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陷進掌心的里,裴元嗣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裝作毫不在意,目卻忍不住地追隨纖弱的背影走出屋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這寺廟里那徐家的豎子怎麼就闖了進去,寧婉怎麼就……”
兗國大長公主說不下去了,適才去看過了薛寧婉的尸首,口一個碩大的,死不瞑目,可見死前有多痛苦絕。
這樣年輕的一個姑娘和姐姐一樣死在了自己的最好的年華里,薛氏姐妹似乎與衛國公府天生反沖般,先是薛玉被沈明淑害死,接著薛寧婉來到衛國公府后莫名就遇上徐瀚,那徐瀚偏偏就被薛寧婉撞見,被這窮兇極惡之徒一刀捅死,連兗國大長公主這等不知經過多世事的老人都生可惜唏噓之意。
裴元嗣沉默了片刻,“孫兒會為安排好后事,厚待薛家。”
廂房,阿縈和裴元嗣一樣心照不宣地選擇了瞞,告訴陸氏寺廟出事之時脂鋪子的管事尋,湊巧出去了不在。
陸氏沒有懷疑,“我聽三七說,是徐瀚走投無路之下想要伺機報復大爺,趁著今日有大師寺寺人多眼雜,在我和承祖院里放了把火,幸好我發現及時,纖纖和小丫鬟們也都沒事,只是燒毀了些皿不值錢的東西。”
“失火后徐瀚趁機去了你和大爺院里,因為侍衛實在太多,沒機會對屋里的昭哥兒下手,便準備些財就離開,不巧就撞見了正從主持那里下早課回來的寧婉姑娘和劉媽媽。”
阿縈心砰砰直跳,“寧婉和劉媽媽怎麼樣了?”
陸氏驚訝道:“阿縈你還不知道?寧婉姑娘……唉,說起來當真是紅薄命,咱們衛國公府對不住玉和寧婉姐妹兩個。徐瀚恐事跡敗,寧婉……遇難了,太夫人現在還在暈著,劉媽媽至今都沒找到下落。”
其實陸氏心中對這番說辭也是不解,既然那徐瀚有能耐走屋里財,為何就沒有傷到昭哥兒?
阿縈回到正房,看見裴元嗣坐在床邊替昭哥兒拭汗。
慢慢走上前,低聲開口,“大爺,劉媽媽和陳裕……”
話還沒說完,裴元嗣便扔了手中的帕子,面無表地扭頭走了出去。
有多年,他沒有對這樣過了?
也許是習慣了他的溫,見到沒有溫度的他,竟有些不適應。
以后,需要適應了。
阿縈沒有住他,而是著裴元嗣走遠,撿起他丟掉的帕子,輕輕拭著兒子昏睡的小臉蛋。
“大爺,陳裕醒了,他和劉媽媽,您看是……如何置?”決明請示道。
裴元嗣去見了陳裕。
陳裕被綁住手腳關在一間暗室里,天不應,地不靈,一見到那男人朝他走過來,三年前的記憶紛至沓來。
陳裕頓時渾都怕得劇烈抖起來,掙扎著哀求道:“衛國公別殺我,小人是被陷害的,都是你們府上的那個表姑娘薛寧婉,是害我與阿縈,是害小人啊,小人是無辜的,小人毫不知!”
“薛寧婉是如何害你?”
“害小人為了賭錢傾家產,假裝扮阿縈的模樣令小人誤以為你前……是阿縈所害!”
“小人是真的走投無路之下才想鋌而走險以此要挾阿縈給小人一千兩銀子私了,幸好阿縈早就識破那薛寧婉的詭計,后面阿縈讓的丫鬟將我帶離,們二人說了什麼小人都不知道,求衛國公饒小人一命,小人必定從今往后洗心革面,帶著爹娘再不回京城!”
如果不是被綁著,陳裕一定會跪下來對裴元嗣三拜九叩求他饒命。
“不知?”
裴元嗣重復這三個字,低垂的角慢慢勾起一譏諷的笑,“桃枝,丁嬤嬤,菘藍,沈明淑,薛玉,薛寧婉,還有誰,你還記不得?”
他住陳裕的臉,語氣沒有毫的緒波瀾,眼底深森然的殺意卻是如何也掩飾不住,陳裕臉上終于出一驚恐,“你在說什麼,什麼桃枝丁嬤嬤,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口劇痛,陳裕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口直著的刀,痛苦地五扭曲在一起,口吐鮮。
“你……你殺人滅口,你……”
陳裕的尸被理掉,徐瀚既然能殺薛寧婉,氣急敗壞之下再殺一個半路撞見的陳裕也不足為奇。
這世上,從來只有死人的最嚴。
決明問裴元嗣要不要去再審一審劉媽媽。
“不必了,”裴元嗣用帕子干凈手上的漬,漠然道:“給個面的死法,就說是為了保護表姑娘而死。”
這個“”,指的自然是劉媽媽。
劉媽媽看見帶著毒酒進來的決明,面上又哭又笑,臨死之前口中一直在咒罵阿縈是妖,詛咒不得好死。
“我與姑娘究竟有何錯,錯的是沈縈,罔顧人命!如今大爺為了那個妖殺老奴滅口,老奴不甘心啊,大爺,遲早有一日你要毀在那個妖手里!”
劉媽媽的確無辜,為救主子忍著尚未痊愈的重傷不顧命千里迢迢趕來京城告狀,為了照顧年的薛寧婉不慕榮華富貴寧可回到江州老家過苦日子也要婉拒趙氏的好意,為了替主子報仇甘愿冒險與堂堂衛國公夫人作對,從未顧及個人命得失。
是一個真正的忠仆,一個任誰見了都要肅然起敬心生敬意的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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