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房。
進來的是大老爺和四老太太。
程明昱沒跟他們廢話,直接將寫著金額的書帖推至二人跟前。
大老爺看了一眼頓時苦不疊,老太太瞥了一眼也面苦,
“明昱啊,這也太多了吧。”
過去因為程亦安的緣故,四房都能拿到頂,有一萬五千兩的分紅,而今年程明昱只給了八千兩。
老太太坐在他對面的圈椅苦笑道,“你知道,我們房姑娘都沒出嫁,孩子也沒娶親,都在讀書的時候,馬上明年晴兒也該嫁人了,這點銀子我們周轉不開。”
程明昱面無表道,
“其一,這裏削了程明祐一支的分紅,其二,上回他
鬧得那樣難看,戒律院十分不滿,我必須給他們一個代。”
大老爺可不死心,紅著眼道,
“明昱,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好歹給我們添一些吧。”
程明昱淡淡瞥著他,“若不是安安,這些年你們可拿不到一萬五的分紅,居安思危,那些年有銀子花時,怎麽不節省些,在外頭弄些營生?”
老太太知道程明昱說一不二,再論下去面子更掉了個,扯了扯程明澤的袖子,母子倆相繼離開暖閣,出了門還不敢出半點跡象,恐被人笑話,拿著銀票徑直就回了四房。
老太太的正院,四房所有人齊齊整整坐著等分紅。
程明祐夫婦被送回老宅後,這一支只有十歲的程亦慶在這裏。
進了自個兒的院門,臉上的失落不再遮掩,老太太和大老爺同時嘆了一聲。
大夫人金氏見狀便知不妙,
“怎麽?給了多?”
大老爺也不遮掩,豎了個“八”,金氏頓時跌坐在圈椅裏,“這可怎麽辦,我們晴兒明年要嫁人,兩個兒子還未娶親呢。”
三夫人倒還好些,膝下只有一個兒程亦玫,餘下那個庶子十八郎就該老太太和三老爺心,可不管,過去拿得多也從未多給,臉最為淡定。
老太太坐下來,先喝了口茶潤了潤,便將方才拿到的銀票擱在掌心,
“這麽分吧,長房三千,三房兩千,餘下的我留著,再有慶兒一份也在我這裏。”
這話一落,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
“祖母,還有我娘的那份呢。”
老太太等人聽到這句話,臉都白了。
程亦安帶著如蘭和如惠大步進了西暖閣,先朝老太太行了一禮,如惠幫端來一個錦凳,在最南面坐下,面朝衆人道,
“祖母,我母親的一個鋪子與兩千兩箱底的銀子,都被您當初填補了程明祐的窟窿,今日,還請祖母還回來。”
收還遇上討債的,這簡直是雪上加霜。
大夫人幾乎哭出來,
“安安,咱們一家人好歹也了十幾年,不看僧面看佛面哪,你如今是長房的幺,手裏實在不缺銀子,又何必苦苦相呢。”
程亦安紅著眼道,“你們因為我娘,因為我,過了十幾年好日子,穿金戴銀,而我娘呢,卻被得跳崖而死,不曾半點,你們不念,還吞了的嫁妝銀子,良心何安?”
這話說得大夫人不敢回,過了一會兒,吶聲道,
“既然是二弟花了二弟妹的嫁妝銀子,合該他填,只是今個兒分紅裏頭可說得明白,這裏頭將程明祐那一支的人全砍了,安安,你就是要找,也得找過去的那個爹呀。”
程亦安不理會,徑直看著老太太,
“祖母,銀子是您填出去的,我只管尋您要。”
找老太太,那就是要拿今日的分紅。
大夫人眼神釘在老太太上。
這個時候,的兒程亦晴忽然開口,
“安安,你怎麽確定二叔吞了二嬸這麽多銀子?”
程亦安漠聲回,“堂姐是想問我,可有嫁妝單子是吧?”
程亦晴沒吭聲,程亦安母親的嫁妝單子只有老太太有。
程亦安笑了笑,“這得多虧程家的規矩了,戒律院那邊防著程家婦的嫁妝被侵吞,每一個過門的媳婦嫁妝都會謄抄一份,如今戒律院那邊還有存,堂姐需要我去取來嗎?”
一旦去戒律院,必定驚程明昱,搞不好又弄得人盡皆知。
程亦晴當初因為婚事跟程亦安鬧了不愉快,如今姐妹倆之間幾乎已無話可說。
反倒是三房的程亦玫,忽然了一句,
“既然有證據,那就該給安安姐,總歸不是自個兒的東西,拿著也不踏實不是嗎?”
三夫人生怕這話怒了老太太,連忙捂住自己兒的。
這個時候,就顯現出老太太的審時度勢來,永遠會做出最有利于四房的選擇,現在得罪程亦安于他們沒有任何好,況且也確實對不住夏芙,
“安安,你言之有理,兩千兩銀子我給,至于那個鋪子,我折合一千銀子給你,嗎?”
其實多數額程亦安并不在意,只在乎給娘一個待。
“!”
大夫人一聽老太太要給出去三千兩銀子,心疼得滴,
“母親....”
老太太頭疼地按了按眉心,“這樣,你們兩房再各減一千。”
也就是說大老爺這邊年終分兩千,三老爺這邊分一千。
素來和的三夫人頓時不幹了,氣道,
“過去安安在時,所得好可沒便宜我們,我們三房該給多還是多,怎麽如今補卻要從我們口袋裏摳,不,我不答應。”
大夫人不幹,三夫人也不幹,兩廂吵起來。
老太太的目就在這片吵鬧中與程亦安相接。
“安安拿著這些銀子打算做什麽?”
“替我娘做善事,幫著積德,盼著來世做個男人...若不能做男人,至投個好人家,嫁個尋常的丈夫,疼,,敬...”程亦安說。
老太太聽到這裏也悲從中來,最終決定,給大老爺兩千兩,三老爺兩千兩,自個兒留一千,餘下三千兩全部給了程亦安。
“我後悔沒能照顧好你娘,但我從不後悔做這件事,不然,就沒有你。”老人家扶著門檻送,不舍道,
“安安,常回家看看。”
程亦安子狠狠一震,終是淚如雨下離開。
拿著三千兩銀票回到長房,想著已經住了好幾日,便打算收拾裳離開,不料老太君屋裏的老嬤嬤來了,將請去上房。
“你走什麽?”老太君很不高興,“外頭分完了,到咱們自個兒了,節骨眼上,你卻要溜?”
程亦安很不好意思,“我已經連吃帶喝的,難不還得連吃帶拿?”
老太君笑,將拉懷裏,
“傻孩子,你不上這拿你上哪兒拿去?什麽娘家?這就是娘家呀。不然為什麽坊間傳言,生當為程氏呢,這是我們程家給兒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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