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是一個旁觀者，將全程盡收眼底。

就這麼看著賀雲沂推門而，和顧延之流，而後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直到——他邁到了自己側。

賀雲沂的手搭在紅綢的椅背上，腕骨微突，虎口的線條十分流暢。

細看，上面還綴有一顆淡淡的桃花痣。

沒有詢問，也沒有半分猶豫，賀雲沂直接拉開椅子，逕自坐了下來。

是挨著的座位。

辛葵：「……」

顧延之：「……」

顧延之讓賀雲沂隨意坐，只是一個象徵的招呼。賀雲沂怎麼著也應該坐在他邊，這是理所當然的既定事實。

更何況，在顧延之的印象里，以往也從未見他邊有母蚊子的影出沒。

然而眼下，兩人之間卻隔了個辛葵。

似是看出了顧延之的疑，賀雲沂言簡意賅，「那邊不方便。」

剛才顧延之先行要了些小點心，因此，用以服務而行且方便客人用餐的臺架，自然而然被服務員推到了他的側。

直接邁過來的話不太可行，還得繞個大圈，確實不方便。

顧延之沉沉看了賀雲沂兩眼，也沒再就此多說什麼。

「好久沒見，先祝賀你了，二連獎項。」

「嗯。」賀雲沂應了聲，視線不經意地撂過辛葵，嗓音緩緩，「不介紹麼。」

顧延之到了現在才想起來這一茬，「這我表妹，辛葵。今天來公司，我就順便帶過來，一起吃頓飯。」

辛葵被點到大名，只匆匆地朝著賀雲沂點了下頭，算作是打招呼。

而後……毫不為他人所。

介紹什麼啊介紹，賀雲沂之前和遇見這麼多次了，就還需要介紹！！！

看來顧延之再怎麼大魔王，也還是鬥不過賀雲沂。

對方明擺著要趁此機會打探一通，而後順勢揪出的葵花底盤，要付出代價。

要是他和顧延之說了之前做的那些事兒……

辛葵設想了一萬種自己被罵到痛哭流涕的可能。

「……」

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拼命晃了晃小腦袋，企圖將自己帶離這個世界。

這種時候，還是裝傻比較好。

辛葵眼觀鼻鼻觀心，開始自己摳自己的指甲玩。

空氣中的凝滯太過於明顯，顧延之莫名到了一種不可說的氣氛。

他皺了皺眉，「你倆之前認識？」

——「不認識！」

——「嗯。」

前者聲調稍高，略有些激的，是辛葵。

後者聲線平而緩，清凌凌的，是賀雲沂。

這下到顧延之詫異了，以往他對於這些都毫不興趣。

此刻像是上綱上線的領導，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你們倆怎麼回事，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

「之前頒獎典禮上遇見過。」賀雲沂覷了一眼側一不的孩，回應了一句，算作是解釋。

而後，不容被詢問的機會再次，賀雲沂緩緩開口，「時間不早了，我不能待太久，點菜吧。」

——

熬過最初的煎難，到了此刻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輕鬆。

辛葵明顯心放晴不。

「你吃什麼？」顧延之過辛葵，將視線投向賀雲沂。

「隨意。」賀雲沂說著，半闔住眼。

他最近忙，今天也是特地空來見了朋友。

「行。」顧延之了服侍生進包廂，開始細緻詢問菜品里的食材。

「如果有海鮮之類的，就讓後廚將每一例都替換其他的菜食，替換不了的，就做些小孩喜歡的吃食。」

辛葵有點兒不同意，在這個時刻了，「我喜歡麻辣味兒的，偶爾一點點也沒關係啦。」

顧延之當機立斷地拒絕，「你海鮮過敏，命還要不要了？」

這樣還不夠，顧延之繼續補充道，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小學二年級腫豬頭的那副樣子。」

辛葵海鮮過敏，渾會起那種紅彤彤，麻麻的小疹子。小時候就不幸中過招，雖然每次病發的部位都不一樣，但是腫豬頭的那般模樣，絕對是足以刻在恥辱柱上，堪稱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服侍生了解了下大概，頻頻點頭，「好的。那我們將您所有菜品里的海鮮，都換牛，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

「嗯，就這些。」顧延之定奪下來後，沒再給辛葵補充的機會。

「你能不能小小地閉個啊。」辛葵小聲，湊過去，拽了拽顧延之的袖子。

顧延之剛剛是生怕這個包廂里的人都聽不見嗎！

事實證明，還真的是聽見了。

預之中，辛葵帶著點兒心陡然升騰而起的冥冥，稍稍側過頭來。

方才剛在閉目養神的賀雲沂，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

眸中像是帶了點笑意。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像是對剛才的那個話題心照不宣一樣。

辛葵只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愈來愈高，整個人像是蒸爐里燒開的水汽。

還沒等到水汽撲頂，「咕嚕咕嚕」出音。

包廂的房門再次被推開了。

「您們剛剛要的葵花籽。」服侍生留下了一盤葵花籽，轉眼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