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仙長路過凡間，見一小奴奄奄一息地躺在路邊，瘦骨嶙峋，渾鞭痕，心生哀憫便贈與一粒仙丸。小奴恩戴德，額頭磕得破了口子，直流。仙長揮揮手，仙袍一揚地走了。

後來那小奴得了機緣，不僅活了下來還為凡間一方霸主，他深恨自小待他的主人，把其主一家甚至還有見過他窘境的人都筋剝皮，那些死不瞑目的腦袋就高高垂掛在城牆上。

小奴自被奴役，心理暗扭曲，統治的前幾年還擔憂仙長找來，行事相對收斂。後來不見仙長蹤跡，他愈發大膽暴起來，不僅強搶民還茍捐雜稅，一時間百姓生活得水生火熱，苦不迭。

許久後才傳到天族耳中，經探查，那小奴本該在十年前就沒了命，仙長心生不忍好意送去的仙丸救了一條命卻害了無數生靈。

姜梨收回視線，手從青磚上撿起一片沾上淤泥的花瓣，花瓣被碾得黯淡破裂，輕輕把它放到土壤里。

塵歸塵，土歸土。

若是這其中有人為痕跡，必定不會放過。

*

星月宗。

近來宗忙得熱火朝天，來去的白人都步履匆忙。

融溫茂便是其中一員。

他是封門主的得意門生，最近被封門主時時刻刻放在邊，好不風。

自徐娘遇害那日斗膽發言，封彬對他更是看好，眉眼間是抑制不住的欣賞之，把此事全權與他負責，為了辦事更加順遂，還把代表門主的腰牌給了他。

他把它掛在腰側，這是一塊流著金華的腰牌，代表著門主的份，是權利的象徵。

融溫茂的步伐很大，連帶著擺大幅度地晃，襟系得不夠，出一小塊膛。他走路時下總比他人略微抬起些，出右脖頸的門弟子刺青，那是一個扁長的月牙，一直延到他松垮的襟，四面還刺著幾顆環繞的星星。

“融師兄好。”

“見過師兄。”

星月宗重禮教章則，階級劃分明確，一路走去，都是乖巧問好的師妹師弟。

待他的影消失後，一個新門的小弟子向同伴咬耳朵道：“他是誰呀？瞧著年紀大的。”

“他是封門主的弟子，前幾個月剛進門。”

“前幾個月？難道他也是剛門？”

小弟子很納悶，測了靈後，星月宗就把新門的弟子分為三五九等，外門弟子一輩子就是外門，門弟子亦然，兩者井水不犯河水，除非門弟子犯了錯事被罰去外門，按常理來說，就沒有外門去門的。

同伴沒好氣地瞪了小弟子一眼，耐子解釋道：“融師兄在星月宗待了十幾年了。說來也是可惜，他門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即使天資卓越，但年紀擺在那呢，只能進了外門。”

“不過，融師兄毅力驚人，年紀大骨，他就打碎了重來，修煉相當刻苦，都是大夥看在眼裡的。後來得了封門主的青睞，出地完了不事，這不，為了封門主的門弟子。”

同伴嘆了口氣，拍了拍小弟子的肩膀，眼中滿是羨艷，“我們也勤勉修煉，融師兄是我們外門的榜樣，說不準有朝一日我們也能進門。”

小弟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融溫茂此時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正是去紫東寺接徐娘之。

徐娘遇害這事確實難辦，毫無頭緒，封門主發愁得日夜難安，說是封門主將此任務給他，不如說是融溫茂主要來的。

他如此自恃，自然是有原因的，

融溫茂認為突破口在那裡，發現徐娘的時候，暈倒在旁邊，醒來後又什麼都不記得，約莫是刺激太大，短暫失憶了。

街坊鄰居說那從小就傻乎乎的，想來用法探查記憶也無妨。雖說強行看人記憶輕則瘋癲，重則死亡，但生來就癡傻，不就暈倒，真出了事想必也能找理由開。

況且，這是為了尋找殺了娘的兇手，讓他探查記憶也是應該的。

這樣想著，融溫茂飄飄然，近期封門主對他的賞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聽說馬上就要選副門主了，若是辦好這件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

眼前便是紫東寺了，寺外一個老僧拉著的手正等候著。

融溫茂低眉垂眼，拱手，彬彬有禮道：“勞煩師父了。”說罷，他手牽過的手腕，被冰冷的皮驚得一，剛想鬆開，理智勝過本能，又握住。

一時失態，老僧投來疑的目，融溫茂訕訕道：“無礙，這孩子手怎麼冷冰冰的。”

老僧似是沒聽明白，他低頭向，眼溫而慈祥，“婉婉，跟著這個小師父去吧。勿慌，他們會幫你的，以後記得多來看看老僧。”

他鬆開細瘦的五指，熱乎乎的小手出後，老僧心頭忽地湧上一陣失落，像是無法言說的落寞，是空落落的虛無。

自摔傷失憶後被寺里收留，他從未出現過這樣大的緒波。

老僧著頭上扎著的兩個啾啾，目不舍。

融溫茂周遊走一遍靈力後，才覺得心頭的那寒暫退，只是牽著那截手腕仍然冷如冰塊。他察覺不對，正要細想，一團旁人看不見的黑霧從他眼前一晃，又覺得合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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