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睫了，水盈盈的眸子里干凈得只有他的倒影。

嗤。

一火氣蹭的竄起。

他什麼時候眼里不是只有一人？

正想發作，余瞥見了又紅又腫的腳踝，到了邊的狠話咽了回去，另一不知名的火氣冒了起來。

不知是怨跑得快還是怨他讓跑。

大抵是怨他自己多一點。

明明做好了心理建設再也不管，好不容易耐住的脾氣一見就潰堤，總是輕而易舉被左右。

他語氣跟臉一樣臭地說道，“本王眼里容不下瘸子。”

人群中一個瘸子形抖了抖。

晏時站定在他面前，眉頭皺一座山川，莫名其妙地看他。

“你抖什麼？即便你四肢健全本王也不會看你一眼。”

噗。

被點到的瘸子臉一紅。

眾人想笑卻不敢笑，低著頭極力忍著，肩膀不停地抖。

傳言中這麼可怕的王爺，竟然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他也不嚇人啊。

到底誰傳的謠言。

他們笑也就算了，妘也抖著小肩膀著笑。

晏時不滿地瞪了一眼，“你又笑什麼？還要不要？”

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孩。

妘終于聽話，“要的。”

謝安看著去而復返的人眼中閃過迷茫，但很快就看見了紅腫的腳踝。

他上前焦急道，“這是怎麼了？摔著了？”

話音落下，這自然焦急的關心就連他自己也愣住了。

那是下意識的，像是冥冥之中刻在本能里的關心。

好像本應就是如此。

他收回了即將出去的手，眨了眨眼睛，儼然一副淡漠的模樣。

晏時半瞇著眸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剜了一眼門外愣神的人們，“滾。”

一時之下，眾人宛若林子里被驚飛的鳥，四散開來。

他將人抱在上，緩緩拉起擺一角，“給看看。”

“嗯。”不咸不淡的應聲。

謝安半蹲下，仔細看著的腳踝，原本一手就能握住的腳踝腫脹了一倍，白皙的皮通紅。

他按了按，妘倒一口涼氣，“嘶。”

把腳一，窩在晏時懷里，囁囁道，“好疼，不想治了。”

的痛覺敏，一點疼都忍不得。

剛剛那一按就疼得眼淚都冒了出來，攥著晏時的服不愿撒手。

閉著的眼睛還在不斷撲閃著睫。

不像是跟他鬧的。

晏時心里一陣歉疚，懊惱自己剛才走那麼快做什麼，顯長嗎？

謝安語氣放輕了幾分，“我按輕些。”

妘窩在晏時懷里不，晏時怪異地看了一眼謝安，謝安不敢對上他的眼神。

因為他也沒辦法解釋清楚自己的異常。

晏時下了疑，沉著聲哄道，“乖，讓他看看。”

妘腳一，“不要，好疼。”

“那我不按了，先上藥好嗎？上完藥就……”謝安聲音越說越小，最后抿了。

晏時斂下眸子，語氣一度放緩，“先上藥好不好？”

妘撥浪鼓似的直搖頭。

謝安了，晏時一記眼刀子過去，隨后跟川劇變臉似的，哄著，“不上藥會一直疼。”

還是不吭聲。

一道聲音打破了沉寂。

“見過王爺，見過小侯爺。”章大夫背著藥箱終于回來。

門前陸陸續續有人來看病，起初還有些猶豫不敢進，直到有人壯著膽子進去看病，安然無恙地出來，后面的人才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

他們都聽說了，那邊冷著臉坐著的就是那個暴戾王爺，雖然害怕，但視線還是會忍不住悄悄瞥過去。

只見傳聞中那個暴戾的王爺抿著沉默了片刻，抱著上的人低聲輕哄。

“是我錯了，千不是萬不是都是我的錯。”

“先上藥好不好？”

閣的人都打了個寒，這這這，這真的暴戾嗎？

妘嗡聲道，“不好。”

晏時鎖著眉頭沒了辦法，無奈道，“那你想要如何？”

“不準生我氣。”

“本王沒生你氣。”

他只是氣自己。

妘小聲嘟噥，“王爺生氣就自稱本王，不生氣就自稱我，明明還在生著氣。”

“……”晏時深吸了一口氣，“好，我不氣。”

妘又出小拇指，“以后不準再丟下我，拉鉤。”

“好，拉鉤。”勾過小拇指，卻沒蓋章。

謝安差點驚掉下。

這麼稚的晏時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妘出腳，謝安急忙拿藥箱，冰冰涼涼的藥敷在腳踝上，妘喟嘆了一聲。

手到了晏時的掌心，濡的，緩緩抬起手，手指上的顯眼。

晏時僵了僵，隨后面無表地給干凈。

妘一把拉過他的手，掌心正中央一個淋淋的，能看見，目驚心。

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疼。

晏時五指收攏，藏了藏，啞聲道，“別看，不好看。”

模糊的，丑死了。

他有些懊悔，為什麼要將掌心弄得這麼丑。

可當時的狀況如果不用疼痛來保持清醒，他真的怕會洗當場。

妘不容反駁地扯過他的手，“給他也上藥。”

謝安眉心一跳，神不清地看了晏時一眼，拿過紗布給他包扎。

冷不丁的，晏時問了一句，“會留疤嗎？”

謝安：“？”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了。

他從小給他理的那些傷多了去了，比這猙獰的數都數不過來。

說不上來斗什麼氣。

他帶著脾氣地囫圇了一句，“不知道。”

空氣變冷，像是凝了一層冰。

聞到硝煙的味道。

理完傷口，晏時正要抱著妘起，妘攔住他道，“王爺的手有傷，我自己走吧。”

謝安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桃花眼里溢著戲謔。

晏時頂了頂后槽牙，同樣挑釁地看回去。

下一秒，妘被他單手抱了起來，下意識驚呼了一聲。

“別說傷，即便斷臂，本王也能單手抱起你。”

話是對說的，眼睛卻是挑釁地看著謝安。

謝安看著他的背影嘖了一聲。

侯府小廝尋了過來，“小侯爺，夫人說今日是小姐生辰，讓您早些回府。”

謝安瞳孔一，回過神來，猛地看向門口。

他終于知道了！

那雙眼睛，跟他娘親有幾分相似。

心臟那按捺不住地跳著，好像有什麼呼之出，他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