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黑跪著一群穿蟒袍的臣子。
虞秋面蒼白,心若擂鼓幾跳出,默默把抖的手在心口,試圖將心跳聲下去,壯著膽子朝高看去。
地上鋪著的皮絨毯被水浸,花紋早已看不清,順著一層層臺階向上,映眼中的是玄金縷靴,束縛著修長的小,可見其健碩有力。
虞秋閉了閉眼,沉氣凝息,緩緩換了兩口氣,視死如歸地睜了眼。
殿上是一個男人,那象征著無尚權利的奢華龍椅被他踩在腳下,染了的袍隨意地在膝上,就這樣一腳踏龍椅,一腳撐地,微微向前俯視著跪在下方的文武百。
偌大的龍椅上,還有一個無力地癱著的人,著龍袍,心口著一把大刀,鮮汩汩冒出,已將龍椅染紅大半。
“太子弒父行兇,妄為……”
跪在階下的一個大臣怒目高聲斥罵起,一句話未說完,就見踏著龍椅的人出染長刀,登時如被掐住脖子一樣停住。
太子從容不迫地用彈了彈刀刃。
滴如珠,從寒鋒上濺起。
大臣臉一熱,手去,看見手指上沾的是鮮紅水。
水來自那把長刀,長刀是從喪命的皇帝心口出來的。
他打了個哆嗦,猛地低頭叩拜下去。
太子重新將長刀回原,利刃刺破皮的聲音清晰地響在殿中。
虞秋猛地了口涼氣,手腕一抖將金紗簾帳放下。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作,吸引了上面的人的注意力,隔著紗幔,虞秋清楚地看見一道鷙的目刺了過來。
那雙眼好像一把利刃,夾雜著呼嘯的殺意襲到眼前,仿佛下一瞬就要將絞殺。
虞秋一個激靈猛地睜開雙眼。
眼前是青綠細紗垂帳,雙手無意識地抓了,發現下是致的梨花木山水圓床,尋著清脆的鳥兒啼鳴聲去,見開著的檻窗外天朦朧,帶著珠的桃花在風中微晃。
是天將亮了。
是做了噩夢。
虞秋無力地癱在榻上,口劇烈起伏,急促地息著。扯了扯上的錦被,這一才發覺自己早已遍冷汗,鬢發都了。
仰躺著舒緩著心神,虞秋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做這種夢,是太子……弒父奪權
捂著口氣,晃著腦袋讓自己將這噩夢忘掉。云珩太子當的好好的,不可能做出這種泯滅人的事。
就在迫自己將噩夢忘的同時,隔著無數街巷的幽深宮殿中,有人徐徐睜開了雙目。
第3章 蕭家
虞秋沒能再睡著,眼一閉腦子里浮現就是漫天的水,是爹慘死時的景象。
忍著黏膩的冷汗披而起,視線躍過墻頭,遙遙看見東面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淡橘的朝霞正緩緩聚攏。
這是一個生機的清晨,呼吸間都是枝葉的清香。
活著真好。
虞秋長嘆一聲,看著枝頭蹦蹦跳跳的麻雀,不由得想起云珩那只綠鸚鵡,也不知它是何時落云珩手中的。
一想到太子就又記起那詭異的噩夢,虞秋努力將其忘,心道,太子也是奇怪,為什麼非要教一只鸚鵡說話
折了支桃花倚著窗漫無邊境地想著,早起的丫鬟端著水進了院子,瞧見,笑著走近,“小姐今日這麼早就醒了,可是等著余公子來接”
虞秋聽見人提起余延宗肺腑中就是一陣絞痛,手指扣了窗欞,問:“接我做什麼”
“小姐你忘啦,前日余大公子說了要帶你與余二小姐出去踏青的。”
虞秋恍惚一陣,遲鈍地記起來了,因為三皇子的辱閉門不出,余延宗為了哄高興,要帶與余蔓秀外出游玩。
就是這次游玩,在山上放紙鳶時,虞秋失足險些墜落矮崖,幸好余延宗反應迅速將拉住。
矮崖下遍地嶙峋怪石,真落下去,不死也得重傷。
余延宗時常拿這事來逗弄虞秋,說欠下了救命之恩。
兩家有數十年的,以前虞秋從未把這話當真,直到家破人亡被他脅迫給太子下毒,虞秋才意識到,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是在說笑。
虞秋猛然站起,把丫鬟嚇了一跳,“怎麼了小姐”
“我頭暈……”
虞秋扶著額頭做出弱狀,神本就恍惚,一夜未睡又做了個驚駭的夢,看著面的確不佳。
丫鬟忙將扶到床上,趁著時候早,差人去余府送了信,讓余延宗兄妹倆不必來了。
倒是能用墜崖這事向爹爹證明是真的重活了一輩子,可虞秋不想再驗一次被人以恩相挾的滋味了。退一步來說,就算這樣爹也未必會信,萬一覺得是故意的呢說不準只會表面上相信,心中不以為然。
這邊裝病讓人送信沒多久,余延宗親自上門探來了,虞秋趕忙閉眼裝睡。
前世余延宗救過是事實,被連累也沒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錯的,是這個道理。虞秋在心底勸自己。
等人離開的這段時間最是難熬,虞秋蜷在床上,生怕前世折磨人的附骨之痛再次傳來。
未久,敲門聲響起,是虞行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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