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沒過腳踝,沒過的小,大······
踩著的沙礫,斐明月一步步朝著深海走去,腦海中不斷閃過周雅潔的責罵,安欣的得意,唐挽秋的厭憎,陸景衡的冷漠······
一幕幕的,都在腦海中不斷的閃回,從時住在后院里的那個灰暗的房間,到夜宴和陸景衡第一次發生關系的酒店,再到婚禮,再到瓊林苑,甚至是高三那年斗過的教室,都無比清晰的存留著不幸的一生所留下的痕跡。
可惜是自己的腦海里臆想的痕跡,在現實里,鳥過無痕一般的,不會有人記得來過。
斐明月,天生斷掌,命中孤苦。
這樣的煞星就不該活著。
也難怪剛到安家沒多久,安老夫人就把關去后院。
現在果然,莫名其妙就得了癌癥,不過數月就一無所有。
好在安老夫人把和安家人隔開,不然說不定今天還會連累安家其他人,安軼兩年多沒回安家,焉知不是在避著這個煞星。
現在好了,不用避著了,自己尋一沒人的地方死個干凈。
活著斗不過他們,死后必將化作厲鬼,讓安欣,周雅潔,還有安離,安老夫人,路虎······這些一切傷害過的人都不得安生。
海水漸漸的沒過的下,,鼻子,目空,依舊一步步的向前,對這些人的怨恨和對癌癥的恐懼,刺激著不斷向前,向前,再向前······
“斐明月,斐明月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
傅西樓得到消息游到海里的時候,斐明月整個人都已經浸在了海水中。
但凡他晚來一步,就看不到了。
他從后面抱住,把往岸上拉:“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你就不能冷靜點嗎?”
“傅總?”斐明月嗆了幾口海水,看到拉上岸的人是傅西樓的時候愣住了,“你怎麼來了。”
傅西樓艱難地把往淺水區拉:“我不來讓你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死在這里嗎?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來尋死,你不是懷孕了嗎,你自己想死為什麼要拉上孩子一起死?”
“傅總你不要管我,”斐明月被他說的鼻尖發酸,在他懷里掙扎,“我不想死,但是我也活不下去了,這樣看不到盡頭任人辱的生活,我不想再繼續了。”
傅西樓死死按住的手不讓:“就因為陸景衡不同意和你離婚?”
斐明月的淚水和海水混在一起:“不全是,還有很多事,你是不會理解的,你放開我,我求求你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要再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人生。”
傅西樓依舊沒松手,把往岸上帶:“你不活下去你怎麼知道你的人生沒有意義?”
“那如果我活不下去了呢?”斐明月使出更多的力氣掙扎,紅著眼睛悲涼地怒道,“我得癌癥了,胃癌,醫生說我活不過年底,傅西樓,你告訴我,得了癌癥,我還怎麼活下去!”
在傅西樓怔忪之時,終于掙他的桎梏。
轉看著他,看著他這張在月下不甚清晰的臉,后退著往后的海水里又邁了一步。
“怎麼不說話了,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得癌癥,”看著他凄涼的笑了,“我也沒想到,我才二十歲,我的人生明明剛開始,可是好好地為什麼就得了癌癥。”
“我不能說我有多善良,但是在我短暫的人生里,比起那些不斷傷害我的家人朋友,我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就是不肯放過我?我已經這麼慘了,它為什麼還是不能······還是不能放過我?”
聲音哽咽,慢慢就哭了出來,淚水珍珠似的沒海里。
傅西樓扶著的肩膀,慢慢把抱進懷中。
陷從未擁有過的溫暖的懷抱,斐明月徹底崩潰,痛哭著抱他。
“我不想死,但凡能活著,誰還想著去死,可是我沒辦法。我得了癌癥,我那些所謂的親人本不管我,陸景衡也和我離婚了,到時候在手室病危的時候,都沒有人給我簽字。”
“等我死了以后,更沒有人給我收尸,我可能要一輩子躺在醫院的太平間,或者尸被不知道什麼人拿去解剖。”
“我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如果沒生下他我就得癌癥死了,那他就只能一輩子留在我的肚子里,然后再被人拿去解剖,多恐怖啊,他還這麼小,他都沒來得及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可是如果等我生下他以后再死,那他就和以前的我一樣,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連個熱饅頭都沒有,冷的時候他父親也不會想起來給他添床被子,家里的傭人心不好的時候可以把他按在雪地里打,第二天被打的地方長了凍瘡也沒藥涂······”
抓著傅西樓前的襯衫料,哭得渾都在抖。
“人人都說為母則剛,可是有了他以后,我覺得我變得更懦弱了,我害怕我死了他沒辦法看看這個世界,我更怕我死了以后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被人家欺負。”
“知道自己懷孕以后我每晚都睡不好,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好像看到我的孩子在經歷我以前的生活,被關在后院任人辱罵,晚上因為害怕被傭人的兒子進來欺負,枕頭下永遠放著一把菜刀,不是等著砍死他就是留著砍死自己,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我過了十幾年,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再經歷了。”
慢慢推開他,抬頭用那雙發紅的雙眼悲涼地看著他。
“傅總,求求你,今晚就當沒來過好不好,我不是不想活,是被人到絕路,不得不死。”
不得不死。
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輕描淡寫地給自己的人生畫下了句號。
傅西樓看著重新轉,一步步地朝深海走去,心里不知道為什麼,酸酸漲漲的,痙攣般的痛了一下。
蒼白的月下,是一道蒼涼的背影決然地沒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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