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麽嚴重,聞雨落沒再做旁觀者了,落下筷子,提上包走過去。
走過來了,好像寧明決才好了一點,但是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睛蹬得大大的,手抓住的擺。
聞雨落蹙起眉,考慮到他現在狀況有點危險,沒掙開他的手,視線打量了下他那張臉。
近距離看他,聞雨落發覺寧明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以前覺得他保養得還好的,渾的貴氣和高傲,充滿距離。
也許是那場大病讓他變老了。
救護車到的時候,李賢源請求聞雨落,“聞小姐,你跟著一塊吧,寧總肯定希你跟著一塊,算我求你了聞小姐。”
聞雨落猶豫之下,沒狠下心拒絕,救人要,討厭寧明決,但對要他的命沒興趣,點頭答應了,跟著一道坐上救護車。
救護車是人生第三次坐了,第一次坐是聞秀竹半夜吐得厲害,和外婆沒有辦法,給吃了藥,一點作用都沒有,只能喊了救護車,可是聞秀竹沒撐到醫院,死在了救護車上,沒什麽大病,但是經常熬通宵喝酒,那晚上也是跟狐朋狗友喝酒,喝到大半夜,回到後就一直吐,吐得臉都相了。
那晚死于胃部急痙攣。
第二次坐救護車是外婆發病,是下午從學校放學回來,看見外婆倒在沙發上臉很蒼白,跟現在的寧明決很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只是看著,急忙之下喊了救護車。
到醫院後外婆倒是被救下來了,但是三個月後死于腦梗發作。
回想到這兩次經歷,聞雨落眉頭皺得深了些,視線投到躺在救護床上正戴著氧氣罩的寧明決。
寧明決雙眼也在看,對上視線的剎那,聞雨落掐了下指尖。
擔心他做什麽。
他的死活,跟無關。
救護車終于開到醫院了,寧明決被急診部的醫護人員擡下了救護車,送進急救室裏。
聞雨落跟著李賢源在外面等待。
走廊安靜,外面天黑了下來,這個點急診部人多的,醫院好像什麽時候人都很多,每次來到這裏,都會覺得無痛無災,健健康康,哪怕潦倒貧窮,落魄不濟,已經是一種很大的幸運。
李賢源想了下,主跟聞雨落開口說話道:“聞小姐,我們寧總他,養病的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在反思自己。”
“不管怎麽說,寧總賦予了你生命,我覺得哈,聞小姐你跟寧總的關系應該緩和緩和了。”
聞雨落看了他一眼,說道:“李叔叔,寧明決平時作為上司,應該不經常給你好臉看吧?要求也很多,你還能做到幫他說話?”
“我是他的助理,承他的臉和要求,那是應該的啊,而且寧總給我開的薪水很高,我是很樂意為他服務的。”李賢源道。
“……”
聞雨落沒再說什麽了。
比較擔心寧明決的狀況,李賢源也沒找聞雨落說什麽了。
也不知道找什麽說了,因為這對父的心結不是一兩天了,而是十幾年。
不是他一個助理說兩句話就能化解的。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急診室有位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對聞雨落和李賢源說道:“病人況離危險了,需要留院觀察靜養,你們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吧。”
“好的!這就去。”李賢源應。
“誰是聞雨落?”那位醫生問。
“我是。”聞雨落回。
醫生看向,說道:“那等會兒你去見一下病人,他剛能說話,就提出想見你。”
“……”
*
猶豫之下,聞雨落還是去見了。
寧明決被護士推進急診室的一個單人病房,李賢源去辦理住院手續還沒回來,聞雨落跟在後面一同進到病房裏。
即便對方是個陌生人,出于善意,聞雨落也會搭把手,到病房後,寧明決被轉移到病床上的時候,手幫著護士扶了下他,并沒有只冷漠杵在一旁。
這讓寧明決眼底有了彩,繃的眉尾産生一松弛。
“小落,謝謝你。”寧明決開口道。
他現在真的好虛弱,還特別老,聞雨落一點都不習慣,還是習慣從前那個清冷尊貴的他,回道:“不用。”
本來想說“不需要”的,還是改了語氣沒那麽冰冷的“不用”。
護士們給寧明決打了吊瓶,并且把氧氣罩給他重新戴上,之後離開。
等護士們都出去了,寧明決手到臉上,似乎想把氧氣罩摘下來,聞雨落攔住他:“你做什麽?你得戴著。”
“說兩句話。”聲音通過氧氣罩發出來,很嘶啞。
聞雨落蹙了下眉,只能幫他揭開,“你快說。”
寧明決問:“生日禮,”
他說道:“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你喜歡嗎?”
