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遇到幾個兵卒,但還不足以威脅到令沛,他拎起那些人追問晏白薇的下落時,個個都是搖頭。
眼裏戾氣漸重,只見著手起刀落,那些人就殞了命,然後繼續往前去尋。
剛下過雨的林子到水霧還未完全散盡,給這本就黑漆漆的夜更添了一分濃重的黑。
令沛一路跌跌撞撞,眼睛好似充了般,可就這般尋了一整個晚上,也沒見著半分晏白薇的影子。
令沛心中不安多了些,愈加煩起來。
眼見著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前頭忽然響起一陣馬蹄的聲音,令沛機械地轉頭去,就見著是姜青闊邊的副將嚴珺,他翻下馬朝著令沛就行禮道,“令將軍,將軍讓我來接應你。”
令沛腦子此刻有些混沌,頓了頓才又點點頭,“你和殷燁將前頭山裏的東西先運回去,我暫且還需留在這裏。”
嚴珺看了一眼周圍,“可是令將軍,眼下這裏并不安全,您在這裏怕是有危險。”
令沛現在哪裏管得著自己的安全,若是找不到晏白薇——
後面的事他不敢想,沉聲道,“不用管我。”
嚴珺本來還想勸,可見著令沛的神心跟吃了鐵秤砣似的,只得道,“那我遣一隊人馬過來,幫著您一起找,可若是天黑前還沒消息,令將軍,我覺得——”
令沛心頭煩,打斷道,“先尋人。”
嚴珺無奈,只得往後招了招手,然後就有一隊人馬跟著過來往周圍去尋人。
令沛這邊又尋了一個多時辰,仍舊沒有晏白薇的蹤跡,他心裏難免不起旁的心思,可這心思剛剛冒起來就被他給了下去。
不會的,這沒見著首就說明是還有生還的可能。
此時,他覺的頭一陣眩暈連忙扶住一旁的樹樁。
殷燁將東西收拾妥當後過來尋他見著這一幕趕過來扶住他,“爺,你上有傷,實在不能不顧惜自己的子。”
令沛將手一,“無妨。”
然後就又要往前去。
這會兒,令澤拄著拐杖過來,見著他,將人拉住,“你若是都倒了,你覺得三弟妹還能靠誰去?這裏讓殷燁他們帶著人再擴大範圍搜尋,你先回去治傷。剛剛聽那位嚴將軍說此離大營沒有多遠的距離了,你回去修整好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令沛自是不願,“不用。”
可話音剛落,人就不住往下跌落了下去。
這段時日,令沛幾乎是每天就瞇一兩個時辰,加上上又了傷,昨天那大雨淋了一場下來,到今天早上人就已經起了熱。
若不是一口氣提著,本支撐不到現在。
殷燁趕將人扶住。
令澤這邊趕讓扶著上馬車,這才往姜家軍隊營地去。
等到了姜青闊這邊的營地之後,這才聽殷燁說起這段時間的事才知道原來令沛那日去尋謝如意時竟意外發現了段幹的。
原來早在半年前,天齊就和謝錚商量起了奪北境的事,他們便選擇了段城為大祿境的接應點。
當初的時候,之所以提出聯姻就是為了借停親的理由在段城落腳,為的就是在這邊立足。
而他們留在段城的除了兵馬之外,另外的就是糧草藥材。
令沛也是在刑訊一個天齊的兵卒才得知了這事,他來不及傳信回去,就帶著人深查訪。
經過幾日的尋覓終于發現天齊軍隊的痕跡,他這邊又暗中潛伏,然後才找到了對方資囤放的山。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兜兜轉轉半天,竟沒想到這存放糧草的地方居然就這離城不遠的山林裏頭。
本想著在這個時候暗中潛人回去通報姜青闊帶人來的,可不曾想會遇到令澤他們。
他這才不得不改變計劃將東西先帶回來。
姜青闊聽著這些,“如此看,當初就該在京城將段幹拿下,這樣的話也不會有現在的窘境。”
