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奇怪，那就當不奇怪吧。

抱了會兒，宋嘉茉又仰起頭來。

他好像并沒有在發呆，很快，也垂頭看：“嗯？”

小姑娘鼻尖紅紅地說：“你真好看。”

他失笑，彈了下的腦袋：“醉得不輕。”

“你是不是把人家柜子里的酒都了？”

“哪有，我才喝了幾罐……”

說到這里，好像反應過來什麼，后退幾步，抱了幾瓶酒到桌子上：“你也喝。”

“怎麼？”

“喝了你就是共犯，”振振有詞，“人家追責的時候，我能減輕一點兒懲罰。”

暗影里，他好像還是在笑：“那我都說是我喝的不就行了？”

沉兩秒。

“有道理哦。”

“但是我想和你一起。”說。

陳賜開瓶的指尖頓了一下。

“想一直和你一起，”下墊在一瓶果酒上，不知怎麼地，睫上斂了點水霧，“做什麼都一起。”

陳賜：“住男寢也一起？”

“啊，”愣了下，“那這個就不一起了吧。”

“……”

陳賜手指覆在眼睛上，忽而沉沉地笑。

“你只有取笑我的時候才會這麼高興，”很不爽的樣子，搶過他手里的酒，惡霸一樣地說，“不準喝了！你去沙發上睡覺！”

但他最終還是沒聽的。

凌晨一點多，宋嘉茉從房間里走出來，看他在沙發上睡著了，手邊還擺著好幾個酒瓶。

其實二樓有給他的房間，但他應該是醉得厲害，沒扛住，就睡了。

宋嘉茉走過去，輕輕蹲在他旁邊，小聲道：“為什麼要喝酒呢。”

說完又覺得沒立場，今晚也喝了。

——但其實本沒喝醉。

幾瓶寫著泰文的果酒而已，也就糊弄一下陳賜，很清楚自己沒醉，只是有些事，清醒的并不能做而已。

醉了真好，醉了還能抱他。

將下擱在膝蓋上，突然想起很久之前。

那會兒進陳家不久，因為常年的營養不良，無論是高還是材，都比同齡人差上一大截。

有男生跟在后面笑了一路，第二天，陳賜就把那人的頭按進水缸里，靜鬧得太大，后來再沒人敢笑。

又后來，學校里穿子，總有男生混混似的來挑的子，被陳賜揍進了醫院。

其實陳賜大兩歲，這是他讀的第二年高三。

去年他高考，后從家里出發，不小心被車撞到，出了場小車禍，死死著手機不敢通知他，生怕影響他考試。

但他最后還是來了。

即將被推進手室的前一秒，陳賜放下書包，的腦袋：“沒事，哥哥在。”

那是最后一場英語，始終耿耿于懷，每次提起，年就會輕狂地一抬眼：“我就算再考十次也是狀元，有什麼可張的？”

“你第一次進手室，我不在，你害怕怎麼辦？”

再后來提起，他又總能找到新說法：“這不是還能多陪你上一年學？賺的。”

好像連安人的角度都這麼清奇。

他第一次下廚是為，第一次打架是為，高考要考兩次，也是為。

總覺得，欠他太多了，這輩子也還不完。

從始至終，坦的，不過是無法控制的；而怕被發現的，只是自己從來沒有余地選擇的兄妹關系。

想到這里，湊近了些，想細致地看一看他，記住他的五他的廓，如果以后沒有再看一次的機會，起碼可以用記憶取暖。

年的五生得極好，眉骨很深，鼻梁很高，高和樣貌都很出挑，小時候每次遇到，都會反復向所有人強調，這麼好的人，是的哥哥。

的哥哥。

的憩息所，的沿途燈。

漫長時中，唯一賴以生存的氧氣和希。

對這個世界所有的，關于溫的，象化的認知。

的……陳賜。

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可惜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了。

他一輩子，也不用知道的。

出手指，趁他睡，手指順著鼻梁到，又落在他的結上。

不知是被什麼蠱，有念頭一閃而過，忍不住傾，落在他角。

短暫的、蜻蜓點水般，一即離的吻。

親之后，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向后一退，而后落荒而逃。

還好陳賜睡著，沒有看到。

但不知道的是，就在腳步聲消失的那一秒——

在沙發上躺了許久的人，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第39章 第三十九步

雖然沒喝醉, 但一覺醒來，宋嘉茉仍有點昏昏沉沉的宿醉。

下樓，江寺遞給一顆解酒片。

宋嘉茉就著溫水吞服, 然后又問他：“還有嗎？我給陳賜吃點。”

“你哥也醉了啊？”

這個“也”字就很靈，宋嘉茉心頭一沉, 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沒啊, 就是昨晚我上去找他吹了兩瓶，但基本都是我在喝, 他喝的很, 沒想到這就醉了？”

宋嘉茉心里開始瘋狂打鼓，一個勁兒地朝腦子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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