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衍從趙在石邊略過,他比父親要整整高一個頭,他長高的同時,趙在石也在萎,曾經神的壯年人現在佝僂著背,越來越瘦,兩鬢都有些泛白,再也沒有曾經的那種迫了。
“干爹,我也去廚房看看。”嫣也跟著趙時衍走了。
“哎,好。”聽到這聲“干爹”,趙在石眼里終于出現了一神采。
“哎呀,這大爺大小姐賺到錢了,人也變不好伺候了啊,咋們這茶淡飯人家能吃慣嗎?”下棋的老頭對著趙在石調侃道。
“怎麼吃不慣?狗不嫌家窮,我一手把他們養大,現在發達了,哪能嫌棄老子?”趙在石一聽這種話,就又開始說難聽話。
“哎呦,話可不是這麼說啊,有了錢啊,那就好像山搖搖尾變凰了,哪還記得你們老兩口子哦,這不,都幾年了才回來一趟。”老頭嘖嘖的搖搖頭。
另一旁的花襖大嬸也開始吃瓜看熱鬧,“就是就是,趙時衍小時候我還抱過他呢,今天見了我也不一聲嬸子,臭著個臉,本就看不上我們這些人嘛!”
“胡說,在外面再牛哄哄,我也是他們老子,讓他們滾回來不還得回來?”趙在石哼了一聲,試圖找補回來。
“唉,老趙頭犯得著生氣嗎?我們這也是替你說話啊,每年陪你下棋的還不是我家老李頭?”大嬸嘆了口氣,一臉你不識好人心的樣子說,“我看他們前腳剛來,后腳就要走了吧?就給你留點錢,有什麼用?你要是生病住院了,他們管你嗎,我看就花錢請幾個護工就不管了!”
“你瞎說!我讓他管他就得管,他是我兒子,不是別人兒子,是我一手把他養大的。”趙在石一邊說一邊往家里走,語氣平常急促。
“你看,說他兩句他就不了了,唉,養兩個白眼狼這罪呢?”花襖大嬸在后面翻了個白眼。
“行了,你說兩句吧,我還得跟他下棋呢。”老頭擺擺手,他家婆娘這,有時候他都不了。
飯桌上,趙母準備了一大桌盛的菜肴,全是趙時衍和嫣小時候想吃吃不到的,什麼大蝦、牛、海參、鮑魚,一看就是一大早就起來備菜了,才能準備這麼全面。
嫣和趙時衍并排坐著,趙在石坐在他們對面,看起來臉不太好。
“干爹,你怎麼了?”嫣出聲詢問。
“哦,沒啥,”趙在石收斂表,起去廚房,“我去看看你媽弄好沒。”
嫣看了一眼廚房門,又看向趙時衍的側臉,他今天一直很沉默寡言,似乎本不想面對這個地方。
輕輕握住了他放在上的手,趙時衍也回握,“我沒事,放心吧。”
本來他永遠都不想回來了,嫣說,不是為了回來看干爸干媽,是因為他們生在這片土地,這里就是他們的家,想家了,還是要回來看看的。
可是對于趙時衍來說,有嫣在的地方才是家。
既然想回來看看,趙時衍也就和一起。
嫣還想說什麼,但還是打住了,現在不是時候。
趙母又上了一個菜,嫣拉著,“媽別弄了,快吃飯,我要死了。”
“最后一個,你們先吃著。”趙母把手放在圍上不讓兒,“別,我手臟。”
“行了,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讓搗鼓吧。”趙在石坐在飯桌上,覺有點手,想煙,他一直都是當著兒的面煙的,叼了一在上,對趙時衍抬了抬下,“有火嗎?”
趙時衍一臉平靜的搖搖頭,他本不煙,哪來的火。
“哎呀,你小子,沒想到還是不沾煙,可以,好習慣,省錢了,哦不對,省肺了。”趙在石把煙放在耳朵上夾著,倒了兩杯酒,“老子這煙,是戒不掉了。”
“酒呢,喝嗎?”趙在石把酒杯遞給趙時衍,他的手看起來很臟,布滿老繭,可實際上嫣知道,這種臟污已經洗不掉了。
趙時衍把酒杯接了過來,父子倆了一下杯,似乎也破了一層冰,氣氛開始不那麼凝滯了。
趙母把最后一道菜端了上來,坐在趙在石旁邊,拍了一下他的手,訓斥道“上來就跟時衍喝酒,他要回去開車怎麼辦?”
“在家住幾天。”趙時衍喝了一口酒,結滾,這是好酒,一看就是箱底多年的,被趙在石搬出來了。
“在家住好啊,多住幾天,住多久都行。”趙母眼可見的笑容多了起來。
嫣看著趙時衍,眉頭微皺,他好像有什麼事沒和說,一開始說的明明是吃頓飯就回去。
“看我能看飽嗎?吃飯。”趙時衍夾了一只放在嫣碗里。
…“嫣嫣,多吃點,你看你瘦的。”趙母也往嫣碗里夾菜。
“不瘦,正好。”趙時衍面無表的說。
增一分則,減一分則瘦。
嫣臉發紅,沒想到他會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真的很容易讓人想歪。
“也就是你時衍哥哥放縱你,都回家了,必須長幾斤過冬。”
趙時衍從小就慣著嫣,所以父母也沒多想。
“本來就長了好幾斤了。”嫣嘟囔道。
趙在石也不上他們的話,在一旁喝悶酒,找準機會舉杯,“來,慶祝一家團圓,我先走一個。”
“切,就咱們幾個人,別拽你酒桌上那一套,讓兒子看笑話。”趙母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給嫣和自己倒了兩杯茶。
一家人舉杯同飲,飯桌上的菜冒著熱氣,干爹沒有一邊煙一邊吐槽老板有多摳門,干媽不再大吼著讓爸爸吃飯不要鞋。
這曾經是嫣夢想中的畫面,可是眼下真的實現了,心里卻總像有塊石頭堵著一樣,口鈍鈍的難。
實現的太不是時候了,害怕趙時衍再次和家里鬧掰,他和干爹的關系……不在掌控之中。
最重要的是,那件事。
要不要坦白,怎麼坦白?坦白的后果。嫣心里十分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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