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旁邊，秦白霄練完一套劍法，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當然也聽到了他們議論兄長的背。

他表先是有些微妙得不悅，再到後面說起「阿寧」和「小」，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薛寧從出來就沒和他說一句話，也不和他眼神流。

這與從前見了他，恨不得把他眼睛釘在他上時差別極大。

看起來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秦白霄收劍回鞘，幾步走到石桌邊，薛寧翻書作停了一瞬又繼續，就跟什麼都沒發現一樣，還是不搭理他。

這是還記恨著他。

還記仇。

……說得也是，可不就是很記仇嗎，因為記仇，甚至不願意去見父親最後一面。

但這會兒的秦白霄是半點不敢提起這些事了。

哪怕說個一字半字，都怕眼前人又發瘋。

秦白霄也不坐旁邊的石椅，握著劍席地而坐，肆意落拓，是他大哥絕對做不出來的行為。

薛寧終於肯施捨給他一點眼神了。

「看什麼？」抿抿，老大不高興，「你們一個個不管是人還是，能不能去做自己的事？沒看到我在忙嗎？非要湊過來做什麼？」

小剛把腦袋出來，就聽到自己被CUE，又了回去。

薛寧瞥了它一眼，吐槽：「沒出息。」

秦白霄突然想到在湖邊說的那句「真沒用」。

「你上次說真沒用，是在說我吧。」

薛寧一滯：「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秦白霄：「只是說我沒用，倒是比以前用詞含蓄許多。」

「……」原的虎狼之詞確實多的。

薛寧不想和他談論這些，瞪著眼睛道：「走開些，去練你的劍，別打擾我看書。」

秦白霄手臂往後一撐，哪怕他席地而坐，薛寧坐在椅子上，他也不顯得卑微。

「你看法修的修煉心法做什麼？你不是劍修嗎？」

薛寧不吭聲。

秦白霄又不是傻子，用了靈識看，立刻發現問題：「你修為去哪了？」

薛寧深吸一口氣，擰眉看過來：「秦白霄，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吵？」

秦白霄一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薛寧笑，看得薛寧一愣。

和白月是親兄弟，又是原書男主，秦白霄怎麼可能不英俊呢？

他與秦江月五相似，但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是那種薛寧印象中不茍言笑，冰冷且充斥著殺意的劍修。

這樣的人笑起來，看見的人很難不被。

注意到薛寧的眼神，秦白霄斂了笑說：「還真沒人說過我吵。」

薛寧收回視線，冷漠地又翻了一頁書：「那現在你知道了，能走開了嗎？」

看到這張臉就想到秦江月，想到他那些話，薛寧一肚子邪火。

使勁忍耐才沒胡發泄在秦白霄上。

可他好像特別希替兄長承薛老師的怒火。

「我會走，但得等我把話說完。」他站了起來，傾靠近，點了一下桌面上的籍，「你翻頁可真快。這可是修界法修所用最好的心法，府主初道便修習這套心法，七七四十九天方氣海。你翻這樣快，都看懂了？那應該已經引氣了吧。」

「……」薛寧表扭曲，「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秦白霄肅了臉：「為何不做劍修了？」

問起這個，薛寧反而平靜下來：「因為不是那塊料。聽我這麼說，你滿意了？」

從前的薛寧最不服輸的就是劍道。

父親是劍修，討厭的人喜歡的人都是劍修，想要攀比的人更是劍修，劍道是心底的魔咒，此生最大的痛苦就來自於它。

從不肯承認自己不是劍修的料子，著頭皮修至今日，好不容易築基，竟然也能放開過往重頭開始。

這實在是件值得震驚的事，也是遲早要被一些人知道的事。

現在演習一下如何面對別人對此的疑問也好。

等秦江月……不在了，也得離開這裡，尋其他地方逃命去。

無爭仙府肯定是待不下去的，這裡是故事的主要發生地，也不想待下去。

原的母族是凡人，不如就去凡間，尋母族的所在地，在那裡躲一陣子，看能不能捱到結局。

薛寧說完話就等著秦白霄接下來的懷疑和質問，但什麼都沒等到。

秦白霄突然安靜下來。

驚訝地過去，對上他看不出緒的眼睛。

四目相對，他終於開口：「那你想修什麼？我記得你是木靈，做醫修也是很好的出路。我早說過你不適合做劍修，你每次都反應極大，如今終於肯面對現實，甚好。」

薛寧：「白霄師兄，後面的話不說也是可以問前面那個問題的。」

秦白霄結一。

其實他不是不驚訝，不是不懷疑，可想到湖邊時薛寧那些話，就有些問不出來。

「醫修確實不錯。」薛寧這時道，「我會考慮。時辰不早了，天都亮了，我現在可以專心看一會心法了嗎？」

將籍重新翻回了第一頁，不太耐煩地盯著他。

秦白霄：「……」被討厭，還新奇的。

「我累了。」他尋了棵近的樹坐下靠著，「我在此休息，不會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