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因果

    這一夜，許多人輾轉難眠。

    天剛亮，便聽得吹吹打打的聲音朝著陸家而去。

    東淩王高坐在駿馬之上，後滿喜氣的侍從抬著一箱又一箱直直的穿過京城。

    “這是做什麽？誰家迎親嗎？”

    “哎喲，那是東淩的……陛下吧？”

    “這是做什麽？吹吹打打的瞧著像辦喜事。”兩側圍觀的百姓一臉好奇，東淩王邊侍候的宮人正笑瞇瞇的大把大把撒糖。

    喜得百姓紛紛上前搶喜糖。

    “咱們陛下願割十城，迎娶北昭容家義，以王後之禮相待，給予雙後之位。”

    “陛下誠意滿滿，親自上門求娶呢。”

    “陛下還願簽訂永不躍過北昭邊境的詔書，隻願與北昭永結秦晉之好。”

    眾人一聽，頓時眼中出驚喜。

    東淩世代與北昭爭鬥不休，沒有哪個百姓喜歡戰爭，此刻聽見東淩侍此話，甚至笑道：“東淩陛下親自上門求娶，誠意十足，想必定能抱得人歸。”

    “從此東淩北昭結下良緣，倒是容家義的福氣。”

    甚至有人酸溜溜的：“嘖嘖，你說這命怎這般好？”

    “被許夫人認作義也就罷了，還被東淩王求娶，以後可就有不完的福氣咯。”

    “聽說，許夫人將錯認了自己兒。當然了，此事也不知真假。”

    幾個婦人小聲的嘀咕。

    後，戴著帷帽的子眼中出怨毒的芒。

    敲敲打打就這麽一路到陸家門口。

    陸硯書三兄弟聽得消息，自然沒忍住，與東淩王的護衛狠狠打了一場。

    現場所有東西被掀翻在地，無數珍寶被踐踏。

    玄霽川更是連大門都不曾踏進一步。

    “讓我去殺了他！”陸政越心中難掩火氣。

    “不行，各國已經結盟，玄霽川不能死在咱們手中！”陸元宵幾乎咬碎滿口牙。若東淩皇帝死在北昭，北昭便無法服眾，該如何團結對抗？

    玄霽川便是故意在此關頭生事。

    玄霽川似乎並不在意他所謂的聘禮被毀，反倒是看著滿地散落的紅，眉宇微揚，然後笑著轉離開。

    但東淩王以十城做聘禮，求娶容家義的事，天下皆知。

    直到下午，便聽說東淩王一行人離城。

    離城時，被戴帷帽的子所攔。

    子形搖曳，弱無骨的跪在地上，攔住東淩將士：“東淩陛下，民有要事稟報。”

    東淩王高高在上的睥睨著，隨意靠在椅背上，輕輕揚了揚手指，侍衛便放上前。

    “陛下，您被容家騙了。”

    “容家那賤蹄子，從頭到尾就是個謊言！”

    “民所言非虛，民有證據。”

    “那子是陸二將軍的兒從外頭尋來哄許老太太開心的玩。據說連夜教給朝公主的習慣，讓模仿公主，頂替公主，並不值得陛下為此費心。”

    玄霽川手指輕叩：“哦，你如何得知？”

    人抬起頭，出半張臉，隻見那半張臉竟像極了陸朝朝小時候。

    隻不過，另半張，當初被下人掌摑，生生打爛了。

    玄霽川臉微冷。

    “民曾派人打聽過，那子……來曆頗為姑娘呢。”子還有幾分的驚恐。

    “那人不知從何冒出來，就像憑空出現的一般，誰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當初還被人所拐……”

    “而那個村子，最後遭了天譴。”

    “那賤人邪門的很，陛下可要三思啊。”恰到好的出半張潔的臉，盡顯嫵。

    玄霽川倏然之間笑了起來。

    笑得極其開心，聲音都傳出很遠。

    子以為自己得了青睞，眉宇亦是多出一喜意。哪知還未站起，便聽得居高臨下的帝王道：“聽說人在骨不在皮，給朕刮出那副骨頭，讓朕看看，是不是真的那般。”

    說完，便靠在椅背上，輕輕揚手，大軍繼續返回。

    人驚恐的瞪大眼睛：“陛下，你不能這麽對我，陛下，我……唔唔”被捂住，很快便拖了下去。

    “你算什麽份，也敢像。”他冷冷道。

    坐在轎中的白荷花手腳冰冷，　雙手捂住了臉頰。

    一滴滴眼淚從指流過。

    春日，正是播種的季節。

    可許久不見，天上顯得沉沉的，讓人的心也不由變得沉重。

    善善離家半個月，依舊不曾找到。

    “我回家多久了？”陸朝朝問著後的男子。

    男子低聲道：“你回家已七十九日。”

    陸朝朝嗯了一聲，便去了小廚房，親自為許家眾人做了頓早膳，倒讓眾人驚喜又心疼。

    “大哥，東淩如何了？”陸朝朝放下碗，看向陸硯書。

    陸硯書形微頓，東淩給北昭施，若容家不肯將兒嫁過去，便會發數十萬大軍與北昭死戰。

    如今民間已經開始出現聲音，百姓請求陛下賜婚。

    邊境已經出現好幾次戰爭，東淩在一步步及北昭底線。

    “你放心，誰也不能將你從我邊帶走。妹妹……”陸硯書站起，輕輕抱了抱妹妹，甚至都不曾到的。

    自從妹妹長大，他已經許久不曾抱抱。

    待陸硯書出門，陸朝朝突然喚了一聲。

    “大哥。”

    陸硯書站在門口，轉回眸。

    “怎麽了妹妹？”

    陸朝朝瞇著眸子，笑看著他輕輕搖頭：“無事，大哥早去早回，要好好照顧自己。”

    陸硯書笑了笑，這才腳步輕快地離家。

    夜晚，陸朝朝端著一盆水，親自給許時蕓擰了巾替臉。

    “這種事，怎要你來做……娘自己來。”

    陸朝朝搖了搖頭：“兒還從未伺候過母親呢，便讓我盡一盡孝道。”瞇著眸子淺笑出小酒窩，有些憨態，像極了小時候。

    蠟燭劈裏啪啦的燃著，許時蕓靜靜的坐在床頭，笑瞇瞇的看著兒。

    看著兒替洗臉手，看著端來熱水，替自己洗腳。

    “娘，你知道嗎？其實過去的八年裏，我見過你無數次。”趴在母親膝蓋，輕聲說道。

    “我曾是拂過母親發梢的一縷風。”

    “也是停留在母親肩頭的一隻蝴蝶。”

    “也是落在母親掌心的一片落葉……”

    “母親目所見，都曾是我。”

    “你張開懷抱，就能擁抱我……”

    “兒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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