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上、中午、傍晚三個時間段的飯後空閑時間, 溫書梨和夏傾月總能一起。
同學朋友之間的相尤為純粹,兩人發現彼此一些共同好,比如不太能吃辣、喜歡簡單裝飾不多的服、在心低落時聽歌緩解心。
還有一個巧合是, 們同歲,溫書梨的生日是7月6號, 夏傾月的生日是7月7號, 小暑那天。
雖然不同日, 但緣分就是這麽巧妙。
認識第一天,有種錯覺好像認識很多天一樣,從剛開始的矜持,慢慢轉變為無話不談。
下午最後一節放學鈴打響, 安靜如海的五中頓時傳出一陣陣歡呼雀躍的長鳴。
聲源來于各個班級。
因為文藝晚會!真!的!要!來!了!
無人的連廊突然躥出一個人影, 那人影化黑點, 接著麻麻,越來越多,似是煙花的火線被點燃, 速度堪稱追風逐電。
“快走啊, 一定不要去太晚!”
“知道知道,等等我,我跑得慢!”
“抓我的手,我們一定要搶前排,前排視野好呢!”一孩拉著另一位孩, 笑著說。
“嗯嗯, 前排前排,沖沖沖!”
“文藝晚會, 不用上課爽呆了哈哈哈……”
承的重量一時間全都上來, 樓梯“咚咚咚”, 仿佛下一秒快要坍塌似的。
楊絮追在後面喊:“你們慢點!先吃晚飯再去也不遲!”
前面那群男生跟著應:“收到,老楊!”
沒大沒小。
相反,沈厭、遲川、嚴晟凜他們三個人還坐在位置上。
溫書梨提前兩節課去了禮堂後臺,進行上臺前的最後一次排練,艾蟬作為“助手”,說是要給溫書梨化淡妝,讓上場。
沈厭不急不躁可以理解,後兩位慢悠悠地,純屬裝。
咳,三人都有。
下了樓梯,遲川攬住沈厭的肩膀,傻樂:“阿厭,手機準備好,到梨子表演的時候,高低拍一百張照片。”
嚴晟凜立馬附和:“那我錄像,言言說要看,必須現場直播!”
“可以可以。”遲川說:“聽到沒阿厭,拍多點兒照片,手機屏保桌面壁紙不用愁。”
“是啊厭哥。”嚴晟凜點頭如搗蒜。
沈厭輕哂了聲,“用你說,現在的屏保是你給的那個。”
哪個?
嚴晟凜一臉茫然,出沈厭的手機,連續點了兩下屏幕,一切都明白了。
這張照片是開學考試那天,艾蟬拍下的,嚴晟凜調侃溫書梨的領口歪了,笑不停,然後被溫書梨“威脅”。
和嚴晟凜認識的時間稍長,又是同桌,沈厭問他要了這張照片,那時溫書梨沒有認出他,也不知曉對自己的心意,他便沒設置。
溫書梨醉酒那天,心意說通,回到宿舍這張照片被沈厭設置了屏保,速度確實快。
“深藏不啊厭哥,我還想你要這張照片有什麽用,你說供著,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嚴晟凜篤定地說:“我厭哥說話算話,沒想到真供著。”
遲川:“阿厭從來沒騙過人,有一回我作業沒寫完,二話不說立馬救兄弟于水火。”
立馬?
年墨的眸子微睨,角挑了挑:“誇張了,你難道不記得你喊了我一整天的爹?”
顯然是用這個籌碼作為換,最“致命”的是,還是遲川主提出來的。
因為當時沈厭也衤糀沒寫完,他一個字兒也沒,為了避免罰,急之下,嗯……了一天爹。
遲川:“……”
不是說好這事兒不提嘛?!
“噗哈哈哈哈哈哈……”嚴晟凜捧腹大笑,屬實忍不住了,“川哥好樣的!”
