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趕抹掉了眼淚,捧著裴琰的臉,用力親了一下,小聲說道:“我會管好家的,你千萬要當心。”
剛鬆開他的臉,外麵就響起了長公主和裴老夫人的聲音。
“禾兒呢?”長公主的聲音很嘶啞,一聽就是哭過的。
“禾兒。”裴琰抱了抱蘇禾,小聲道:“你記著,除非你親眼看到我的,否則,別的人別的話全都不要信。如今我在暗,他們在明,隻有我在背後捅他們幾劍,他們傷不到我。”
蘇禾用力點頭,哽咽道:“我記住了。”
千萬別說什麽的話,聽了害怕!他在鬼林迷路都能好好地回來,以後也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看著他從後窗離開,蘇禾這才抹了眼淚,快步過去開門。
“公主殿下,老夫人。”看著眼前兩人,眼淚又流出來了。
長公主一向端莊高貴,現在卻頭發淩,衫的帶都沒係好,眼睛紅腫得瞇了,完全不見往日那矜貴的樣子。老夫人更顯老態了,背彎了許多,拄著龍頭拐杖的手不停地發著。
婆媳兩個的視線在蘇禾的臉上停了一瞬,都看向了的肚子。
“怎麽伺候的?怎麽能讓一個人在屋裏,著磕著了怎麽辦。”長公主轉過,衝著秋韻和容玉們發火。
幾個趕跪下,連聲告罪。
“是我不讓們進來的,你們趕起來吧,去沏茶來。”蘇禾攔住了發火的長公主,上前去扶老夫人。
“不用扶,你自己小心些。”老夫人趕托住蘇禾的手,眼睛一個勁地看蘇禾的肚子。
這孩子盼了十年了,總算來了。
可是孩子爹怎麽又出事了呢?
本來收到消息聽到蘇禾懷孕了,就往山下趕,可是走到半路上,城裏出事了,隻能回到山上去。每日心急如焚,燒香拜佛,就盼著蘇禾母好好的。好不容易等到城裏的危機解了,趕又往山下趕,可是一進城竟然聽說裴琰失蹤了!
“我的乖孫兒,他去哪兒了?可去找了?”剛坐下,老太太就抹起了眼淚。
蘇禾吸著鼻子,陪著哭。
長公主在屋子裏踱步,輕聲念叨著要怎麽去找人。
“他也太大意了,怎麽敢隻帶三百人就去昌城!”
“太子那裏怎麽說?派人去找了嗎?”
長公主繞了好多圈,突然看到了帳幔裏的炕桌,桌上還擺著一個大大的麵碗,碗裏連湯都喝了。
“你倒還吃得下。”長公主有些生氣,可是看到蘇禾的肚子,又泄了氣。現在這況,蘇禾得吃啊,這肚子裏的可不得。
“小沒良心的。”長公主抹著眼淚,哽咽了起來。
蘇禾也哽咽,現在真了,可是總不能說一大碗麵還沒吃飽吧?
“琰兒這時候也不知道在哪裏,有沒有著,有沒有凍著。”長公主扶著桌子坐下,抹著嗚嗚地哭。
若裴琰今晚沒回來,蘇禾現在肯定與們哭一團了。可是想到裴琰吃了麵,從後窗跳出去了,好好的沒傷,又哭不出來了。
幹地陪著哼唧了幾聲,長公主又惱了。
“你怎麽都不哭……”
長公主兇完,看著蘇禾那腫得跟桃子似的眼睛,又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蘇禾的眼睛腫,臉也腫,也腫,甚至整個人都是圓的。
上下打量蘇禾一會,長公主又哭了起來。
“琰兒你趕回來瞧瞧,你生死未卜,你養的這個小圓球,晚上吃了多東西。”
蘇禾的肚子了一下。
小珍珠被吵醒了!
“噓~不怕不怕,是祖母和曾祖母。”蘇禾趕捧住肚子,在肚子輕輕鼓的地方輕輕起來。
長公主和老夫人都不哭了,朝著蘇禾的肚子看了過來。
“不哭了,小珍珠莫怕。”長公主用帕子了臉,手來蘇禾的肚子,指尖到圓滾滾的肚子時,一陣難過又襲上心頭,“我當年懷琰兒時,他也這樣鼓來去的,在我肚子裏不停地鬧。我就知道他是個不聽話的!當個富貴閑人多好,非要去建功立業。小珍珠,以後別學你爹,祖母把這家業全給你,你就好好地,快活地過日子。”
“公主你莫要太傷心,琰兒說不定明兒就回來了。如今這肚子裏的最重要,咱們娘倆得好好地,照顧好蘇禾母。”老夫人輕拍著長公主的肩,強打起了神。
一把年紀,黃土埋了半個子了,卻要一個一個地送走兒子,孫子……怎麽還不死呢?定是把兒孫的壽給吸走了。
老夫人心裏難得要命,恨不得現在就讓閻王把的命收走,把裴琰給換回來。多好的乖孫孫啊,如今了家,要當爹了,怎麽就不見了呢?
婆媳兩個互相安了一會,又想哭了,可是看到蘇禾的肚子,隻好把哭聲給憋回去。
陪著蘇禾坐了會兒,又覺得蘇禾該去睡,於是婆媳兩個又把蘇禾塞回了榻上。
“這屋子太小了,放了張榻,就放不了多東西了。該把挪到琰兒的主殿去。”老夫人打量了一圈四周,低聲說道。
“早就讓挪,說這裏風水好,由去吧。”長公主歎了口氣,坐回了桌前。
看上去,婆媳兩個是準備在這裏守一晚上了。
蘇禾隔著帳幔看著婆媳兩個,暗暗慶幸裴琰沒事,不然這二人怎麽承得起失去裴琰的痛苦?
知道裴琰平安的蘇禾終於有了睡意,慢慢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帳幔外,長公主起了,輕手輕腳地走過來,開帳幔看了一眼,又生氣又無奈地說道:“母親你看看,睡著了。琰兒都不見了,怎麽睡得著呢。”
“肚子裏有一個,不睡,孩子還要睡呢。”老夫人歎氣,朝著長公主招手:“你去那貴妃榻上躺一會兒,我守著就好。”
“母親去躺著,我睡不著。”長公主搖搖頭,捂著心口說道:“我沒了夫君,已經沒了半條命,若是琰兒也沒了,我真活不下去了。”
“別說傻話,琰兒福大命大,定會好好的。他就算放得下你和我這兩個老家夥,還能放得下那個……”老夫人指了指帳幔裏的蘇禾,低聲道:“哪怕是為了,琰兒肯定也能回來。”
“嗚嗚……他怎麽就不能為了母親回來?”長公主趴到了桌上,哭得越發地傷心。這兒子養了一場,隻記得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