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猜不到。
恰恰是因為猜到,但沒有猜到能這麼用心。才會因為結果而心驚。
常梓軒心緒複雜。雲殷卻道:「珩舟呢?」
「喝著呢。」他道,「前兩天被你趕出草場,現在還記著仇。揚言說要撬你牆角。」
珩舟風流,葷素不忌。
悉的人心中都有數。
他邊也不缺人。而李昭漪,確實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乖巧、漂亮,帶著些無意識的冷。
純潔的人。
雲殷斂了笑意。
他淡淡地道:「他可以試試。」
這句話的語氣不似往常。
常梓軒心裡咯噔一下,見好就收,趕道:「……開玩笑的。他有分寸。你跟他都認識多久了,知道你和陛下的關係,他怎麼可能真這麼幹。不可能的。」
雲殷的臉卻並沒有好轉。
不這麼幹。
但是不妨礙想。
一想到珩舟看李昭漪時流出的驚艷和欣賞,雲殷就渾不舒服。
他倒也不至於做什麼。他只是想……
最近事務繁忙。
他是不是該個時間好好提醒一下李昭漪,他們除了君臣,存在的另外一層關係。
上次他哄著李昭漪換個稱呼他,李昭漪害。最後哭得太厲害,又撒,雲殷還是心,放過了他。現在他覺得,有的時候,他也不應該這麼心。
他的神如常,常梓軒卻莫名覺到了一危險。
他沉默了一瞬,在心裡憐了李昭漪一秒。
然後,他道:「阿殷。」
「嗯?」
常梓軒斟酌著言辭。
片刻後,他道:「先前我問你,你對小皇帝,只是想要,還是來真的,你沒有回答我。」
他說的,是生辰宴那一次。
其實不是沒有回答。
雲殷當時反問他:「你覺得呢?」
就是變相的承認。
承認他對李昭漪只有,沒有。事實上,這才是應當有的、也是最安全的心態。一國之君,不說三宮六院,總要立後封妃,綿延子嗣。
彼此都清醒,將來才能結束得乾脆。
常梓軒嚨發乾,最終選擇了一個折衷的說法。
他說:「……你是不是不想結束了。」
雲殷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開了口。他說:「你可以把第一個問題再問一遍。」
常梓軒:「……」
他說:「你對小皇帝,是想要,還是來真的?」
雲殷突然笑了。
他慢慢地說:「常梓軒。」
「你覺得呢。」
第40章
李昭漪喝酒喝到一半,面前多了個人。
他以為是雲殷回來了,揮著小狐貍的爪爪很高興地抬頭。一抬頭,珩舟端著酒杯,看著他的作停頓了片刻,看上去有些意外。
李昭漪默默地又把小狐貍的爪爪放了回去,覺得自己有點丟人。
他努力地端了一下架子,說:「先生,怎麼了?」
珩舟回過了神。
他說:「草民來給陛下賠罪。」
他笑意,端起了酒杯:「那日在皇家馬場,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草民計較。」
李昭漪:「……」
雖然是道歉。
但是這個語氣,怎麼那麼囂張呢。
珩舟是真的一點也不怕他。
不怕他。但是還是特意來道歉。李昭漪知道,這是在給雲殷面子。
他也十分識趣,老老實實地說:「先生不必多慮。孤常居深宮,先生認不出來是正常的。」
兩人皆飲了一口酒,李昭漪就以為,珩舟要走了。
說來很奇怪。李昭漪雖然偶爾會對雲殷的過去好奇,也想知道他過去的經歷。但是面對雲殷昔日的好友,他卻並沒有要多打探什麼的興趣。
相比之下,珩舟的態度,還要熱絡一些。
喝完酒,他不僅沒走,反而跟李昭漪隨意地聊起了天。
他說:「陛下喜歡狐貍麼?」
李昭漪:「……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珩舟頷首:「是不忍心辜負平南王的一片虔誠的心意。」
李昭漪:「……」
說得他好像在逢場作戲。
他覺得珩舟怪怪的,又不知道怎麼拒絕對方自來的聊天。話說珩舟找一國之君聊天還這麼坦自然,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思緒紛飛,一抬頭,雲殷終於從遠走了回來。
李昭漪鬆了口氣。
珩舟也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李昭漪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輕「嘖」了一聲。
然後,他就聽到珩舟小聲而快速地道:「草民聽聞陛下生母出江南,江南風景怡人,水土也養人,他日陛下若是得了閒,可以私訪江南,臣必然掃榻以待。」
說完這些話,他直起,微笑著對著李昭漪舉起酒杯示意。
隨後,在雲殷真正走到李昭漪邊之前,他離開了李昭漪所在的酒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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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殷一回來,李昭漪立刻放鬆了許多。
他也不玩狐貍了,悄聲問雲殷:「宴會要開到什麼時候啊?」
他今日起得早,已經有點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