“……”
*
嗡嗡,聞雨落回到雅竹小區那套公寓的時候,徐雲闊的微信電話打進了手機。
剛進到家門,在換鞋。
蹬掉帆布鞋,腳進淺藍涼拖裏,聞雨落將視頻接起來。
徐雲闊似乎還在酒會上,周圍聲音微微嘈雜,他尋了一個角落給打的視頻。
視頻裏,男人穿黑襯衫,戴著灰領帶,劍眉星目,上的英氣重,對問:“到家了沒寶寶?”
聞雨落擡起手機,讓鏡頭掃了一下家裏客廳,回道:“到了。”
看站在玄關那裏,徐雲闊問:“剛到?”
“嗯。”
“行,我這還沒結束,你到家了就行。”徐雲闊聲音低沉。
聞雨落知道他是不放心一個人回家,所以打個視頻電話來確認,對視頻裏點點頭,說道:“你多久結束呀?”
“還有兩個小時寶寶。”徐雲闊回。
“想我了?”他問。
不說想,聞雨落覺得太矯了,沒應,覺得有點疲憊,提著包去到客廳沙發那坐下。
以往聞雨落到家了都是直奔臥室洗澡的,因為回來都比較晚,很還去沙發那坐一下,徐雲闊問:“怎麽了寶寶?不開心?”
跟小姑娘相多了,心不好是什麽臉,很容易瞧得出來。
徐雲闊又是個很會捕捉別人緒的人。
聞雨落覺得頭發紮得有些,將發圈扯了下來,黑發一下子都散了下來,像一塊漂亮的黑綢緞,十分烏黑,垂了下睫,準備把今天遇見寧明決的事告訴徐雲闊,不過通過視頻看他還在酒會上,應該還要去應酬,想等到他忙完了再跟他說,只問道:“當時寧明決送我的那箱生日禮,你扔掉了嗎?”
知道不高興提起寧明決,那天徐雲闊幫收了對方的生日禮後,由他去理,怎麽去理的,他一點沒跟說,也沒問起過。
“沒,”徐雲闊回:“放在家裏那間空客房,櫃第二層。”
“怎麽了寶寶?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有人好像走過來跟徐雲闊說了件什麽事,還給了他一支黑鋼筆,徐雲闊散漫將那支黑鋼筆進襯右側的口袋,簡單回答了對方,之後繼續跟聞雨落打視頻電話。
“沒事,只是好奇問一下,你繼續去忙吧,我掛啦。”聞雨落說道。
不想耽誤徐雲闊忙正事。
“真沒什麽事兒?今天遇見寧明決了?”徐雲闊黑眸看著問。
他怎麽這麽料事如神,聞雨落應:“嗯…”
“你忙完再跟你說吧,不重要,我現在去洗澡。”聞雨落道。
“現在不忙,在休息,你現在就可以跟我說。”徐雲闊道。
聞雨落抿了下,看他確實現在就想聽,便說了,將今天發生的狀況簡單說了一下。
聽罷,徐雲闊道:“寧明睿跟我說過,他確實病得不輕。”
“嗯…”聞雨落應,有點不想再說寧明決了,說道:“好了,你知道了,我都告訴你了。”
“一會你忙完再跟你打電話。”
“行。”沒發生什麽事,徐雲闊就放心了,是寧明決出事,不是他的小姑娘出事,他道:“那我忙完再打給寶寶。”
“嗯。”聞雨落應。
掛了電話,聞雨落先去把澡洗了,吹了頭發,才去到那間空客房。
想起今天在醫院裏,寧明決問的那個問題,當時本答不出來。