這時,營帳被開,謝如意從外頭進來,“姜將軍這話可就錯了,沒有了段幹,天齊也會有別的人來接手,還不如是他段幹,至我們還有接近的機會。”
令澤看過去,忍不住手心,見著謝如意好似隔了許久未曾見到一般,細細端詳之下,比起當初在京城的樣子,人是瘦了,也好似黑了一些。
他站起來,向謝如意行禮,“參見如意公主。”
謝如意也是沒想到令澤和晏白薇會來這裏,先前聽說了晏白薇失蹤的事,又聽說了令沛傷的事,這才趕著過來看看。
剛剛聽說令沛那邊軍醫已經去看了,眼下人在歇息,這才又來了令澤這邊的營帳。
謝如意示意他起,“如今在這北境,令家大爺也不用拘泥著禮數,更何況你也有舊疾。”
說到,令澤臉暗了一下,但隨即恢複如初,“多謝如意公主。”
說起來,謝如意對令澤的印象似乎還停留在那次圍獵會上的時候,當時就沒想到一個將自己關在玉川園的人和自己所想有些不大一樣,而這一次,再次見著令澤,又好似和先前那次的樣子又有些不太一樣。
一個腳不利索的人居然千裏迢迢來了這戰之地,實在稀奇。
令澤點頭起,“公主剛剛所言有些道理,天齊既然不餘力地在段城設據點,即便不是段幹也會有旁人來接手,只是剛剛好段幹可以利用這嫁親的隊伍冠冕堂皇地留在此。如今東西被剿,他們的隊伍又了創,估計這裏應外合的法子是沒法施展了,但畢竟沒有落網,難免不會孤注一擲幹些奇襲的事以此給天齊正面戰場創造機會。”
姜青闊點點頭,“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眼下他們的存糧藥材被收繳,遲早會面臨生存的危機,與其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看來最近我還是得要加對段城的搜尋,十二時辰換值守。”
令澤點點頭,“如此正是,對了,上回運送過來的軍械武不知道姜將軍這邊可有遇到什麽問題?”
姜青闊說起來這事連忙道,“這一次還真是要多虧這三箱車,在幫助我們突襲時派上了不用,只是這輕弩,距還是短了些,不過我們有用弓箭惻應,倒也還算有用。”
令澤聽見這麽一說,又將新制的輕弩拿出來,“若是真是程問題,那這弩倒是可以再尋思著改進之法。”
兩人這般說著不覺就討論了起來。
謝如意在一旁聽著不覺間就起了困意,等他們這邊說完之後,再轉頭,謝如意已經睡著了。
謝如意畢竟是子,而是大祿的公主。眼下睡著了,這軍中都是男子也不方便挪謝如意。正思躊該如何辦時,令澤則幹脆地道,“既如此便讓在此睡好了。”
姜青闊眼睛瞬間睜大,“在此睡?”
令澤淡然一笑,“我去門口守著,順便也想想這輕弩的改進之法。”
姜青闊這才松了口氣,也不多說,點頭轉去了自己的營帳。
令澤替著蓋了被子,這才往營帳外去。
北境的天兒在下過了大雨之後異常的清新,有種天朗氣清的豁然之。令澤就坐在營帳門的凳子上,端看著這樣的景致,撥著手上的輕弩,心中似有無限的愫解不開來。
他看看一眼營帳裏頭,眉間微微舒展了些,低頭繼續去看弩去了。
等到謝如意這邊醒來之後,已經是天蒙蒙黑了。
令澤聽見聲響在外頭問起來,“如意公主是醒了?那臣可方便進來?”
謝如意看了一眼自己上蓋子的被子,了頭,隨即又理了理服,這才道,“進來吧。”
令澤進來就見著謝如意已經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準備出去。
“如意公主是睡好了?”
朝著令澤道,“竟沒想到睡著了,想必叨擾了你休息吧。”
又了外頭的天兒,“眼下天還將黑,正好你可以再歇息歇息?”
