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喬念想起了當初被邱予抓進山里的時候。
也是沒了命地往林子跑,跑到最后,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林子里待了多久,最終還是讓蕭衡將背了出來。
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是以,一邊跑,一邊觀察著后方。
眼見著福旺并沒有放棄,也有些慌了。
夜本就濃郁,喬念往林子里鉆了沒一會兒便發現,林中已是手不見五指。
而最讓擔心的事,也還是發生了。
“啪!”
一聲響。
也踩到了捕夾!
“福旺!你別往前來了!”喬念驚呼著,“這里好多捕夾,我也被夾住了!”
聽到這話,福旺的腳步聲果然是停了。
許是想到了自己傷的同伴,福旺終于沒再追,轉離去。
他想著,這里漆黑一片,本看不見路,喬念踩中了捕夾,了傷,腥氣必定會引來野。
不可能活著回村子!
喬念屏息凝氣,直到聽著那腳步聲遠去,方才松了口氣,緩緩坐了下來。
萬幸的是,踩到捕夾的,是的左。
但左上的木板還未拆下,那捕夾并未傷到。
只是……
用力掰了掰,嘗試著要將捕夾弄開,卻是徒勞無功。
林中一陣陣涼意襲來,喬念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盛夏的夜,也可以這麼冷……
楚知熠從山中回來已是戌時。
石頭他爹在林中摔了一跤,石頭不敢拋下他爹一個人走,又扶不人,就只能在原地等著人來救。
好在傷勢無大礙。
回到籬笆院時,院子里漆黑一片。
屋也安靜得很。
房門閉著,門口看著也沒有什麼異樣,楚知熠只以為喬念是睡著了,便自顧自舀了水,準備去屋后洗澡。
卻不想,從廚房出來時,聞到了一湯的香味。
頓覺奇怪。
今日廚房沒有開火,湯不是從廚房里傳來的。
房間的門閉著,就算屋里有湯,也不該是這樣濃烈的味道啊!
他鼻尖微,努力嗅了嗅,而后驟然發現,味道是從房門口傳來的。
地上,湯撒了一地。
約還可見湯碗的碎片。
察覺到了一異樣,楚知熠不由得敲了敲門,“姑娘可睡下了?”
屋,沒有任何回應。
今日因為石頭跟他爹的事兒,村里的人幾乎都還沒睡著,哪怕真的睡下了,應該也不會睡得這樣。
楚知熠心下一沉,當即推門而去,卻見屋的那張床上,果然空空如也。
心道不妙,楚知熠立刻轉,去了不遠的春嬸家,“春嬸,可看見那丫頭了?”
春嬸忙迎了出來,“沒瞧見啊!怎麼了?丫頭不見了?”
楚知熠微微點了點頭,“嗯,門口有打翻的湯,是您送的?”
春嬸連忙搖頭,“沒有啊!那湯都冷了,我想著天也晚了就沒熱,打算明日送去的!”
說話間,春嬸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忙是轉頭看向不遠的福旺,“福旺!你說話!”
福旺本就因為楚知熠的到來而心虛著,這會兒被春嬸一喊,差點一個激靈跳起來。
道,“我,我哪知道去哪兒了?”
楚知熠眸一沉,“春嬸是問你湯的事,沒說失蹤與你有關,你這是在不打自招。”
聞言,福旺越發激了,“我沒有,你別冤枉人!我與無冤無仇的,我害做什麼?”
可他越是如此,越是顯得此地無銀。
春嬸也怒了,從門后抓起笤帚就朝著福旺打了過去,“你這個畜生!你把人弄哪里去了,快說!”
福旺被打得嗷嗷,滿屋子逃竄。
卻依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卻不想,一不留神就跑到了楚知熠的跟前,被楚知熠一下就按住了脖頸,瞬間彈不得。
低沉的聲音染著一淡淡的慍怒,“腳上有傷,眼下夜已深,若是出了什麼事,鬧出了人命,我一定抓你見,要你償命。”
聞言,福旺還是著,跳著腳,“白大哥!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如今為了一個不知道從何冒出來的人,就這麼對我?”
“啪!”
一記響亮的掌聲,落在福旺的臉上。
楚知熠著他的脖子,強迫他轉頭看向春嬸,“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對得起誰!”
福旺愣住了。
就見此刻,春嬸已是淚流滿面,一手叉著腰,大口大口地著氣,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你娘一個人將你拉扯大,你想讓去刑場撿你的頭顱?往后無人養老送終?”
“我再問你一遍,人在哪?”
福旺這才好似被擊垮了一般。
雙微微抖著,“,在大牛家田地旁邊掙了下來,往林子里跑去了。好,好像還踩中了捕夾。”
聞言,楚知熠幾乎立刻松手,轉離去。
而聽到捕夾三個字,春嬸便又暴怒了起來。
手中的笤帚往福旺上砸了過來,“你這個混賬東西,踩中捕夾,你就自己跑了?若是被野吃了,你也給我進深山喂野去!”
春嬸說著,便是匆匆往外而去。
腳步踉蹌,在經過福旺邊時還差點摔了。
福旺忙手去扶,卻不想反倒是被春嬸給打開了手,“滾!我不要你假好心!我春嬸一輩子沒做過壞事,沒想到生出個無惡不作的畜生!”
說罷,氣沖沖往外而去。
村里那些男人們剛剛才回來,應該都還沒睡下,得招呼他們繼續去找人。
楚知熠大步往村口的田野跑去。
大牛家的田地他大約知道是在何,踩了捕夾,若是腥氣傳開了去,必定是會引來一些食的獵。
他必須得趕在野之前,找到。
正跑著,前邊的夜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一瘸一拐的影。
楚知熠一愣,只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卻沒想到,那人影還是一點一點地朝著他走了過來。
許是認出了他,朝著他高高揚起了手,擺了擺,呼了一聲,“白大哥!”
的聲音,沖破黑夜而來,竟是帶著一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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