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電不大,亮度卻不容忽視,映得浴室一片亮堂。
應該也是他眾多登山設備之一。
張星序踩上凳子,推出刀尖沿著隙,稍一用力撬起一角,將整塊鋁扣板扣卸下來,接著依次拆下周圍幾塊,把浴霸燈取出。
「電工膠帶有嗎?」
「應該有。」
聞冬不整理收納,家裡很多雜都被打包裝進柜子,有用的沒用的一大堆。
找了半天找出一截黑電工膠帶,又問:「螺刀要嗎?」
「不用。」
張星序把線扯下纏好,用刀把膠帶割斷,這才從凳子上下來。
聞冬微愣,看著空了一截的天花板,「就這樣嗎?」
「先把電閘推上去,明天找人來換。」他提起凳子離開,聞冬跟著出去,著角的手微微收,「謝謝你啊。」
「明天你做飯。」
對方拒絕了你的道謝,並下發了新任務。
聞冬沉默兩秒,小心試探:「那買燈……咱們AA?」
張星序頭也沒回,「我去買。」
下一秒客廳重新亮起。
張星序正要回屋,晃一眼掃過的,目一頓,「傷口記得消毒。」
聞冬低頭,這才看到腳上的痕。
有點嚇人。
好在傷口不深,理起來也簡單。
抱著在客廳塗上碘伏,晾乾後晃了晃,關燈回房睡覺。
第二天周末,經過一周單休的摧殘終於到雙休,聞冬一覺睡醒神清氣爽,忽略了腳上的傷,換上服正要出門買菜,發現張星序在客廳低頭研究什麼。
「你這麼早?」
張星序聞聲抬頭,合上安裝教程,輕聲一嗯,「你要出門?」
聞冬找出買菜專用布袋,「對啊,不是說今天我做飯嗎?」
說完察覺到不對,歪頭往衛生間方向瞟,「安裝師傅沒跟你一起上門?」
張星序帶著風暖走進浴室,聲音落在後:「店裡人手不夠。」
本來要等到下午安裝師傅才得出時間,可張星序看了眼安裝說明,直接就帶著東西走了,連師傅的電話都沒留。
「你會裝嗎?」聞冬跟了過去,「要不我給業打個電話,讓他們人來?」
「不用。」張星序拒絕。
聞冬放下袋子去洗手。
洗手臺在浴室外面,鏡子裡照出聞冬的臉,彎腰隨手掬起一捧水了臉,水珠順著睫滴落,「你一直都這麼逞能嗎?」
拍了拍臉,出洗臉巾乾,「找人幫個忙好像能要你命一樣。」
「當然我也沒說這不好。」聞冬把面巾一團扔進垃圾桶,「你要是哪天流落荒島,你的獨立肯定能讓你等到救援隊抵達,我就不一樣了,救援隊還沒來我就已經被自己無聊死了。」
「你能一個人活下去,我不行。」聞冬出牙膏抹,開始對鏡刷牙。
含著牙膏泡沫,說話含糊不清:「在這一點上,我還佩服你。」
張星序不語。
周圍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電牙刷微微震的聲音。
聞冬吐出泡沫漱口,「不上班不玩遊戲,平時也不刷視頻,你一天天怎麼過的?」
這半個月還不跟搭話。
悶得都快長蘑菇了,整天給田澄和余悠發消息。
張星序剛要說點什麼,聞冬立馬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停!求你別再說什麼『我關心你』『我喜歡你』這種話了,你不想回答我可以不問,但別曲解我!」
洗完牙刷放回原位,「我就是單純好奇,不單對你,換我邊任何一個朋友我都會這麼問,你可別多想。」
抹了把邊的水漬,拎起袋子走了。
出門前沒忘給他把電閘拉了。
整場對話張星序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聞冬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中午吃飯,聞冬久違做了香菇燜飯,外加炒青菜和番茄蛋湯。
兩人相顧無言,吃得異常沉默。
沉默得聞冬在桌下抖。
太安靜了,還沒吃過這麼安靜的飯,覺在坐牢。
就在想著要不要找部綜藝下飯時,張星序突然打破沉默,來了句:「你能別抖了嗎?」
聞冬一僵,作停了,「我抖你上了?」
等等,有點不對,怎麼聽起來像在挑事?
張星序說:「桌子在。」
聞冬:「地球還在轉呢。」
「……」
完蛋,更像了。
張星序放下筷子,側過子看著,頗有點要跟好好聊聊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聞冬:?
兩秒後突然反應過來,「等等!我沒想跟你探討哲學.運觀。」
張星序輕嗯一聲,重新拿起筷子,「這個話題可以聊。」
聽起來並不在意,聞冬卻不給他任何機會:「攢著以後再說。先吃飯。」
飯後依舊是猜拳洗碗,聞冬贏了。
張星序在廚房忙碌。
聞冬在選片子,準備投屏到移電視上看。
指尖劃過一部日本的家庭電影,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問張星序:「你上次為什麼會主洗碗?」
太不尋常了。
他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希別人麻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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