令澤搖搖頭,“無妨,我剛剛在外頭也小憩了會兒,眼下已是不困了。”
說罷他擡頭了一眼謝如意,“公主這一路上可還安全?先前聽說是沛哥兒將你救了回來,可是有嚇到?沒有發生什麽事吧?”
謝如意搖搖頭,“這段幹說什麽和親,不過就是想拿我做個人質,所以一路上待我也還算客氣,後來他們撤退的時候原想著帶著我一起出去的,可我不想走,我害怕這一走想再回旋就沒了餘地。所以,我接著薇薇給我的藥暫閉了氣息。而他們以為我自殺,想著我也是無用了便將我的首丟下了。而令沛正好找到我,知道薇薇給我甲的事,這才沒輕易將我丟下,而是讓白刃帶著我回來了。”
令澤靜靜聽著說著這些話,眼裏緒捉不清,半晌才吐出口氣,“公主此番委屈了。”
謝如意擺擺手,“倒也有驚無險,我是大祿的公主,萬人敬仰也自然該替萬民謀安寧。”
替萬民謀安寧。
令澤細細品著這話,“公主累了。”
謝如意眉頭一皺,“都說了,我自己願意的,你這般倒顯得我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般。”
令澤笑笑,可不是了不起嗎?
這可是將生死都出去了的,若不是運氣好,能不能活著回去還真是難說。
等謝如意這邊一走,令澤在屋子裏坐了會兒就又倒騰起那弩箭去了。
武更益求大祿才更有勝利的把握,大祿有了勝利的把握想來也就不需要公主和親了吧?
到稍晚些的時候,姜青闊那邊傳了話來,說是令沛醒了。
如此,令澤則才跟著去了令沛的營帳。
令沛醒來的第一句話就問起來晏白薇的消息,只是殷燁親自帶著去搜了,那林子上上下下都搜過了,仍舊是沒有任何消息。
令沛也顧不得上的傷,起就讓白刃拿自己的服過來。
一邊問著眼下段城的況一邊又和姜青闊說起來對于段幹的打算,“眼下雖說段幹主力慢慢被蠶實,但是敵人散落在段城各,倒反而會讓我們不易肅清。怕的就是他們拼得命不要也要鬧出什麽大靜。我覺得眼下既然斷了他們的糧藥,他們必然是心急,與其一搜查不如來個引蛇出。”
“引蛇出?”
令沛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姜青闊和令澤一聽都覺得是個好主意,于是就跟著著手起來。
等說完這些,他拿起一旁的佩劍就要白刃牽馬過來。
令澤見著這樣連忙問道,“還是要去找人?”
令沛眉眼有藏不住的倦,“不去,我心難安。”
姜青闊見著如此,沖著令澤搖了搖頭,“罷了,讓他去吧。”
令澤想了一瞬,最後輕笑兩聲,這才松了手。
姜青闊搖搖頭,“若是我能再多派些人過去,興許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令澤拍拍他的肩,“好了,眼下也不是自責的時候。”
姜青闊點點頭,迅速吩咐下去,讓大部隊拔營起寨,留下一小隊人馬駐守段城,其他的人準備回北寧。
—
晏白薇這頭自那日跌落山澗之後就落了江河間,順水而下,就到了段城的一個小村落,蓮村。
這小村落雖隸屬段城,卻位置靠近段城城郊,因此村子小人也不算多。
那日,蓮村一戶人家去江中捕魚正好上漂浮于水面上晏白薇,這才將人救了上來。
幸而傷得不重,昏迷了兩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就醒來過來。
晏白薇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的一切,腳踝還裹了一層布子,輕輕一就疼得厲害。
搖搖頭,想著先前發生的事。
這時,門簾掀開,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小姑娘從屋外進來,見著醒了,這才忙著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轉頭看向,“姑娘醒了?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
晏白薇打量起眼前的婦人,尋常的麻服,旁邊的小姑娘臉不算好,眼睛卻靈。
點點頭,“這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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