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心神專注,將三面牆壁都敲了個遍,指關節都磨出了紅印子,也沒有收穫。
站在原地,嘆了口氣,這老東西可真夠狡猾的。
但既然這東西落在了自己手中,系統也明確地告知,與北黎國運有關,確信,一定與蘇峰嶽的罪證有關聯。
紀青梧邊思索著,邊往角落裡走。
在後的四海提醒道:“紀小姐,再往前走,就要磕到牆壁了。”
紀青梧緩緩停下腳步,隨手把胳膊搭在邊角的一個銅像。
這東西發出鐺的一聲。
紀青梧擡眼看去,這是一隻銅馬,馬耳鼻均有彩繪,看著像是一件工藝品。
但的手放上去,就覺察出異樣來。
這材質過於輕薄,指甲搭在上邊只是輕輕磕,就響起不絕的迴音。
而且,馬背上有怪異的凸起,還蓋著一塊紅綢。
紀青梧與四海相視一眼,四海進來搜查過,知道這東西沒蓋綢布的樣子。
他耳紅紅地扭開臉。
紀青梧做好心理準備,手拉開,見到這東西的全貌,沒什麼震驚的緒。
因爲依照先前對蘇峰嶽藏品的瞭解,眼前的東西與紀青梧心中所想,沒有太大差別。
是用於懲罰罪犯的馬刑。
紀青梧將綢布扔在地上,湊近去看,發現這銅馬上沒有任何圖案,與之前的東西都不一樣。
月牙的圖騰,爲什麼它上沒有?
這麼久沒有聲響,四海想轉頭看看紀青梧在做什麼,就見到手,上了馬的子,他發出吸氣聲。
難得磕地道:“你,你怎麼還手去。”
紀青梧道:“不然你來替我?”
四海臉又白了幾個度,他是真噁心這些東西,他可不想,乾脆轉過,視線徹底避開。
紀青梧的手指仔仔細細地索著燭照不到的地方,沒過多大一會兒,的一雙秀眉高挑。
的手停在馬腹的位置。
這裡的紋路恰好是月牙,並不是普通的浮雕紋,而是凹進去的。
紀青梧扯了扯角,原來在此。
從袖口中悄悄取出鑰匙,託在手心中,著馬腹向上一按。
月牙形狀的鑰匙嚴合地卡進去,發出清脆的咔噠一聲。
四海聞聲轉,就見到銅馬的側翹起,鉸鏈的聲音傳出,銅片逐漸展開,這馬原來是有機關的!
馬腹打開後,裡邊出現用白布包起來的畫軸,還有一小疊書信和印鑑。
紀青梧將書信拿起,裡邊的容不止有蘇峰嶽與西縉互通往來的信件,還摻雜著其他的,像是家書一般的東西,但信上沒有落款。
但蘇峰嶽全家都在臨安,這些問候的家書是寫給誰的?
紀青梧打開那個卷軸,見到畫中的異族子,還有那月牙形狀的落款蓋印。
著那雙藍灰的眼睛,就明白了一切。
*
前廳已經恢復了安靜。
一刻鐘之前,這裡還一團。
丑時,趙明弘來到蘇府,本來是爲了方便皇帝夜探,拖住蘇峰嶽。
按照預想,永王該把蘇峰嶽請到王府纔是,但這老狐貍猾,反邀他到自己府上。
左右是拖延時間,也沒什麼分別。
趙明弘落座後,兩人還虛與委蛇地喝了杯茶,見蘇峰嶽毫沒有失了兒的悲傷之態,便也沒多餘說節哀之類的話。
他擱下茶盞道:“蘇相,本王與你所說之事,您意下如何?”
蘇峰嶽氣定神閒地道:“王爺所言有理,只是老夫全了王爺的想法,王爺是不是也要幫老夫一個小忙?”
趙明弘道:“蘇相客氣了,若有需要本王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來,本王能辦到的,自會做到。”
見他不問自己想要什麼,就大方地應承下,蘇峰嶽說道:“老夫想要的,比起王爺想要的皇位,可是要簡單的多。”
趙明弘道:“蘇相直接說來便是。”
蘇峰嶽道:“王爺想要江山,老夫想要的是紅知己陪伴在側。”
永王倒是沒想到,這看著滿正氣的老頭子,到了這般年紀,還有這等興致。
但落在皇城的這些大上,也不算新鮮,有人追逐權利,也有人樂意於牡丹花下死。
但既然與他提起,定然不是煙花巷子中的卑賤子,是份不一般的。
他問:“何家的子?”
趙明弘還在想,不知是哪家的如此倒黴,被這老頭子看中意。
蘇峰嶽笑著說道:“王爺也認得,而且很悉。”
趙明弘皺起眉,道:“本王悉的”
蘇峰嶽的臉上毫沒有愧,道:“就是王爺的表妹,前陣子嫁了衛家的那個。”
趙明弘突地站起,一口回絕道:“這絕對不行!”
就算是假模假式的應付,他都不屑於去做。
這對話要是傳進武肅帝耳朵裡,永王自己都夠吃上一壺的。
蘇峰嶽的臉立馬變得沉,道:“老夫本以爲王爺是有幾分誠心在的,現在看來,就是糊弄我。”
他譏笑道:“還是說,王爺對你那個表妹也是餘未了,打算以後登臨大位後,也收到後宮之中。”
趙明弘被這話氣到頭頂都要冒煙。
“蘇相所說之事,本王不能應承,本王與王妃鶼鰈深,可沒有對其他人有餘。”
蘇峰嶽被永王一再拒絕,怒也掛上了臉。
聽到他提起永王妃,蘇峰嶽從懷中拿出一枚繫著綢帶的玉珠子,不像是完整的首飾,更像是從項圈上拆下來的。
“王爺,不如看看,這東西你可認得?”
趙明弘初時還沒認出來這珠子是何,但目上移,落在那纏繞在鬆弛褶皺手指上的綢帶。
上頭繡著的,不是尋常姑娘家喜歡的花鳥。
而是潑墨流雲般的山水。
蘇峰嶽道:“王爺是不是覺得,此也十分的風雅,老夫當時也覺得甚,尤其是它墜在口晃盪的樣子,所以一直保存至今。”
趙明弘忽然笑了起來。
笑聲起初是空的,很快就如同刺破黑夜的刀鋒一般。
只是,這刀鋒先扎向了自己,而後纔對準了別人。
趙明弘抄起邊的實木太師椅就砸了過去。
很大的砰響,在寂靜的夜中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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