遲川:“……”
沈厭當然說話算話,說過只喜歡溫書梨,永遠只喜歡。
……
後臺。
艾蟬幫溫書梨化妝化了大概半小時,後者淺淺打了個哈欠,長睫擡起又落下,時不時掃到下眼瞼,意綿。
“梨梨,別睡著了。”艾蟬撚起眉筆勾勒眉尾,細聲提醒溫書梨。
小姑娘的化妝技跟堂姐學的,堂姐喜歡捯飭這些東西,每當放假回家,堂姐拿面撲和散“乖乖”等。
多次經驗來看,堂姐又學到了新的妝容,艾蟬發揮“試驗品”的屬,眼看的多,心靈手巧,也掌握了幾種。
溫書梨的長相不適合化濃妝,底子好,皮白的,塗上一層薄薄的隔離、底,高、腮紅、眼線都來一些。
最後,艾蟬擰開細長磨砂質的釉,海綿植絨刷頭覆于溫書梨的花瓣上,遇溫展開,抿了抿,紅瑩潤有澤,泛有水。
“太膩啦!”艾蟬雙眼彎彎,笑著說。
正對著,一整面明亮潔鏡立在溫書梨眼前,倒映出現在的模樣。
還沒來得及細看,後傳來遲川的聲音,有些突兀:“小艾,梨子,我們來探個班。”
聞言,艾蟬下意識看向聲音方向,見到人是遲川,小臉紅了一度,隨之視線閃躲。
溫書梨疑道:“你們怎麽來了?”
嚴晟凜:“來給你加油,上臺別張。”
看到此時的溫書梨,不嘆:“梨子,下一屆參選校花吧,九班那誰肯定不敵你。厭哥,來看看絕漂亮的梨子。”
不用嚴晟凜說,沈厭早就看到了。
他站定一側,眼神在上。
細眉淺淡如柳葉,琥珀瞳孔清剪水,白無瑕,栗棕長發斜攏一側,綁花辮的部分帶有珍珠發夾點綴修飾,似如玉,惹人憐。
用獨特中國式的浪漫形容。
——仙姿佚貌、清豔俗。
結不聲滾了滾,繼而向前走,長睫低下來,從校服口袋裏拿出某個東西,放在溫書梨手心,“放輕松就行,如果張可以看看它,你應該會喜歡。”
是一個小型玩偶貓貓鑰匙鏈,貍花貓的。
看樣子是定制,和貍貍八分相像。
的指尖點點貓貓的耳朵,彎:“我參加過很多次小提琴比賽,不張的,貓貓鑰匙鏈很可,我當然喜歡。”
冒出一句:“阿厭,你怎麽沒誇我?”
這時,有幾個生注意到了這邊,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雙手捂無聲激,大概率誇是生,男生帥。
他想說很漂亮,被溫書梨制止,“蟬幫我化的妝,第一次化妝好不適應。”
又說:“你們快去禮堂前面吧,位置去晚就沒有了。”
不是故意打斷沈厭,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
遲川笑得腔輕,出手拍了拍他,“阿厭,梨子想讓你快點走,我們去占位置吧。”
溫書梨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笑了笑,“反駁”:“我沒有,晚會還有十五分鐘開場,再不去真來不及。”
沈厭順著的意,三人離開後臺。
“梨梨,不要張哦,你是今天晚上最漂亮的。”艾蟬傾斜子與耳語,“我聽到好多同學這樣說。”
沈厭的答案,溫書梨知道。
輕笑:“那我現在去換禮服。”
艾蟬應聲:“好呀。”
經篩選,晚會最終敲定二十六項節目表演。
同遲川說的,溫書梨到中間位置,十三。
所以不用著急換服裝。
也是巧,在化妝百無聊賴之時,溫書梨思緒飄散,倏而想到,十三不是偶然,是沈厭的名字比畫數。
……
禮堂空間遼闊,整裝修呈暖調,天花板白而亮,頭頂燈無數,燈帶相纏繞。
座椅是嚴肅的正紅,大致數了數,不下于三千。
兩個詞:宏偉、氣派。
放眼去,站起又坐下的人基本上都穿白灰校服,人頭攢、比肩繼踵,說話聲浪一陣接著一陣。
今年高二生算是幸運值巔峰,以往的高二生只有在班級裏做試卷的份,也不知道哪位神仙賜灑甘。
中間的好位置被來得早的同學占得差不多,要麽用校服外套,要麽用書本,總之糟糟一片。
最前排聲音太大,躁耳,後排視線不行。