因為這麽久的時間,都沒向徐雲闊過問過他送的那箱生日禮,更沒有打開來看過。
他問喜歡嗎,無法回答……
“要喝點水嗎?我去給你倒。”當時便岔開了話題,不想回答那個問題,很尷尬的一個問題,從他裏問出來聽著實在違和。
“不……”寧明決回道,沒有再問,而是道:“好久不見,今天見到你,”
“爸爸很開心。”
……
去到那間空客房,聞雨落打開櫃,一個藍大箱子的確躺在櫃的第二層,占了很大一塊位置。
聞雨落拆開盒子上面系的帶子。
這個過程讓很別扭,也很不適應。
有些緒了十幾年,不是一刻兩刻能緩解掉。
蹙了下眉,還是沒辦法打開這個盒子。
擡手將櫃門合上了,轉離開。
可能因為今晚遇見了寧明決,還陪他去了一趟醫院,這晚上聞雨落夢見了小時候發生的很多事。
像電影鏡頭快速放映一樣。
一會夢見聞秀竹指著的鼻子罵蠢東西,吃個東西把服吃那麽髒,一會夢見外婆騎著自行車載去巷子外面買糖葫蘆,一會夢見學校裏有個男同學因為沒追到,往課桌裏塞收集的鳥屎。
每個人的年都各式各樣。
的年裏,大半都是暗調。
驚醒過來,床和被子都很,躺在舒適溫馨的臥房裏。
放在耳側的手機在跟徐雲闊連著麥,約約傳來他的呼嚕聲。
他忙完後就給打了視頻,聊了大半天,之後睡覺也是連著麥睡覺……
聞雨落翻了個,看了眼時間,現在淩晨三點。
還想徐雲闊的。
現在特別想讓他抱抱。
有點想上廁所,聞雨落從床上爬起來,可能頭有點暈,沒想著先把臺燈開了,扯到了枕頭,手機掉到了地上。
將電話那頭的徐雲闊驚醒了過來。
“嗯?”男人聲音懶洋洋的,“是你醒了嗎?寶寶。”
聞雨落從地上撿回手機,“嗯。”
道:“好想你。”
那邊安靜了一會,傳來一陣悉悉索索,徐雲闊似乎坐了起來,語音電話掛斷了,他打來了視頻電話。
聞雨落將臺燈打開,接起電話,鏡頭裏出現徐雲闊那張惺忪又帥氣的臉。
現在一看見他,心裏就踏實。
“不是想我想醒了吧?才跟我分開一天,這麽想我?”徐雲闊在視頻電話那頭逗,他抓了兩下頭發,在盯著看。
其實他那邊也沒好到哪去,剛才夢見小姑娘了,不過那個夢不太正經,在夢裏正抱著人親,就聽見咚地一聲。
他醒過來詢問,聽見的聲音在電話那邊說“好想你”。
這三個字直接讓人清醒了。
其實是夢太雜了,才醒了過來,不過聞雨落回道:“嗯…”
徐雲闊心頭了一下,說道:“那我明天就飛回來。”
隔天徐雲闊真飛回來了一趟,弄得聞雨落很懵,也有點後悔昨天晚上對他暴出的那依賴。
徐雲闊坐的夜間航班,回來抱著一起睡了三個小時,又起很早坐飛機回去。
這三個小時其實他們沒怎麽正經睡覺,徐雲闊跟做了一次。
在脖子上種了兩顆小草莓。
後面聞雨落就沒敢說“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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