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消息， 但是鄭飛也在老人不在的時候和張珩明確過風險， 腦損傷是不可逆的，哪怕藥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他的最好最好也不過就是維持到現在這個狀態，偶爾認識人、格暴躁、喜歡囤積東西、行走不便并且小便失。

張珩都了解，并且堅持。

不管他對陸一心如何，這個人對爺爺， 確實是個孝子。

陸一心對張珩的了解，也僅止于此。

張珩只是方永年后期要面對的千上萬的患者其中之一，他的病例并沒有太特殊， 對于方永年他們來說，那也只不過是無數病例中的一組數據而已。

而對于陸一心，張珩這個人也僅僅只是自己短短的幾個月實習生涯中遇到的，有些一言難盡的上司而已。

陸一心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在生命里無足輕重的人，最后離開的方式會那麼讓人印象深刻。

那是距離實習還有三個禮拜的周二，這段時間劉米青在華亭有研究項目，基本都住在俞含楓給的那個出租屋里，和方永年距離上次臨門一腳又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機會膩膩歪歪了。

所以有點起床氣。

吃早飯的時候因為劉米青在稀飯里加的是紫薯而不是紅心番薯發了一頓脾氣，最后被陸博遠用飯勺趕出了家門。

去公司的路上用微信給方永年發了一堆哭唧唧的表包，接著被方永年回了一句下班幫去買紅心番薯瞬間順，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一臉滿足。

辦公室的氣氛很奇怪。

因為工作質的原因，和對接辦公室里的同事大多都比較年輕，雖然張珩偶爾會怪氣的，但是好在不怎麼嚴肅，早上見了面大家互相打招呼調侃昨天晚上睡沒睡好的已經是日常。

可是今天，很安靜。

張珩不在，李昭也不在。

坐在對面的張莉沖努了努，陸一心心領神會的跟著進了茶水間。

“張主任家里昨天晚上出事了，李副主任請假一起去幫忙。”張莉是個很爽利的個，“這兩天部門事多，我們得機靈一點抗住力別犯錯。”

陸一心點頭。

張莉看了一眼，覺得這實習生平時沒什麼心機，后面的話應該也不會多想。

“你未婚夫是開發老年癡呆病的藥的吧？”聽辦公室八卦斷斷續續的聽到一點，還有人看到張珩在大廳里和陸一心未婚夫說話的樣子。

“嗯，還在研發。”陸一心疑，不明白張莉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

“張主任的也得了這種病，昨天晚上和他爺爺一起自殺了，燒炭的，發現的時候人都沒了。”張莉嘆了口氣，“作孽的，你聽聽就算了，別和別人八卦。”

“不過這事昨天發現的時候就上了新聞，局里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張主任和二老的關系很好，估計這一陣子都不會來上班了。”張莉拍拍陸一心的肩膀，“先進去工作吧，我就是怕你到問提前先跟你說一聲。”

陸一心張著，一不。

“先工作吧。”張莉嘆了口氣，先離開了茶水間。

張珩的事，張莉不知道，可是陸一心是清楚的，明明已經通過了一系列篩選，等臨床審批通過就可以登記為第一批試人群了，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一個早上都有點暈暈乎乎的，回位子的時候還去查了一下新聞。

突發新聞寫的很簡短，華亭某小區七樓兩位八旬老人留下書后燒炭自殺，110接警后迅速趕到現場。標題和容幾乎是一樣的。

如果不是張莉告訴，本不會聯想到這個新聞提到的這兩位八旬老人，就是每天上班的時候老拿奇怪眼神看的張珩的爺爺。

那天早上很忙。

他們部門連續接待了兩撥自，中飯還沒吃完，李昭就風塵仆仆的回來了，五月底的天氣，一頭一臉的汗。

“張主任把喪假和年假一并請了，你們手頭上有什麼活是張主任那邊的，都過來跟我一起做個接。”李昭顯然還沒來得及吃飯，看到陸一心桌子上放著一包餅干隨手就拿了過來，“有接的都來一趟會議室。”

“陸一心你也一起來吧。”他拿著餅干指了指陸一心，“這種非常時期了個人，你后面的實習要開始忙了。”

“哦。”陸一心抱著筆記本跟了進去，走的時候還順手從李昭辦公桌上拿了他的杯子，給他泡了一壺茶。

他進來之后就沒喝過水，從桌子上拿走的那包餅干干的。

李昭接過杯子的時候作頓了一下。

他覺得陸一心這個丫頭，會有大出息。

格大氣，辦公室里那些小打小鬧都不了的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里門兒清，一個剛剛才二十二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氣度襟真的很不簡單。

劉主任把兒教的真好。

只是可惜了張珩，他看得出張珩這段時間對這丫頭可能是真的了心思的，無奈這兩個人的格局還是差太多。

張珩這個人，已經被辦公室文化和一路一帆風順腐蝕掉了眼界，他最后可能會和他差不多，一把年紀了因為沒有好業績明升暗降的給個副主任的抬頭打雜，等醒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問題的時候，大多都已經拔了羽沒了牙齒，覺得現狀用來安立命也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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