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文字逐一映眼簾, 大腦反應呆滯幾分。

而後，的半邊臉埋進茸茸的枕頭裏，出一雙清明亮、好像會說話的眼睛, 笑意彎彎、水泛染。

耳尖仿若被小火苗灼燒，心跳聲愈發加快。

“封”前面的量詞是“一”, 一封書。

單憑“書”二字就撓得心, 不想：阿厭, 你怎麽那麽容易滿足啊？

三年的冗長時，一封怎麽能夠，換不來的。

呼吸了口氣保持鎮定，思緒稍揚, 溫書梨想起了那次英語競賽, 沈厭幫輔導英語知識點, 還欠他一份人來著。

發一句話：【阿厭，這個是要還的人嗎？】

繼而：【上一條開玩笑的。】

然後又打字：【你不要搶我的臺詞，這才是我的回答。】

意思是, 寫書這件事應該主提出。

沈厭那邊好似懂了的意思, 回：【好，我等你。】

第二天，溫書梨休息得很好。

十一點半睡，六點半起床，七個小時不足, 卻是住校以來睡眠質量最好的一晚。

答應沈厭的書……哦不對, 是本來想寫給他的書，可能要先放放了。

因為, 高中生一旦被抓到早把柄, 嗯, 校長和教導主任任福國可不會放過你，當然，班主任也得參與。

雖然他們并沒有。

……

學習日子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小組式學習除了上課時間，一般在早、午、晚三個飯間，六人聚集在一起探討難題錯題。

重點班同學的學習績沒有很不理想的，好生輔佐差生的幫扶原則派不上什麽用場，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略顯薄弱的一科。

沈厭不用說，六科績各個拔尖，充當“家長”角。

遲川語文不太行，作文寫跑題是常有的事，易慎之理偏弱，嚴晟凜數學困難戶，艾蟬總來說比他們三個要強一些，溫書梨的話，最拿手的是理綜，英語績相對于其他五科降了一度。

總之，除了沈厭，每個人“各有千秋”。

鑒于弱勢不同，他們也就自然而然找對應的學習對象，有的學習對象搞不定的，再來統一問沈厭。

這種方法的試驗田過了一周，頗有效。

又是一小測驗，考完，楊絮在黑板上寫下五個小組學習的員名單，對比他們之前的績是上升還是下降，分析得特別徹。

因為期中考試含金量重、占比大，任課老師不斷反複強調，說一定要以此為參考，以至于後來的周測和小月測都是與期中考試做對比。

聯考的期中考試，溫書梨發揮失常，但影響并不大，是自信的，惆悵緒在一天之消化完畢，轉全心投同樣是全市聯考的期末考試。

所以，溫書梨的績排名進步超乎常人。

楊絮把白筆放在的名字下面，三十多雙視線都看一，人欣點了點頭，“不錯，書梨同學的進步很大，大家都要向學習啊。”

擡眼，對溫書梨招了招手，“來，到講臺上來分分你的學習經驗吧。”

這句話打一個出其不意，楊姐什麽時候也有這個習慣了。

聽慕言言說過，每次考試後，九班的班主任謝峰盡職盡責，人人談話逃不掉。

他們兩個人好像……越來越像。

大多數同學站在講臺上大概率會張，嚴重的可能連話都說不出來。

溫書梨不是，把講臺想象小舞臺，站于之上，那種覺，純白、聖潔。

起，走向講臺，面對衆人，點頭禮貌微笑。

的校服平整、幹淨、白如紙，整個人像是一束皙，開口，平常嗓音：“學習心得，我覺得查補缺最重要，問題全面看待吧，還有就是，相信自己。”

不經意間，看向最後一排靠近角落的位置。

他也在看，鼻翼上搭了副黑半邊框眼鏡，額前碎發散落，角漾起的弧度微不可察，眸似黑曜石，不沾塵埃。

年本的代名詞。

停頓兩秒，又收回，整個過程可以用“波瀾不驚”來形容。

四五小節字詞組一句話，不啰唆，隨後轉面對楊絮，“老師，我說完了。”

楊絮找了個最前排的空位坐下，正打算細細聆聽，在看來，結束多有些倉促。

臺下有同學舉手提出問題：“溫同學，我想知道你的時間如何分配的呀，我想學習老忍不住去想其他事，容易走神。”

問題像是煙花的“導火索”，隨之點燃，接下來的幾個問題同時冒出——

“溫同學，你好漂亮，用什麽牌子的護品保養的啊？”

“到我了到我了，書梨，你早餐喜歡吃什麽，我想長高五厘米，不知道還有沒有希。”

得虧有個不偏離主題的問題：“書梨書梨，考試考不好怎麽調整呢？我績下降的時候需要好幾天的緩和期，真的很浪費時間。”

