣:【上廁所?】
沅:【你在包廂拐角那個樓梯邊上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一行字飛快打完。
舒沅心里嘀咕著不能再老用微信互發消息,否則讓邊上人看到他手機上備注、八又要多問。遂發完這一句,便把手機塞回包里,準備直接出去,隨便跟蔣找個借口先走人。
但老天爺顯然并不喜歡如這樣平淡的默默掀過一頁。
是故,把包挎好,手剛上門栓,外頭便忽而傳來幾道有節奏的腳步聲,高跟鞋輕敲瓷磚,清脆聲響。
隨之而來的是悉的笑鬧討論。
“話說舒沅怎麼一下人影都沒了?我還打算看熱鬧來著。結果等反應過來,座位上包都背走了。”
“是不是怕和蔣撞到啊,不是都說什麼和蔣現在有一……而且瑩瑩,真的,還別說,蔣現在是真心帥。比以前還帥,我要沒結婚都想倒他——覺他一眼神看過來,我都發麻。”
“你試試唄。反正你倒還有可能,材這麼好,不過,舒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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