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當初, 晏白薇離京的時候，梨花才謝了花期，鼓上小果包，如今再回來都已掛上了青果。而原先等待著俱興的京城如今也好似回了元氣, 雖是盛夏, 酷暑燥熱，但卻不失喧囂和熱鬧。晏白薇們到時, 正好是在黃昏之後。

白日的酷暑消去之後, 街上陸陸續續有了更多的行人。

此次回京行得快，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并不多, 因此回來的時間比預計的早了兩日。

因為令澤的傷勢, 此次回京姜瀚海特意在北寧當地尋了一個可靠的郎中跟著一起回來，所以令澤的這一路也還不算太糟糕。

只是，天氣炎熱, 雖然他們一到城中也會買些冰放在馬車之上, 那郎中也一直有在用藥，但不知為何仍舊化了膿, 且傷口一直未見愈合。

所以馬車到時，晏白薇并沒有先回令家，而是直接去了九藥鋪。

在快到京城之前, 晏白薇就讓白刃使了人去通知了孔方儀。

于是過來的時候，孔方儀就已經等著了。

將人領進來之後就聽見孔方儀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師兄了, 想來一會兒也該到了。”

剛剛聽著來人說令澤從北寧的回來的事也是驚了一跳，想必傷不淺這才讓人去通知了清道長過來, 若是有拿不準的，他也有個商量之人。

一起跟來的郎中將這段時日的況也一起跟著說了一遍, 孔方儀便掀起來那果然就見著傷口果然愈合得并不好，外頭還有化膿的況。

他眉頭皺起來，“這樣子，像是中毒的況。”

此話一出，晏白薇和謝如意皆是一驚，這一路什麽時候就中了毒了？

謝如意當即道，“怎麽可能，這一路上，我們都是一起的，若是中毒，那為何我們都沒事。”

孔方儀搖搖頭，“這毒像是已經有些時日了，看著有些深重了。”

謝如意以為這話是說當時傷的，因此更加詫異了，“當時實屬意外，怎麽可能有人會故意事先預伏。”

晏白薇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一路上一直都是同自己的人在一起，誰會起了這份心思？

可孔方儀對毒最是有研究，他定然不會看錯。若是他沒錯那這毒是何時下的？

孔方儀這會兒已經拿了銀針過來，往傷口紮了進去，很快，銀針就黑了半截兒。

事實擺在眼前，晏白薇和謝如意都只能是不信也得信。

令澤這一路一直半睡半醒的，進城之後就又迷糊了過去，這會兒屋子裏倒是清醒過來，聽著說自己中了毒又看了看那銀針，若有所思。

孔方儀將他手翻過來，按著把了會兒脈，這才又道，“此毒并不是因為傷口的緣故，而是早就沁了肺腑，加上令大公子之前為了快速治好，用了一些速之法，這虛火本就過旺，而現在又有一寒氣積于理，所以這傷口才反反複複愈合不好。眼下，得先解毒，然後再調理氣，待這兩相平和了再作他法。”

說到這裏，他向晏白薇，“原先師兄本是用的溫吞的法子，雖然見效慢但也不是沒有像正常人一般的可能。不過，令大公子先前就用了猛法子，本就有些過于冒險，加上這一遭，這右邊這條只怕永遠不可能像正常的人一般行走了，即便是好了，重則一輩子擡不起來，輕則也會跛足。”

晏白薇雙手錯在一起了一些，心中難免覺得憾，眼下也有些不太忍心去看令澤。

令澤聽了這話卻好似神平靜，低垂了眸子頓了頓，忽而笑起來，“無妨，反正這些年我坐了這麽久的椅也習慣了，若是真站不起來我也不怨人。”

屋子裏的空氣一下凝重起來，晏白薇和孔方儀心緒都有些沉重。本來是有希的，可眼下哪裏會想到出這樣的事？

不料這時一直在旁的謝如意卻忽然開口道，“那這麽行？令澤這般的可是大祿的棟梁，哪裏就治不好了？若是需要什麽藥材，你們但說無妨，我就是把整個皇宮翻過來也給你找出來。總之，令澤的我擔保了，我就不信不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

說著說著，不覺就竟有些眼眶泛。如果當時不是因為護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如此？想著那麽霽月風的一個人，就這般一直站不起來，要一輩子靠著椅過活心裏著實有些不服氣。

令澤見這般反應，擡起頭來，神有些琢磨不，“公主是覺得做椅的人就不能有作為了嗎？這是在替我惋惜？還是說公主是覺得自責？”

謝如意一愣，有些沒太明白他這話 意思，“我自然不是覺得就看輕了你——只是，你這是因我之過，我就是不能允許你就失去站起來的機會。”

晏白薇看著兩人，氣氛有些莫名的奇怪，好似在吵架一般，趕勸道，“眼下也不是討論結果的時候，還是先看看如何醫治才是。”

