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朋友排隊買零食。

這件事，對于鄒言來說，完完全全是頭一遭。

他一米八七左右的高，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加上那張俊的面容，冷峻的氣場，縱使穿著簡約款的沖鋒，也難掩滿的矜貴。

按理說，這種況下，當事人應該會覺得不自在。

但鄒言并沒有。

事實上，他的眼睛里、腦子里，沒有任何人。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困中。

畢竟在今天之前，這種場景，本不會占用他的思維。

而此時此刻，他在努力地回想著，之前所里那幾個談的小律師，是如何討朋友歡心的。

買完東西遞給對方后，需要再說幾句話嗎？

應該說些什麼？

男人外表漠然，其實心一片兵荒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營業員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先生您好，請問想要哪種口味的？”

“藍莓。”

“好的。”

制作的員工作非常稔利落，轉眼就挖好一支蛋筒冰淇淋，然后把松松的棉花糖放在上面，再灑上一些五六的糖粒。

“來，您的藍莓味好啦。”

許是看出男人的作有些僵，對方又添上一句叮囑：“拿穩啰，您的手可以稍微托著一點，這樣就不會掉啦。”

“嗯，謝謝。”

鄒言握著那支蛋筒，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掌握到了拿的輕重。

雖然天氣不算熱，但這會兒艷高照，仍然有融化的風險。

他加快了速度，不自覺有些驕傲和期待。

那個人會出怎樣的表呢？

是不是會很高興的夸贊他，甚至當眾獻上一個的吻……

忽然，他頓住了腳步。

不遠，悉的形正舉著手機，笑靨生花地比劃著什麼。

過了會兒，人噔噔噔跑到打卡點旁，指著手機屏幕給一個年輕男子看，似在問對方滿不滿意。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兩人又談了幾句，頗有相見恨晚的覺，分開時互相揮手道別。

人站在原地，目送了許久，才慢慢地挪回石凳子上，低頭翻了翻手機，然后沖著自己這邊張。

大樹后方，鄒言垂著眼瞼，沒有讓對方發現自己。

太不斷鼓脹，皮下的也開始加速。

假如現在走出去，走到姜海面前，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一定，不是想要的。

所以他只能躲在這里，藏在沒有的地方，像里的爬行，暗扭曲地盯著。

嗒。

一涼意從手背上傳來。

是冰淇淋化了。

這一刻，他忽然慌起來，用紙巾匆匆掉，不得不邁出了腳步。

“阿言！人很多很吧？辛苦你啦！”

他沉默著，將手里的食遞過去。

姜海著有些融化的蛋筒，微微一愣，但沒有說什麼，只低頭了一口。

“好好吃！你要嘗嘗嗎？”

“不用了。”

“嘗嘗嘛，男朋友~”

“……”

很甜，還有點膩。

但當對方笑嘻嘻地問怎麼樣時，鄒言違心地說了還不錯。

也不算撒謊，因為那是人親手喂的。

“心有沒有好一點？”

“嗯？”

姜海出手，比劃了下：“我覺得，你好像有那麼一丟丟地不高興？”

他不聲地否認：“沒有。”

人歪頭思考了會兒，聳聳肩，“好吧，是我想多了。”

話題被扯開，他們分食完這支好看但不太好吃的棉花糖冰淇淋，準備繼續上路。

“你不去……打卡嗎？”鄒言問道。

“唔……不用了。”

姜海很隨意地擺了擺手，大步往前走去。

經過短暫的休息，仿佛已經充滿了電力，可以直奔頂峰。

這是一段很小的曲，理應被拋之腦后。

鄒言以為自己做到了。

可事實上，并沒有。

接下來的路途中，著姜海的笑模樣，他的心里面總忍不住翻涌起各種不該有的念頭。

他知道不應該。

他也明白，那一幕，不過只是正常的幫忙拍照。

可他控制不住暗的種子，在心底恣意生長。

只能將藤蔓死死制住，不讓它們去傷害心的人。

原本就不著急，又抱著住一晚的想法。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四五點才抵達山頂。

到了才發現，營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一時間，設施什麼的，竟然有些俏。

最后還是多虧了鄒言手里的那張名片，托司機大叔的福，租到了一頂寬敞又干凈的帳篷。

剛鋪開，就招到了旁邊人的嫉妒。

“你看人家……”孩跺著腳，對于男朋友摳唆又作慢，只租到一頂小帳篷的行為，到更加不滿。

男孩正在埋頭琢磨，聞言瞥了眼，隨即幸災樂禍道：“別羨慕得太早，待會兒你都能鉆里面舒舒服服地玩上手機了，他們大概率連框架還沒撐起來呢！那種款式很難搭的，這世上啊，不自量力的人太多！嘖，那麼弱弱的姑娘，今晚怕是要以天為被了，可憐啰……”

