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阿貴慢慢的喝下苦的藥，朱玉蓮神平靜。

昨夜一宿未睡，想著要不要在趙阿貴醫治后手送他上黃泉，翻來翻去腦海里都是這個想法。

他憑什麼用著娘家給的銀子，還施舍那點所謂的對你好。

需要的時候他不給，如今不需要卻信誓旦旦，無非是怕不愿意出銀子罷了。

這種人就應該死去，不要活在人世浪費糧食。

朱玉蓮被請出屋子，屋子里就留下兩個打下手的大夫，兩人本不愿意來，又想來學點本事。

可竇瑜第一刀，他們就清楚，他們學不了。

也做不到下刀利索，甚至還未流，就已經到了下一，屋子里只有刀隔割的聲音，還有濃濃的腥味。

他們看著竇瑜把碎骨取出，甚至連壞掉的骨頭隙都用尖刀摳刨干凈。

兩人頭皮發麻，惡心想吐。

“線！”

“什麼？”

兩人回過神，立即把線遞上，竇瑜開始合傷口。

“這就好了？”

竇瑜點頭。

合上傷口，竇瑜才走到一邊盆子洗手，干手拿帕子汗。

開屋子喊人進來給趙阿貴挪到炕上。

“好了嗎？”朱玉蓮問。

“嗯，很順利！”

朱玉蓮愣神片刻，看著竇瑜微微紅了眼，“竇大夫，您請堂屋坐！”

“嗯！”

竇瑜進了堂屋。

堂屋收拾的很干凈，角落的瓶子里還有一支梅花，花開的正艷。

抿了一口茶，竇瑜才開始代注意事項。

朱玉蓮一一記下，神認真，帶著幾分虔誠。

緩過氣后，竇瑜才覺到，詢問時辰才知道已經是下晌午。

朱玉蓮立即說道，“竇大夫，我這邊煮了吃的，您若是不嫌棄，將就著吃一口！”

“不必，你這邊記好，晚上注意若是發熱，一定要灌藥，不要讓他，我明日一早再過來看看，順便來拿診金！”竇瑜說著起準備離開。

“竇大夫，您等等！”朱玉蓮喊了一聲，把準備好的銀子拿出來雙手地上。

態度誠懇，雖舍不得銀子卻沒有猶豫。

竇瑜看了朱玉蓮一眼，接了診金朝笑笑，安了一句，“總有一日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其中深意，竇瑜覺得朱玉蓮懂。

朱玉蓮似懂非懂。

對趙阿貴早就沒了期盼，他是死是活，本不在意，還會花銀子給他醫治，是不想兩個孩子將來被人脊梁骨。

“多謝竇大夫！”

竇瑜拍拍朱玉蓮的肩膀，朝院子外面走。

羅誠坐在馬車馭位上一團打盹，聽到響睜開眼睛，見到竇瑜立即跳下馬車，“竇大夫，您好了！”

“嗯！”竇瑜看一眼羅誠。

朱玉蓮立即說道，“我請羅大哥進去吃碗面，怎麼都不肯，到現在還著肚子！”

以前住在一個胡同，大家人面都。

羅誠夫妻兩人在胡同里名聲很好，大家都愿意跟他們一家子往相。

朱玉蓮沒想到他如今給竇瑜駕駛馬車。

“我帶了餅子！”羅誠笑著，把踩凳拿來放在馬車邊，等著竇瑜上馬車。

恭敬有禮，規規矩矩。

竇瑜又看一眼羅誠，對朱玉蓮說道，“你進去吧，我明日早一些過來！”

“勞煩您了竇大夫！”

“應該的！”

拿人錢財，自然要辦好事。

雖然手費心思，但這診金也不。

竇瑜離開后，被打擊的信心破碎的兩個大夫才慢慢吞吞神恍惚的走了出來。

朱玉蓮立即上前去，“二位大夫，請堂屋喝杯熱茶！”

“不，不，不用了！”

他們哪里配喝茶。

醫尚可，有些瞧不上竇瑜這個初出茅廬的大夫，甚至心生蔑視，今日一見，才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驕傲自大上不得臺面。

兩個人來時有些不樂意，離開時神恍惚。

朱玉蓮看著他們走遠，在關院門進了趙阿貴的屋子，他已經被收拾妥當放在炕上，娘家留下的小廝站在一邊。

朱玉蓮抬手，“你們先出去吧！”

“是，姑！”

朱家日子越來越好，尤其是幺弟娶媳婦后更上一層樓，也過上了呼奴喚婢的好日子。

作為出嫁的兒，也得了不照拂。

看著炕上昏迷不醒的趙阿貴，朱玉蓮手輕輕覆蓋在他鼻間，只要用力，就能讓昏迷不醒的趙阿貴一點痛苦都沒有的死去。

好一會后，朱玉蓮才回手。

了眼角的淚水。

起出屋子，看著漫天飛雪，輕輕呼出一口氣。

“娘……”

“娘……”

一雙兒快速跑過來，抱著的，朱玉蓮忽然笑了笑，孩子的頭。

“都會好起來，會好起來的！”

不知是告訴孩子，還是告訴自己。

馬車上

竇瑜靠在馬車壁上歇息，問羅誠，“你為什麼不進去吃東西？”

“吃人短，拿人手，我既然要給您駕駛馬車，規矩得記下，不能壞了規矩，萬一哪天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壞了您的大事！”

羅誠說的認真。

竇瑜聽了意外，但又覺得在理之中。

羅家幾口人確實懂規矩，守規矩，品行好，不然也不會讓羅家兩兄弟到家里給小乖伴讀。

羅誠駕駛馬車很平穩，也很認真仔細。

“羅誠，找個地方停車咱們吃點東西，一會去藥鋪買些藥材！”

“是！”

羅誠不問為什麼，只管聽命行事。

他十分看重這份活計，尤其是在這個災年。

聽家里老娘的建議，賺了錢想法子買糧食，老娘說雪災后恐有水災……

他不知道這事真假，但老娘走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還多，聽老娘的話準沒錯。

給竇大夫做車夫，聽竇大夫的就。

竇瑜掀開厚實的簾子，看著大雪紛飛，行人上都積了厚厚一層，更別說路邊很快堆積起來，問羅誠，“涼州城往年下過這麼大的雪嗎？”

“我長這麼大，記憶里還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今年也格外冷。有點家底的能吃飽穿暖，那些貧苦人家不知道凍死、死多。城外不人在賣兒賣，只求能讓他們活命，能賣點銀錢買糧食糊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顧不到城外的人，能把自家照顧好，就已經用盡他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