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人都相信，孩子是上天所賜。

是天上的仙子看準了人家，才將孩子一個一個送下來的。

有些孩子頑皮，不肯下來，仙子生了氣，就會手。

小小的胎記，那定是被仙子了一下子。

稍微大一些的，定是仙子掐了一把。

再大些的，嗯，定是孩子太頑皮，仙子忍無可忍，一腳給踹下來的。

林夫人的心，劇烈地痛著。

當年，看著娘給念念換尿布的時候，也曾說，這孩子必然是個頑皮的，才會被仙子掐了腰。

念念的腰上，是有胎記的。

思及此，林夫人的目緩緩轉向林鳶，“你，可有胎記？”

林鳶慌了。

不住地搖著頭，“娘，您別聽著婦人瞎說……”

只是不等把話說完，林夫人便下了令，“來人！帶下去，了服找！”

“是！”

一旁的嬤嬤應了聲，便是將林鳶給帶下去了。

林鳶不肯，掙扎著，可的力氣哪里及得上嬤嬤們？

很快，前廳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林夫人明明是連坐都有些坐不穩了，卻還是出了一抹笑來，沖著曹道，“您接著說。”

曹臉上的笑意也早已散去，便接著道，“那時候夫人還昏迷著，卻有大夫照顧，用不著咱們了，加上鳶兒娘自個兒還大著肚子，我便扶著回去休息。豈料當天夜里，鳶兒娘便發了，老婦一個人親手接生的，好在是順利！也是奇怪，鳶兒一出生我便覺得那雙眉眼像極了夫人您，當時還與鳶兒娘說笑，這倆孩子放一起，鳶兒更像是夫人您生的！”

話說到這兒，曹的臉上便出了幾分愧疚來，“就怪我這個老婆子話太多了些！定是這句話在鳶兒娘心里扎了，如今才會……”

曹深吸了一口氣，“后來，老婦的夫君去外鄉做生意，老婦便也跟著走了，幾年才能回來一趟。最近的一次，就是四年前！老婦那時又多了一句，說鳶兒這孩子越來越像林夫人了，哪里就想得到，四年后再回來，整個村子都遭了災，沒人了！若不是前些日子遇到了幸存的同村人，知道鳶兒了侯府了大小姐，老婦哪里能找得過來！”

“其實這件事，老婦一開始也不想管。只是后來聽說侯府真正的大小姐非但去了浣局做了三年奴婢，后來又……又遭了頗多磨難，老婦便是寢食難安，就連夜里都在做噩夢，只覺得這一切都是老婦當年的一句玩笑話引起的，心里難安啊！”

話說到這兒，曹起，對著林夫人就跪了下來，“夫人明鑒，老婦句句屬實！鳶兒就是一個普通的鄉村姑娘，只是與夫人有緣，長得像了些罷了！若老婦有半句謊話，老婦出門就被雷劈死！”

“夫人，還是快些將大小姐找回來吧！是您的親兒啊！”

曹的話，一字一句都刻在林夫人的心口上，只讓林夫人心口痛得都快窒息了。

念念，才是的親生兒。

可，卻將念念送去了浣局，將念念送給那個心里暗的明王，將念念給……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快不住了！

就在這時，方才帶著林鳶下去的幾個嬤嬤也終于帶著林鳶又回來了，“回稟夫人，二小姐的腰上并沒有胎記。”

聞言，曹忙道，“本就不是，怎麼會有！”

林鳶哭喊著，“娘，不是這樣的！您別聽著毒婦瞎說！”

林夫人卻仿若是被一記重錘，捶打得頭腦都開始發暈。

不是沒有懷疑過林鳶，只是派出去的人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拿回來。

之前有一段時間，甚至都懷疑鳶兒跟念念是雙生子，是給接生的穩婆走了其中一個。

所以，兩個孩子都，兩個孩子都舍不得……

寧可相信，生的是雙生子，都沒有懷疑過，林鳶從來都不是！

深吸了幾口氣，林夫人方才好似找回了力氣一般，抬了抬手，沖著不遠的小廝喚道，“去，去將侯爺找回來！將小侯爺也找過來！”

這件事，一個人實在承不住。

小廝立刻應聲離去。

而林鳶卻還在哭，“娘，您不能輕易聽信一個外人的話啊！嗚嗚嗚，娘……”

“住口！”

林夫人已是被氣得不輕，連聲音都有些虛弱。

“侯爺跟小侯爺來之前，你不許再說話！”

不想再聽到一句林鳶的辯解！

一炷香之后，終于林侯爺跟小侯爺都到齊了。

林夫人已是氣得口發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于是，曹就將真相又說了一遍。

一旁的嬤嬤忙跟著道，“奴婢們方才看過了，二小姐腰間沒有胎記。”

聞言，林侯爺瞬間瞪大了雙眼，看向林鳶，“你自己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鳶當即就撲倒在了林侯爺的腳邊，“爹，我是您的兒啊！您看看我！我與娘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您怎麼就能因為別的三言兩語不信我？”

“那為何會知道，念念腰間有胎記？”林侯爺反問。

林鳶便猛地指向了曹，眼神兇惡，“定是姐姐買通了這毒婦！姐姐是想害死兒啊！”

林侯爺愣住了。

是嗎？

是念念買通了這老婦來撒謊？

曹忙是搖頭，“侯爺明鑒，老婦不曾任何人指使！”

“你如何證明！”林鳶厲聲反問。

如何證明沒指使？

老婦瞪大了眼，慌了神，一時間倒真是想不出來該如何證明此事。

卻不想，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林燁緩緩開了口，“念念本不可能買通任何人。”

聞言，林侯爺終于是看向了林燁。

他從剛才就在懷疑了，林燁的臉像是被什麼人扇了掌似的，紅腫得厲害，一雙眸子也全然無神。

他是發生了什麼？

可眼下，林侯爺卻顧不得此事。

弄清楚林鳶跟念念的世才要！

當下，便是問道，“你怎知念念沒有買通任何人？你與念念見過面了？”

上回他們可是當著邱太傅的面立下誓言，決不能再與念念相見的！

卻不想，聽了他的話，林燁忽然就苦笑了開來，眼淚卻是驟然落下，“見不到了，再也見不到了……念念，落長河中，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