孩半信半疑，但到底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盯著別的人看，于是低聲催促道：“好啦，算你還有點腦子，弄快點，我累了。”

姜海懶得跟那種人爭辯什麼，是完全相信鄒言的。

不過看上去確實很難的樣子，沒有坐著休息，而是走上前主問道：“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不用了……”

“我想幫忙。”堅持道。

“那……你把睡袋什麼的拿出來，整理一下。”

“好！”

收到指令后，便開始興地忙活起來。

“這都拿睡袋了，也太早了吧……”男孩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信心滿滿地抖開說明書的紙張，鄭重地放到一邊。

二十分鐘后。

小帳篷仍在垂死掙扎，好不容易支棱好，一陣風吹過，又塌了。

而鄒言這邊，一頂規規整整，看上去就非常結實的大帳篷拔地而起。

路過的人，均出驚訝又羨慕的眼神。

連出租帳篷的老板都走了過來，繞著欣賞了兩圈，稱贊道：“哥們，你專業的吧？”

說著，遞上煙。

鄒言捋直最后一塊篷布，扣，他站起，氣息依舊平穩：“不，謝謝。”

老板離開后，姜海湊了過來，好奇道：“你把煙給戒啦？”

說起來，確實有一段日子沒見過了。

“嗯。”

“我聽人家說，好像難戒的，怎麼到了你這兒，似乎簡單？”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上癮。

這世上，能讓他沉迷的事，屈指可數。

之所以沾染煙酒，不過是初回鄒家時，為了迎合大局。

如今局勢已經基本上定了，也就沒什麼必要了。

但這些話，鄒言不會去解釋。

好在，姜海也能大概猜得到。

故意將臉埋進男人的膛，嗅了嗅，然后揚起小臉，笑嘻嘻地說道：“我都沒注意哎，因為你一直很好聞。”

其實，比起價千億的鄒二，更希對方能回到最初的份。

毒舌冷漠，叱咤律界的新貴。

自己選擇，并干了這麼多年的職業，應該才是他心真正想要的。

不過也清楚，有些人，有些事，是生下來就注定的。

他們沒得選。

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左右。

雖然他們作很迅速，但全部整理收拾好，天也差不多黑了。

姜海支起小桌子，掛上一盞營燈。

在搖曳的昏黃中，開始準備晚餐。

刺啦——

白煙裊裊，牛的香氣彌漫，旁邊的鋁制飯盒也咕嚕咕嚕冒起了小泡泡。

有條不紊地烹飪著，時不時抬頭一眼不遠的小路。

直到一道修長的影出現。

男人掉了沖鋒，袖子卷到手肘，出一截勁瘦的小臂。

他拎著兩桶水，腳步又輕又快，沒多久就來到面前。

“一桶燒開，一桶留著備用吧。”

“好。”

木柴是現的，但生火這件事，姜海是真的無能為力。

不備野外生存能力的人，顯然不在數，所以大部分人都用的卡式爐。

但不得不說，篝火更有覺。

即使是四季常春的地方，山間的夜晚也是寒冷的。

熊熊火焰，不僅能照明，還能驅趕霧瘴。

姜海不想到那次自己跌落山谷，孤一人，滿心絕的時候，是鄒言趕跑狼群，當時，他帶著傷，同樣升起了一堆溫暖的篝火。

然后，他們在火堆旁……

“很熱嗎？那就坐遠一點。”

低沉的嗓音鉆耳，一驚，心虛地眨眼：“啊？”

鄒言出手，微涼的掌心上滾燙的：“你的臉，很紅，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吃、吃飯啊！”

姜海將飯盒遞過去，并親手挖了一勺米飯，塞進對方里：“快吃！”

“……”

吃晚飯，稍作洗漱，姜海屈起雙膝，坐在帳篷邊上，著深邃的夜空，以及山下的星星點點。

欣賞夠了，收回目，落在近。

男人正彎著腰，添加木柴。

營地里靜悄悄地，只有蟲鳴、竊竊私語，還有火星子跳躍時，輕微地噼啪聲。

鄒言收拾好東西，也坐進了帳篷里。

他單手枕著后腦勺，沒有去欣賞風景，只盯著想看的人。

“阿言，今天你看到了吧，我幫一個陌生人拍照。”姜海忽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