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能順利的大學畢業,一直都是安瀾的憾,現在還是想要進大學。
人無論多大年歲,總會困在曾經的憾里。
安瀾覺得發瘋的程峰打擾了學習,便拿著書本準備離開書房。
本就火大的程峰看到的舉,一個杯子就摔在腳邊,水晶杯碎裂無數瓣,一碎片飛濺到安瀾上,在白皙的小上出一道痕。
安瀾垂眸看著自己上的痕,判斷傷的應該不深,便徑直繼續朝前走。
后傳來程峰的怒斥:“滾回來!”
安瀾腳步頓住,沒有回頭,聲淡然:“程,我今天的學習任務還沒有結束。”
他無論是發瘋還是發瘋,安瀾都沒有興趣留下圍觀。
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程峰的所有怒火都像是發泄在棉花上,被輕飄飄的彈回來,沒有產生任何的損傷。
程峰厲聲:“滾回來。”
他現在坐在椅上行不便,若不然,安瀾猜想他此刻更想掐住的脖子威脅。
這不就是程最喜歡的表達方式?
安瀾面無表的轉過,平靜無波的看著不遠怒滿臉的男人:“程還有什麼吩咐?”
四目相對,程峰單只下眼瞼搐,死死盯看著:“爬過來。”
安瀾沒有被激怒,也沒有以往那種被踐踏的恥,只是平靜的看著程峰的方向,“我不會那樣做。”
連拒絕,都沒有給他任何緒。
他的任何言行,都在這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濤。
程峰眼眸危險的瞇起,“要我找人幫你?”
他在威脅,是在他一個人面前做狗,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喪失全部尊嚴。
安瀾靜靜的跟他對視兩秒,然后緩緩彎下腰,卻不是下跪,而是——
拿起了地上的玻璃片,沒有任何緒的抬手就在自己胳膊上劃開一道淋淋的口子,輕描淡寫的好像那被割破的不是的。
程峰按在椅上的手陡然攥。
水順著安瀾的手背滴落在地上,“我也可以劃開自己的嚨。”
這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比誰更能豁的出去,比誰的底線能一再被降低。
誰先了心,有了不舍,誰就是對弈里的失敗者。
安瀾不想死,卻不怕死,而程峰……不想讓死。
所以,安瀾丟下玻璃片離開時,他沒有再阻止。
失控、妥協、退讓、毫無底線,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
在程玲到案發地四方城警局投案自首的那天,沈南意作為害者,接到電話到警、局配合接詢問。
再次看到程玲,上已經全無第一次見面時的盛氣凌人,雖然還在努力維持著自己名媛的面,可神中卻是再昂貴的底都遮蓋不住的憔悴和灰敗之氣。
顯然,被家族踢出來當息事寧人的棄子,這件事對的打擊不是一般大。
程玲怨毒的了沈南意一眼,只一眼就在后律師的提醒下,將眼眸垂下來,似乎是真的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沈南意只覺得可笑,程玲把一切的怨恨都傾注在上,怎麼不算是一種柿子專挑的呢?
負責這起案子的警拿著方才給程玲做的筆錄,先給沈南意簡單梳理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況,“據程姓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去年六月份因為嫉妒,伙同一名李姓嫌疑人將你騙至醫院強行進行剖腹產……”
沈南意淡聲打斷警的話,補充:“是伙同李雅若,也就是筆錄中的李姓嫌疑人,先給我丈夫下藥試圖刺激我流產,而后指使人冒充工作人員把我迷暈送到醫院,強行為我引產不,這才給我剖腹產。”
警點頭,將筆錄進行補充。
而后程玲所有試圖避重就輕的筆錄,沈南意都一一進行了補充。
最后,沈南意提出自己的訴求,“我希……從重理。”
所謂賠償和道歉,沈南意一概不接。
更不會接任何形式的調解。
程玲聽著沈南意的話,無聲的攥了手掌,清楚知道自己不會從沈南意這里得到任何減輕刑罰的機會,再不遮掩自己的恨意和怒火,惡狠狠的盯看著沈南意,像是要用眼神剜掉沈南意上一塊又一塊的皮。
這樣狠毒的目,沈南意想要忽略都不行。
沈南意索轉過頭,同程玲四目相對,冷笑一聲,不帶任何真善的問程玲:“喪家之犬的覺如何?”
“聽說在程家決定放棄你,棄居保帥的那一天,你的婚姻也結束了。”
程玲再也控制不住緒,眼眸赤紅的想要撲上來撕咬沈南意,沈南意眼神嘲弄的后退一步,看著程玲同時被警員和自己帶來的律師按住。
“沈南意,我不會放過你!”
“我絕不放過你!”
按住程玲的律師連聲提醒,試圖穩定住程玲的緒,即使收效甚微。
彼時沈南意才察覺,程玲所帶來的律師與其說是為辯護,不如說是為了監控的言行。
在重大利益面前,看似集萬千寵于一,被兩個哥哥疼的小公主,到頭來也萬萬沒有一個已經癱瘓的二兒子重要。
相較于牢獄之災,被家人拋棄,這才是足夠毀滅程玲的痛苦。
可不敢怨恨程家,不敢怨恨自己的親人,寧愿蒙蔽自己的雙眼,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沈南意害得,也要自我蒙騙。
讓一個人承認,自己不被至親所,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沈南意看著發狂的程玲,大仇得報的暢快和譏諷慢慢的都淡了。
沒有那麼高興了。
沈南意恨程玲加注在自己上的痛苦,罪無可恕,但同于隨時可以被家人舍棄的而言,沈南意又覺得程玲可悲。
肆意踐踏他人命的人,也終是品嘗到了被踐踏毀滅的滋味。
沈南意垂著眼眸緩步走出警局,一直低著頭,沒有看路,直到撞到謝霄北的懷里。
男人手指在發頂輕點,“不開心?”
沈南意緩緩抬起頭,“程玲的價值不及程峰所以被程家拋棄,哥哥,你的心里,我的價值排序,在第幾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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