遲川和嚴晟凜找到中間餘下三個位置了進去,問沈厭要不要和他們一起,沈厭懶懶擺手。
禮堂座位多,高一高二生加起來嚴重不飽和。
他挑的位置在斜左側,舞臺角度看四十五度,因為不是中間,前排沒幾個人,視野還可以。
等到晚會開場前五分鐘,艾蟬走在寬階梯上找他們在哪裏。看到人,遲川手,把人帶進餘下的最後一個位置。
艾蟬小聲說了句謝謝。
遲川大大咧咧地回不客氣。
五分鐘後,晚會正式開始,全場心照不宣降低聲音,隨後逐漸消逝。
剩下十秒到達七點整。
等到秒針與分針徹底重合,聚燈亮緩慢暗淡,下一秒調整到適宜亮度,照向舞臺口。
只見一男一闊步走來,是晚會主持人。
兩人默契度高,異口同聲:“親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
主持聲并茂:“歡迎各位來到盞樂禮堂,相信大家懷揣激的心欣賞這次晚會表演,各個選手實力不容小覷,每個節目都集聚特。”
男主持字正腔圓:“是的,那我們廢話不多說,請欣賞第一位表演者為大家帶來的……”
沈厭無心去看,剛打開手機,聽到前幾排的同學討論的窸窣聲——
“救命,終于等到這次晚會了,我真的好激嗚嗚嗚……”
“就是位置不太好,如果有下次,我一定化飛搶前排!”
“嗯嗯!我聽說越往後節目越彩,十班的溫書梨你們知道吧,表演小提琴誒!”
“那有什麽,阮歡軸熱舞,現場不沸反盈天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小道消息靈通,又有人說:“二十班的夏傾月表演古典舞呢,我現在都能想象到那個畫面了,絕絕!”
“三位神啊,我瞪大眼睛看!”
“錯錯錯,站在舞臺上的孩們都是自己的神。”
“同意!下次我也要表演節目嘻嘻……”
“……”
節目按順序進行,每個人平均下來大概五六分鐘,一場表演結束接著下一場,但有一個規律,掌聲總是上一次更響亮一點,有下降趨勢。
時間似白駒過隙,一個多小時匆匆而去,這也意味著十三號,要來了。
主持笑容綻放:“謝十二號表演者帶來的朗誦《風箏》,飽滿,故事中親完流,彩絕倫。”
定了兩秒。
手握話筒,念臺本,聲音過機清晰傳來:“接下來有請十三號表演者,溫書梨。”
“為我們帶來小提琴演奏歌曲《Daylight》,掌聲歡迎!”
語畢,掌聲熱烈,不絕于耳。
“嘩嘩嘩——”
溫書梨的小提琴表演不與任何人重複,是這次文藝晚會的獨曲,也是讓衆人眼前一亮的新穎節目。
他們翹首以盼,自覺消音。
紅幕布拉開,與之輕盈走來的霎時抓住所有人的目。
著淺白長,氣質皎潔,尾擺隨微風揚起,細綢鍛薄如蟬翼,漾出的弧度似是巧設計過,腰肢不盈一握,每走一步,便會點彌漫在空氣中的清淺呼吸聲。
姿綽約,于舞臺中央站立,影倏然襲來,巨大背景板仿佛自模糊小,那一刻,宛若衆星捧月的天之。
從的角度看,被幾千雙眼睛盯著,換作常人,張定會充斥全。
但溫書梨沒有,淡然輕笑,微微鞠躬,儀態自信而大方。
最前排的生紛紛投以羨慕與誇贊,很小聲地:“拜托,是神吧,我應該早點認識的嗚嗚嗚。”
“太了,這臉蛋、這皮、這姿,求求媧再我一次呀。”
而臺上,眸稍移,似是在尋找某個人。
一秒,沒有找到。
兩秒,還是沒有。
不知怎的,的心不由張,懸的高度倏地攀升,有種錯覺,四肢猶如被灌了後勁急切而猛烈的電流。
明明上臺經驗富,不會張的,可為什麽……
終于在第三秒,找到了,黯淡世界裏,他仍舊耀眼。
視線相接,傳達只有他們知曉的無聲消息,在對視的那一眼,心底不安徹底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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