謝如意聽見這話，這才收了子，轉頭去看孔方儀。

而這時孔方儀已經寫好了一副方子，“先按著這藥方用藥，這毒不猛烈，雖然進了肺腑但是好在并沒有累及心脈，先用上一道猛藥，之後再緩緩用藥，慢慢就能出毒，調理寒熱。等到時候毒去除之後，子也恢複好了，這上的傷口也就能愈合了。”

說罷，就將方子遞給一旁鋪子裏的夥計，然後從一旁拿了小刀過來。

“傷口已經化膿，得將裏面的膿水出來。”說完看向令澤，“令大公子可能忍住痛？”

令澤點頭，孔方儀就開始將膿水一點點往外出來，謝如意在一旁看著，眉頭卻越皺越深，到最後幹脆不看了，轉頭去了外面。

令澤看著謝如意出去的方向，眉目往下垂了垂，神略顯失落。

等孔方儀這邊弄好之後，又將外頭潰爛的用刀絞下來，這才重新包紮上，到這會兒，令澤額頭已有細的汗珠。

孔方儀站起來朝著晏白薇道，“令大公子的傷已經理好了，眼下就是看恢複況了。至于疾，等師兄來了之後我再同他一起看看如何醫治。”

令澤朝著他拱手道，“多謝孔先生。”

許是聽見裏頭的說話聲，謝如意這才又進到屋子裏，正躊躇著說些什麽安的話，不料令澤卻先開口道，“如意公主回京在此爺待了很久了，想必宮中也對公主擔心著的，眼下天已晚，公主玉貴想來也該回宮了。不然，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們都擔待不起。”

這話乍一聽像是關心，可細細一品卻覺得有些不對味。就連晏白薇聽起來都覺得語氣怪怪的，往謝如意那邊睨了一眼，見臉上有些僵住。

而一旁的令澤卻沒敢看人，只轉頭往一旁看去。

謝如意看了他片刻，這才開口道，“那你好生休息，回頭我再來看你。”

說完又朝著晏白薇道，“薇薇，等我回宮見過母妃父皇之後，得了空再去令府看你們。”

晏白薇點點頭，朝著白刃道，“麻煩白將軍送公主回宮。”

白刃拱手領命道，“是。”

等謝如意這邊出了藥鋪之後，晏白薇才對著令澤道，“公主就是說話有些直，大爺別往心裏去。”

令沛笑了笑，看著外頭已經暗下來的夜，像是自言自語般地道，“我從來也沒有往心裏去過，不過是從來不敢存有希冀罷了。”

晏白薇看了令澤一眼，目悠轉，“公主也不是以外表就論人品的，從這點看倒是大爺你狹隘了。”

令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沒再說什麽。

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清道長就跟著來了。

晏白薇往屋子外迎上去，“師父，這夜的當口讓你專程跑一趟，辛苦你了。”

清道長擺擺手，“辛苦什麽，不過是走一趟罷了。”

說話間人就已經進了屋子。

孔方儀上前來同他打招呼，然後就說起令澤的況。

清道長一邊聽著一邊就到了床榻跟前，令澤朝他點點頭，也拱手道，“辛苦道長了。”

清道長聽完孔方儀的話，也是大驚失，“中毒？還是深肺腑了？這先前一直替他治的時候我都未曾察覺啊。”

孔方儀眉頭攏起來，“這世上有些毒本就生得巧妙，若是我沒猜錯，這毒并非出自大祿，而是在西陵，先前我遇到過這樣的，無無味也很難察覺，被作生骨散，所謂生骨不過是讓人神，但實在是在消耗本元。等日子久了便會減弱人的氣，這個時候若是遇見傷的況，傷口就會愈合不好，最後就只能讓傷口潰爛。”

晏白薇聽著這話，不覺得有些骨悚然，下如此歹毒鷙的毒，是有多恨令澤？

孔方儀見大家神都嚴肅得很，接著又道，“不過此毒我有辦法化解，不過需要時日。對了，師兄，倒是令大公子這我瞧著這是傷了源怕是更不好醫治了。”

清道長往上了，又打量了傷口一遍這才又道，“好在時日不長，不過上寒瘀滯厲害，以火焚香，每日針灸倒是也不是沒有好的可能，不過只能說走起路來只怕也是會跛足的。”

其實令澤心裏也知道，經過此事，他能站立就已經是萬幸了。

聽著清道長這般一說，激地道，“辛苦道長和先生費心了。”

清道長和孔方儀皆是一副令澤這話言重的神，都向其點點頭後這才往一旁去商量著的醫治步驟和治法。

等兩人出去之後，晏白薇在心中徘徊了一下，還是問起來，“大爺，說起來這毒蹊蹺得很，你可有覺得是什麽時候被下的毒？”

令澤冷笑了兩聲，“你是不是也猜出些什麽來了？”

晏白薇臉一變，看向令澤，“所以，我是猜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