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犯愁,何寶月一一點過作詩的幾人,笑道:“我說呢還缺一句,原來是二姑娘還沒做。”
竟是直指平安。
平安本是向著池面蓮葉,聽見自己,回過頭來。
后是寬廣的湖面,碧翠的蓮葉,遠屋甍參差,悠悠煙雨,天黯淡之下,愈顯質瑩潤,眼眸明澈若清泉,無端讓此景致明,更有種“亭不在工,有則雅”的風流。
姑娘們饒是都知道薛家平安有鼎好的容,難免被晃了下神。
何寶月先回過神,平安:“到你了,二姑娘。”
薛靜安有些著急,這下大家都看著平安,那準備好的詩句,用不上了。
平安沒回何寶月,卻又看向池面,緩緩眨了下眼,似乎在發呆。
見平安沉默,一時,眾人笑語停下,都看著平安,何寶月皺了皺眉,語調微抬:“二姑娘?”
平安依然沒回。
徐敏兒笑著說:“平安妹妹許是沒聽到呢。”
何寶月只覺被下了面子,一笑,說:“二姑娘進宮伴讀這麼久,連一句詩都做不出來麼?”
薛靜安:“在宮中伴讀,倒也不學這些,我家妹妹說話慢,再等等吧。”
何寶月:“算了,若從小被拐子拐走的話,不會作詩也是該的,我不該非要作詩。”
這話語落,恍若驚雷,卻整個亭子都炸得雅雀無聲,就連事先知曉的徐敏兒,都狠狠怔住。
薛靜安渾一,想回句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來,就沒想過,薛家瞞下的事,竟被何寶月這般不留面,直接破!
下一刻,只聽“啪”的一聲。
一言不發的薛常安上前兩步,抬手,扇了何寶月一個清脆的掌。
而此時,平安總算想好了,方從癡癡的狀態里繞出來,學著徐敏兒,又輕又地說:“我有了——”
“雨似珠、荷是傘,落傘聽得、聲聲脆。”
第22章
——雨似珠來荷是傘,落傘聽得聲聲脆。
這是平安此生第一次聯句。
從徐敏兒開頭第一句起,聽了許多人的句子,又聽雨打荷葉,水落清池,漸漸的,不由看癡了。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過這種經歷,但是什麼樣的時候,卻也不大記得了。
只顧著盯著清的雨珠,一下下落到白的荷花上,荷花亭亭凈植,在風雨中巋然不。
很。
所以何寶月和說的話,一點沒往腦子里去,只眼珠子盯著荷花荷葉,腦海里就浮現這一句。
可是真要說出來,的口條跟不上,說得一頓一頓的。
等說完,滿亭死寂,好像發生了天大的事,才把剛剛看到眼里的事,聽到耳里的聲,反饋到大腦中:常安妹妹打人了。
突如其來的掌聲,像是一道冷箭,從遠空而來,仍然帶著雷霆之勢,倏地貫穿朽木,真脆。
平安眨眨眼,緩緩張開。
哎?
還沒等緩過神,薛靜安起走來,握住的手,平安看向薛靜安,薛靜安的手明明在抖,眼神卻異常冷靜。
幾步遠的薛常安甩著手,顯然,剛剛用力到自己手都疼。
這件事,突兀到亭子里的閨秀們都陷怔忪,徐敏兒向來八面玲瓏,也頭次嘗到進退維谷的——
閨秀之間有口角爭執也難免,可是,可是怎麼還有人手呢!
何寶月也捂著臉,又驚又怒,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指著薛常安:“你竟敢打我?”
薛常安冷笑:“你是什麼不能打的人麼?”
這話又把這種尷尬的氛圍,推到了張,為另一個極端,不人面面相覷:從前薛常安也不是這麼刁鉆的子啊!
要說平安回來前的薛家,其實沒有太亮眼的孩。
薛靜安于琴棋書畫上,什麼都是平庸的,只是占了年長,人人都猜薛家與豫王的婚事,可能會落到頭上。
但豫王府從無表示,這種猜測也隨著時間過去,漸漸淡了,大抵只有一人會當真。
而薛常安姿容生得比薛靜安麗,但很低調。
就說玉慧郡主三番兩次挑釁薛家孩兒,薛靜安就別說了,真真的鵪鶉,薛常安只偶爾回兩句,最后都會被玉慧郡主住,緘默不言。
時間久了,姑娘們心中自有算:瞧,薛家這兩個庶出兒,果然沒有被教好。
這種輕視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人們對們的態度,然后,植在心中。
直到平安回來。
洗塵宴那時候,多人等著看薛家的故事,然而沒想到平安比這兩姐妹,卻不是個好惹的主。
的天真,不是無底線的愚昧,而是能化一把利劍,用天真來剖開被刻意掩飾的真相。
這樣的人,閨秀們都有些怕,誰人心里沒有壞心思呢?但如果被平安點出來,是另一回事。
就連玉慧子那麼要強,都被平安一句話氣得無發泄。
于是所有試探,都收歇了,夫人們姑娘們表面對薛家幾個孩,都有了態度轉化,然而江山易改本難移,本質不大變化。
直到馮夫人急吼吼把平安塞進宮里伴讀,薛家三安一下子占了三個伴讀的位置,那是薛家三安優秀麼?不見得,只是秦老夫人的面子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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