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苡轉頭的時候就看到了江厭捂著自己的手臂,又聽他說:“沒事,前兩日在宮中被貴人責罰了,不過是小傷。”
“怎麼會這樣?”蘇苡心急得眼眶一下就紅了,本就顧不上自己還在生著氣,也完全不記得剛剛是誰信誓旦旦說再也不理會江厭了。
只見手急得就要翻開江厭的袖子,若是這樣的場景在旁人看來定然是不妥的,哪有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還是端王府的小郡主,這樣不顧份去翻看一個宦的袖。
卻不曾想,剛剛撥開江厭的袖子時候,只見他寬厚的手里握著一支木簪子,蘇苡一頓,抬頭看著江厭,只對上了他滿是笑意深邃的眸子,不過怔了怔,便知道自己又被他騙了!
還未來得及做什麼的時候,江厭似乎已經察覺到又打算轉離開,快一步手抓住了的手腕:“這簪子是我親手所雕刻的,你知曉我向來手笨,所以當真是傷了。”
說完將掌心朝上,可憐的九千歲語氣里竟然還有幾分可憐兮兮,只不過他滿是繭的手上那幾手指確實有傷痕。
蘇苡對他向來是心的,撇撇,沉默了一會兒,悶聲問道:“痛不痛阿?了藥沒有?”
小姑娘的一句話讓九千歲勾起了角,輕輕抬起了手,手上的木簪子也順勢落在了小姑娘的發髻上:“給做的禮,不痛。”
蘇苡是個好哄的,本來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氣,原本以為面前的人不過是宮中的一個小太監,從小到大吃過了太多的苦,心里對阿厭哥哥是更加的心疼。
雖然在莊子里,可是這幾年關于朝中圣上沉迷仙道,以至于宦當道在世間流傳開來,蘇苡并不知曉其中原委,可是聽到的都是九千歲是個何其心狠手辣殘忍至極的人。
以至于這幾年來只要江厭出宮到莊子里頭去,都會反復叮囑江厭定然要遠離那個殺人狂魔,遠離東廠,所以在知曉他是九千歲的時候,想起曾經對九千歲的評價,蘇苡覺得自己真的想找條地鉆進去。
所有的愧難當到最后變了小姑娘不肯承認的緒,倒是覺得都是江厭故意欺騙才會讓這麼難堪的,氣急敗壞之下,便鬧起了脾氣。
可如今……
蘇苡吸了吸鼻子,心中倒是有幾分的歡喜,可是面上還是不聲,故意板著臉對江厭道:“你若是再騙我,我當真不理你了!”
“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說完還正兒八經朝著蘇苡作揖,這下倒是直接把小姑娘給逗笑了。
雖然江厭比蘇苡大上個五歲,如今也有雙十年齡,可是在蘇苡面前,卻是一丁點的架子也沒有。
站在另外一旁的青果聽見了蘇苡的輕笑,抬眼了過來,就看到了穿素白裳的爺和郡主站在一塊兒,自跟在蘇苡邊,自然也是知曉江厭是個宦,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
兩個主子都穿著一塵不染的素白裳,在暖的照耀下,竟然是那麼的般配?
青果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急忙甩了甩腦袋,隨后也終于放下了心里的石頭,還是爺有辦法,總能把小郡主給哄好了!
后知后覺的蘇苡終于反應過來一件事:“不對啊 !這兒是端王府,阿厭哥哥是如何進到這院里來的?”
江厭沒有開口,只是看了一眼大樹旁邊的那堵墻,蘇苡卻是頓時瞪圓了那雙眸:“你竟然爬墻進來?快走快走,這兒是端王府,要是被抓到了你可就慘了!”
蘇苡說完手就去抓江厭的裳,拉著他往墻邊走,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他從哪里來趕從哪里出去。
只不過蘇苡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江厭開口道:“你等等。”
隨后轉跑進了屋子里,等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個一個平安符,一本正經遞給了江厭:“阿厭哥哥,你這個收好。”
江厭挑挑眉,一眼就看出了是出自小姑娘的手,就聽蘇苡已經把平安符放在他的手心里:“你也知道我沒有辦法去廟里,不過我每一針每一線都很虔誠祈求上天,一定要保佑阿厭哥哥平平安安的!”
如今知曉了他是九千歲,便能想象他在朝堂之上是有多危險,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蒼保阿厭哥哥平平安安。
江厭的心頭仿若被什麼東西拂過,麻麻的,對上蘇苡很是認真的眸子,角微微勾起:“謝謝。”
……
前院里,李蓮芳好似沒有聽清楚木頭的話,再一次開口問:“你說這些東西是給郡主的?”
木頭也沒有了幾分耐心,這端王府的人是耳朵不好使嗎?
“回稟王妃,是給郡主的。”
李蓮芳呼吸一窒,突然就想不明白了,這在莊子里生活了那麼久的蘇苡怎麼會跟東廠的人有了聯系?
倒是一旁的閔菀晴提醒了:“姨母,您和姨父要將妹妹接回來的事如今在京中無人不知曉,想來宮中的圣人也聽聞此消息。圣上對端王府向來看重,想來這定然是宮中的意思……”
李蓮芳定了定心神,也覺得只有這個說法方能解釋過去,又突然想到了蘇苡剛剛對自己的態度,李蓮芳的心里莫名有些難。
送走了東廠的人,李蓮芳覺得心頭煩悶,只讓閔菀晴理東廠送來的那些東西,自個兒先回了主院里去。
回去的路上,李蓮芳嘆了口氣,滿臉落寞:“陳媽媽,我沒有想過,那孩子竟然跟我疏離那樣。”
“娘娘不要傷心,郡主剛剛回府,一切都還不悉。”陳媽媽便是今日到西苑請蘇苡的老嬤嬤,如今也是捉不清王妃的意思,若要是心中真的有小郡主,又怎麼會這麼多年來對小郡主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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