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善華當然不可能讓他見我,為了徹底打消紀晨風的念頭,當日便退回了信,也沒再給他賀卡做安劑。
隨后,紀晨風好像徹底打消了見我的念頭,或者說被打擊到了,不再給我寫信,只是老老實實地還錢。
怪不得他今天凈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原來確實跟我沒什麼關系。這人,自作聰明什麼?
“那些信呢?”我問。
“在……在家里,我放好了,放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找時間給我。”我厲聲警告嚴善華,“別再做多余的事。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給我閉,我好過了,你才能好過。”
丟了電話,在車里坐了許久,電子煙已經無法緩解心頭的煩躁,于是驅車去了之前經常去的酒吧。
雖然還沒開始營業,但因為是大客戶,時間也就不再重要。老板親自招待了我,拿出之前在他這里存的酒,一杯杯替我倒著。
改掉一個習慣很難,但改回來要容易得多。
烈酒,沒什麼難以下咽的覺,就那麼非常順地沿著食管落進了胃里,很快就熱了起來。
怎麼結束的記不清了,如何回家的也沒什麼印象。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我躺在公寓的大床上,手機好好放在床頭,外套放在床尾,頭疼得像是只了的西瓜——隨時隨地都要炸開。
手機里有酒吧老板發來的信息,說是車給我停在車庫了,車鑰匙在茶幾上,后頭還附了張停車位的照片。
與紀晨風的聊天記錄仍舊停留在幾天前,似乎真的不打算再理我的樣子。
雖然我不是個有耐心的獵人,但想從我這里逃跑,沒那麼容易……
斟酌著在聊天框輸文字,改了又改,刪了又加,最后匯一句。
【我對你,不存在戲弄的心思。】
盯著手機上的字句,一遍遍重復默念,確定語氣應該足夠真誠,才將它發出去。
幾乎是下一秒,唐必安的電話就打了個過來。
繃到差點斷掉的心神在接起電話時全都化作了對他的怒火:“找死嗎?”
唐必安靜了靜,怯怯道:“爺,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有施老爺子的告別式?我等會兒就來接你了,你不是還沒起來吧?”
模模糊糊記得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解著襯衫扣下床,我往浴室走去:“知道了,會準時下樓的,別再打電話了。”說完暴地掛了電話。
“你的臉怎麼回事?”桑正白有多嫌棄我,眉頭皺得就有多。
雖然洗了澡,噴了絕對能蓋住酒氣的男士香水,但因為長時間的失眠,加上宿醉的關系,我眼下的青黛恐怕唯有用化妝品才能遮住。
“有些不舒服。”我垂著眼道。
“不舒服?”桑正白發出本不信的冷哼,“既然不舒服,吊唁完你就回去休息吧,之后的齋飯也不用去了。”
大腦一側的神經間或跳著,隨之就會升起一尖銳的疼痛。我確實不舒服,所以就算明白他是為了不讓我在人前丟臉才這麼說的,也沒有反駁他的提議。
“桑正白、桑念父子到!”
說話間,已經到我們吊唁,桑正白收回視線,大步往禮堂走去。
我跟在他后頭,一如小時候那樣。唯一區別,可能在于我已經沒那麼急切想要追上他了。
司儀遞上香,我與桑正白三鞠躬后,相繼上前將香香爐。
“節哀順變,老爺子沒了,你更要保重啊。”桑正白握住施家長子的手,說了幾句勸的話。
施家一眾直系披麻戴孝,不論真假意,至看上去都傷心的。
我安靜站在桑正白后側,想象自己是一只被他牽在后的狗——只要乖巧地聽主人安排就夠了,別的都和我沒關系。
不聲地看向施家直系隊伍的末尾,從剛才開始,就能覺到一道森的視線糾纏著我不放,明目張膽地用眼睛剮著我的皮,非常不爽。
披著白麻,頭上扎著白布的年輕男人直直迎向我的目。濃黑的眉與厚同照片上的施老爺子簡直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的。原本還算英俊的面貌,被額角延到顴骨的一道長疤破壞殆盡,讓他顯出幾分猙獰。
哦,原來是施皓啊。我就想,誰這麼恨我。
無懼于對方鷙的眼神,藏在桑正白后,在施老爺子巨大的像前,我對他的孫子無聲吐出三個字。
“狗東西。”
第15章 我是他的救贖
面對我的挑釁,施皓眸一獰,踏步就要上前。
我大大方方不躲也不閃,看他敢不敢過來。
果然,他不敢。
踏出的那一步便止于一步。施皓也沒那麼傻,這畢竟是施老爺子的靈堂,要是他敢鬧事,他爸的那些叔伯兄弟就敢把他踢出族譜永遠流放。
狠狠瞪著我,他不甘不愿收回了腳,臉黑得跟炭似的。
與施皓的過節,說起來有些復雜。追究底,和他有過節的不是我,而是鄭解元。
施皓的出生并不彩,媽媽是小三上位,當年著大肚子走了正宮。而這位正宮好巧不巧,正是鄭解元的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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