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問謝沉舟：

「你說，什麼樣的人死後才會來歸墟呢？」

謝沉舟搖頭。

自言自語道：

「一定是好人吧？畢竟，這裡這麼好，比森森的冥界好多了。」

謝沉舟道：「你去過冥界？」

這次到桑念搖頭：

「沒去過，不過大家不都這麼形容冥界嗎？」

謝沉舟聽完，停了好一會兒，輕聲道：

「果然是騙我的。」

桑念沒聽清：「什麼？」

謝沉舟道：

「冥界沒有那麼可怕，那裡種了很多花。」

桑念詫異道：「你去過？」

謝沉舟：「我也是聽人說的。」

桑念撓頭：

「這樣啊，那我們倆聽的版本差距還蠻大的。」

說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大步向前走：

「趕進城吧，看能不能打聽到出口在哪兒，也不知道蓬萊況怎麼樣了，沈明朝有沒有傷。」

謝沉舟落後一步，語調沉穩：

「蓬萊沒事，沈明朝也沒事。」

桑念：「你進來的時候大戰已經結束了？」

謝沉舟：「結束了。」

桑念瞠目結舌：

「那條看上去厲害得不行的龍這麼快就死了？」

謝沉舟：「死了。」

桑念：「誰殺的？沈明朝？」

謝沉舟：「是一個過路人。」

桑念不明覺厲。

正要細問，忽地，前方街頭，熙熙攘攘地人群里，有人逆著人流向行來。

「桑姑娘。」他道，嗓音如戛玉敲冰。

桑念猝然僵住。

謝沉舟也變了臉。

那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白不染纖塵，眉目俊，如蘭如竹。

他對桑念兩人頷首：

「好久不見。」

桑念還未回過神，謝沉舟一把將他拉到一旁。

「謝俠？」他不解地問，「你為何這樣看著在下？」

謝沉舟死死盯著他的臉，薄微：

「蕭濯塵。」

蕭濯塵含笑：「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謝沉舟艱難出聲。

蕭濯塵道：

「世間所有至善至誠之魂魄，都會來到歸墟。」

說完，他朝桑念的地方張一眼：

「桑姑娘怎麼換了一副容貌？我險些沒認出。」

謝沉舟眉心：

「說來話長。」

蕭濯塵打量著他的神：

「謝俠，你也變得很不一樣了。」

謝沉舟緩緩道：

「自從你死後，一切都變了。」

蕭濯塵微怔，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幾分愧疚：

「害死我的人不是你，你卻為此擔責，實在抱歉，我師祖他……」

謝沉舟霎時抬眼：

「你還記得？」

——在歸墟的生靈通常都會忘記自己死去時的場景。

蕭濯塵輕輕笑了笑：

「當然。」

謝沉舟怔住。

餘瞥見跑來的桑念，他匆忙對蕭濯塵道：

「別和說我是誰。」

蕭濯塵不解：

「為何？你們不是道嗎？」

「……」

謝沉舟道：

「現在不是了。」

他最後一個音落下，桑念也跑到了兩人邊。

著氣，額上都是汗，張地咽了口口水，問蕭濯塵：

「我從前，是不是認識你？」

蕭濯塵道：

「看來你忘了很多事。」

桑念待要說什麼，又顧及著這兒還有個余道友，言又止。

謝沉舟瞭然，主轉離開：

「你們聊，我在那兒等你。」

桑念忙道：「好。」

等他走後，拉了拉蕭濯塵的袖子，執拗地問他：

「你說我忘了很多事，我究竟都忘了什麼？」

蕭濯塵反問：「你還記得什麼？」

桑念頓了頓，才道：

「我只記得，我是桑念。」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你我的時候，我……」

道：「我有點難。」

而這樣的緒，在面對蕭淨時，同樣存在。

不知道這二者有何關聯，可是，直覺告訴，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蕭濯塵嘆息一聲：

「桑姑娘，莫要再自責了。」

桑念茫然：「自責？」

「歸墟能讓人忘記一切痛苦。」

蕭濯塵道：

「可我記得關於你的所有，包括……我死的那一日。」

「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讓我痛苦的事。」

他正道：

「桑姑娘，我從沒有為你拉我這場局而怨恨你。」

「相反，能夠與你相識，我很高興。」

第158章 我不會哄孩子，你哭，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桑念鼻尖一酸，咸淚珠溢出眼眶。

不明白自己怎麼了，抿角，拼命屏住呼吸，想要強行忍住這些莫名其妙的眼淚。

蕭濯塵手為拭淚，似乎又覺得這樣十分唐突，頓了頓，轉而將一方乾淨的手帕遞給。

他語氣有些無措：

「桑姑娘，我不會哄孩子，你哭，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還是謝……那邊的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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