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景明帝語氣淡淡地道:“不過即便如此,朕還是把趙家都殺了,但是朕不知如何置太子,他是被迫的呢,還是也有謀反異心?朕便賜了他一杯酒,試他的真心,就如你今日這般,可他寧愿喝酒,也沒有討饒。”
蕭晏怔住,又想起那宣紙上淋漓的墨字來:十年書劍,此意青天,垂死仍銜報君恩……
“太子沒有異心,那酒也不是鴆酒,”景明帝微微傾,一雙眼睛盯著寧王,銳利無比,道:“既然如此,蕭晁,太子為何會中毒而死?”
寧王不敢回視,渾發抖,哆嗦著道:“兒臣……兒臣不知……”
“你不知?”景明帝神冷肅,目如刀,像是要將他整個看穿:“你果真不知?”
他抓起旁邊的茶盞,朝寧王砸去,厲聲道:“那老二府里的毒又是誰放的?!”
杯子砸在寧王的頭上,又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寧王嚇得大起來,連連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蕭昆!毒是他弄來的,也是他嫁禍給二皇兄的!”
景明帝閉了閉眼,像是懶得與他糾纏似的,疲累地道:“你說實話,朕不殺你,否則,你今日就喝了這杯酒。”
寧王哪里敢喝?他看都不敢看那酒一眼,蕭晏在旁邊看著,眸通紅,現出恨意,袖中的手握拳,仿佛恨不得把那盞酒給他灌下去似的。
前狼后虎,進退不得,寧王一個年過而立的大男人,痛哭流涕,可景明帝半點不為所,只冷冷地看著他,寧王終于屈服了,哽咽道:“是、是兒臣所為,父皇偏寵蕭晉,哪怕趙家造了反,您還是不肯殺他,兒臣只好……只好下了毒,但是父皇,二皇兄府里的毒確實是蕭昆放的,跟兒臣無關啊!”
景明帝點了一點頭,然后抬起手來,霎時間,侍衛們齊齊張弓搭箭,對準了寧王,寧王嚇得面如土,一個勁往后爬去,神驚恐萬狀地道:“父皇,您不是說會放過兒臣嗎?”
景明帝面無表地看著他:“朕確實說過,不追究你今日謀反宮之事,就如當初放過了廢太子蕭晉,這一點,朕未曾有半點偏頗。”
“但是你卻謀殺了他,”景明帝頓了頓,冷聲繼續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照大衍律例,你確實該死!”
說罷,他放下手,霎時間數道破空之聲響起,箭矢紛紛呼嘯而去,蕭晏才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將一旁的黎枝枝拽懷中,用還沾著跡的雙手捂住了的耳朵,寧王的慘聲不絕于耳,又漸漸停歇。
黎枝枝抬起頭,便看見了那雙悉的眸,眸底染著一抹微紅,泛著約的意,輕聲說了一句什麼,蕭晏沒聽清,低頭看過來:“什麼?”
黎枝枝微微踮起腳,手遮住他的眼睛,道:“別難過了。”
作者有話說:
二更
熬了個大夜,我還以為能一口氣寫到完結,可惡
明天應該是完結章了,后面是番外,大家有什麼想看的番外也可以說說哦
第152章
因寧王死得過于慘烈, 天子已移居別的寢殿,宮檐外,暴雨如注, 很快就將那些的痕跡都沖刷干凈了,就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唯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宮階上站滿了大臣, 卻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正是深秋的夜晚,寒氣襲人, 再被風一吹, 人凍得直打哆嗦,長公主因淋了雨, 已回去換裳了, 黎枝枝站在人群里, 一雙手也凍得有些發僵,便湊到邊,輕輕呵出一口熱氣來,試圖暖一暖。
正在這時,旁邊忽然有一只手過來, 握住了的手, 修長的手指將一雙手整個包裹住,霎時間,微溫的暖意便傳遞過來,蕭晏低聲問道:“怎麼沒人拿手爐?”
黎枝枝輕輕搖首, 今晚太混了, 哪里還顧得上這種小事?
蕭晏的手很暖, 只是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傷口,雖然已經止住了,但傷口被雨水浸泡過后,微微發著白,讓人看著就覺得疼,黎枝枝不蹙起眉,問道:“疼麼?”
蕭晏這才注意到自己了傷,他原本是想說不疼,可話到邊又改了口:“疼。”
他皺起劍眉,微微傾下|子,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在耳邊道:“你給我吹吹?”
這話本是帶著調笑戲弄的意味,誰知黎枝枝聽了,竟出人意料的沒有出惱的神,也沒顧旁人的目,依言捧起他的手,低頭小心吹了吹傷口,作輕認真,倒蕭晏愣住了,定定地看著,眸底的溫簡直要溢出來似的。
正在這時,殿門忽然開了,一名侍捧著拂塵出來,尖聲對眾人道:“皇上有旨,寧王蕭晁勾結龍虎衛指揮使劉保,副指揮使張青等人,犯上作,宮謀反,已然伏誅了……”
寧王死了,并沒有人覺得意外,在他謀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是這個下場。
在確認了天子的無恙之后,大臣們也都陸續散了,一個小侍躬著子過來,面上堆起笑意,輕聲對黎枝枝道:“郡主請留步,皇上召您殿覲見呢。”
黎枝枝不由一怔,訝異道:“皇上要見我?”
“是。”
與蕭晏對視了一眼,便覺得手指被輕輕了,蕭晏輕聲道:“既是父皇召見,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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