“……”

溫書梨一時招架不住。

見這幫小崽子們問得積極踴躍，好在耳朵靈，居然還有人問護品和高方面的題外話，楊絮也沒生氣，笑容斂不住了：“怎麽突然對人家溫同學有這麽多疑問？一個個的，肚子裏心存‘壞水’。”

男同學“嘿嘿”笑了兩聲：“老師，我們下課也想和溫同學說話，但他們那小組太卷了，不忍心打擾他們。”

“對的對的。”

還有專業附和。

“卷”字修飾切，畢竟眼見為實，除去必要的吃飯休息時間，基本上沒有空閑，卷得不行。

不過，這也是楊絮想看到的。

讓溫書梨先回座位，後者點了點頭。

“不和你們計較這麽多，就算再忙，聊天閑談也是有的啊。”說：“書梨同學又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話音一停止，許鈺和許琬發表觀點：“梨梨很好相的。”

溫書梨非濃長相，看著好說話，但不會迷失主見，有目標和立場，是衆人羨慕的一點。

“我看著也是。”楊絮應道，估計又想到了什麽，問：“書梨，你在學習上有什麽準備嗎？我在班級後面的公告欄看到，你的目標大學是京大。”

公告欄是一塊移小黑板，在圖書角的右側。

目標大學單是前兩天弄好的，楊絮認為明確院校會更有力，不至于一整天迷茫、渾噩，這種況也，總之就是起到督促的作用。

上面用兩塊彩吸附石“粘”著，姓名整齊羅列。

沈厭依舊是第一個。

沈厭——京大。

遲川——京大。

程則——深大。

易慎之——海大。

嚴晟凜——京大。

溫書梨——京大。

艾蟬——京大。

許鈺——清大。

許琬——清大。

……

很多很多。

大抵看溫書梨進步越高，亦或者單純想問，一下挑中。

一周的沉澱時間，溫書梨思考良久。

想補足稍顯薄弱的科目——英語，也想挑戰自己，和家長商量結果後，正在準備雅思和托福考試。

當然，也告訴了沈厭。

雖然報名雅思和托福在高考并不加分，卻并不影響對英語的“執念”，就是這樣，算不上完主義，卻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提升自我。

高一被分到平行班，溫書梨沒有與大多數平行班一樣與世俗沉淪，是清醒且理智的。

但也會迷茫，也會漫無目的地努力。

比如中考後失去了沈厭的消息，心裏埋下解不開的結，所以去圖書館的次數逐漸增加，是想麻痹自己的。

幸好沒錯過他，沈厭足夠優秀，在他邊黯淡無，承認做不到，所以，盡自己所能靠近他，和他并肩齊行。

出于尊重，溫書梨再度站起，回答：“我的各科績都需要提升。”

“但英語方面相對差些，近期在學習，打算考雅思和托福，我保證不了自己取得多麽傲人的績，只是盡我所能，不想留下憾。”

大好青春年華，不放手一搏，那太可惜了。

的聲線不沉重，輕輕地，像清澈見底的深泉，悠然掠過湖面，似是引起褒義的“蝴蝶效應”，底下同學紛紛握拳，控住不住心的激緒。

“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一個月那麽多生活費，不‘懸梁刺’對不起自己！”

“溫同學人間清醒啊！”

“怎麽辦，好好……”

怕楊姐以為他搗課堂秩序，遲川無聲鼓了鼓掌，小聲嘆：“的力量太偉大了！”

是的，他又懂了，每次的領悟都快別人一步。

楊絮微笑道：“不錯，老師特別看好你，溫書梨，你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上次家長會我單獨問過你媽媽，我說，您的兒這次退步名次有點多，您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補充完整，道：“你媽媽的回答很簡單，說相信的兒。”

林芷沒和說過，那天開完家長會母倆的相氣氛微沉，知道退步了好多，但媽媽責怪的話一字未提，而是擔心住校習不習慣、帶著去外面吃味的飯菜。

的媽媽，既溫，又強大。

“好好努力，還剩下一年多就可以解放了，大學你們想怎麽玩怎麽玩。”

楊絮緩和著說了輕松的話，十班的活寶們舉手發言：“堅持就是勝利！”

“沖沖沖！考他個重點211，985！”

溫書梨微地偏，想問沈厭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嚴肅了，話沒說出，轉變了個問題：“阿厭，你看我幹什麽？”

我臉上應該沒髒東西吧。

沈厭單手撐住下頜，結滾了滾，輕笑：“你眼裏有星星，很漂亮。”

作者有話說：

有點卡文TAT

鵝事業兩手抓~

補充一句，我忘記說啦，每天看寶貝們的評論我特別開心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