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的深夜十一點,按照明王的指令,在占據全面優勢的況下,遠東軍在特蘭前線停止了廝殺。已經被分割近百個戰團的魔族兵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卻看到敵人陣營后方吹起了退軍的號角,聯軍士兵停止了進攻,戰線退般退了二十步,兩軍中間出現了壁壘分明的空白地帶。
敵人在唾手可得的勝利前后退了!魔族兵震驚莫名,他們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
在兩軍之間的空白地帶中,出現了飛奔的火,聯軍騎兵持著火把來回穿梭于各個戰團,他們大聲朝著魔族喊話:
“停戰!停戰!——韃塔與葉塞族的弟兄們,魔神王國第九軍團的士兵們!羅斯已經跑了,你們被拋棄了!繼續戰斗已經毫無意義了!
第九軍的士兵們,軍們!你們勇敢而驕傲地為祖國而戰斗,已經盡到了戰士的義務了!現在,你們被完全包圍了,我軍是你們的十倍,你們的長拋棄了你們,抵抗再無意義!明王下令,凡是放下武的,一律可以活命!遠東聯軍不殺俘虜,我們將給予你們人道的待遇!
第九軍的士兵們,想想你們家中的親人,想想你們的母親、妻子和孩子,你們有權活下去,有權回家見到他們!馬上做出選擇吧:是為一個拋棄你們的將軍而死,還是為了自己和親人而活?是時候了,做出選擇吧!放下武,前一步,你將獲得生命!”
喊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魔族士兵們警惕地傾聽著,死亡線上幸存下來的士兵議論紛紛:“他們說爵爺跑了?!”
“撒謊!這是撒謊!這是無恥的謊言!”
“主營為什麼不出來援助我們?!”
“加納大人在哪里?加納大人在哪里?請大人出來說話!”
“敵人太多了,我們真的會死的!”
“盡到職責!堅守崗位,士兵們,戰斗到最后一刻!我們是王國的戰士!”
“我不想死!”一個歇斯底里的沙啞聲音在:“當的都跑了,留下我們送死嗎?”
“住!你這個叛徒,執法隊,殺了他!——弓箭手,對面的喊話手!”
“讓人家把話說完!——我們要活命!——加納大人在哪里?增援在哪里?”
“混帳!叛分子,鎮他!哎呀!”
“打他!打他!”
各個被包圍的魔族戰團里出現了不安的,死的軍和想活命的士兵們發生了爭辯和沖突。喊話聲又響起了:“第九軍的士兵們,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放下武,前一步——否則我們就要放箭了!”
隨著喊話聲音,弓箭部隊被調到了前列,一列列的蛇族弓箭手排列出陣,明亮的箭頭都指向了魔族。魔族畏懼地后退了幾步,眼看著麻麻發亮的箭頭,眼中出了恐懼。他們已不復剛才的銳氣。敵人還是剛才的敵人,手中依舊是剛才的武,只是當得知有生還的希時候,士兵們就失去了死戰的勇氣。
各地響起了武落地的聲音,第一個、第二個。。。第一百個,第一千個,魔族兵一個接一個地將武拋在地面,舉著手走出了隊列,走向遠東聯軍的隊列。而那些一直囂死戰到底的軍們,此刻也明白大勢已去,黯然坐倒,一個個掩面痛哭。戰聲已經不再聽聞了,斷戈殘壁的戰場各,響起了哭聲和傷者痛苦的。
就在特蘭城下遠東聯軍占領魔族主營,收容俘虜的同時,七八二年六月二十八日的凌晨一點,紫川秀率領預備隊的秀字營騎兵出發,追趕羅斯的撤退部隊。聯軍的將領們勸阻他,認為在深夜中去追趕一路大軍太過鹵莽,有落陷阱的危險。
“起碼等天亮了,我們集合完大軍再過去啊!”
但紫川秀只是笑笑就揮鞭出發了。遠東將領的戰思想還停留在那種雙方擺好陣勢后戰的階段。兵貴神速,出其不意的打擊頂得上十萬大軍,迅速、果斷、堅決的進軍行不但有軍事上的意義,而且會給敵人力,會使敵人驚慌失措、不戰自潰。
午夜兩點鐘左右,騎兵追上了羅斯軍團的后衛部隊。幾乎在魔族哨兵敲響警報的同時,紫川秀一馬當先地揣進了沉睡中的后衛營地,一連燒了十七個營帳。后續的騎兵們洶涌殺,馬蹄踏著倒塌的營帳,一邊放火一邊殺人,沉睡中驚醒的魔族兵們被殺得潰不軍,四散逃竄,火映紅了一方的天際。
羅斯從睡夢中被醒后得知后衛隊被追上了。他十分震驚:莫非敵人的主力殺到了?驚惶之下,他又使出了舍車保帥的老花招,下令全軍馬上拔營,連夜全速撤回國。但這次紫川秀沒有上當:此時絕不能給敵人息之機!他不理會那些被打散了的后衛部隊,集結了三千名騎兵,抄小路亡命狂追。
凌晨五點,追擊部隊越過了一座小丘,騎兵們都驚呆了:晨中,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蜿蜒在山下遠東大公路上一眼不到盡頭的龐大軍列!
紫川秀出了獰笑:“上吧!”
七八二年的六月二十八日凌晨,微微的晨中,明王的旗幟如同幽靈般出現在制高點,后撤中的魔族軍隊驚得呆若木。仿佛神兵天降,馬蹄轟隆,風聲呼嘯,威勢凜凜,人類騎兵如雪崩似的從山坡上俯沖,三千把閃亮的馬刀仿佛一道閃電,一陣旋風,他們猛然突進了行進的魔族步兵隊伍!
千萬只馬蹄正揣踢而下,無數雪亮的馬刀正閃爍著白,令人聞風喪膽,千上萬人在喊“殺!”被這種威勢所震懾,撤退中的魔族兵發鼓噪:“他們來了!”、“救命啊!”騎兵的沖擊就如暴風掠過大地,就在接的瞬間,如狂風吹倒弱草,魔族軍橫尸就地。
魔族軍隊排的是便于行軍的一字長陣,面對突然來的側翼打擊,他們無法及時調集部隊做出反應。如果這時候魔族的指揮足夠清醒的話,他會發現追來的只是很的騎兵,只需要采取一次堅強的反擊就可以將他們打退甚至包圍、全殲。但羅斯被呼嘯掠過營帳的人類騎兵嚇昏了頭。一晚上連續遭多次突襲,無知的恐懼夸大了敵人的實力。他認為,自己已經被聯軍的主力咬上了。由于急于趕到亞城與后軍會合并拯救糧草,羅斯下令到攻擊的部隊自行應戰,其余部隊只需急行猛走,將追擊部隊甩掉。
“追上去,干掉他們!”紫川秀高聲地命令騎兵們。他并不喜歡象斯特林那樣先士卒地沖殺在前面,但激戰時候,他的位置卻非常前面——指揮必須臨前陣,才能及時地把握戰變化,也才能隨機應變。這次也是如此,他本來只是想對撤退的羅斯軍團進行一次襲就夠了,但是現在看來,敵人的應對很有問題,各部隊之間缺乏系統的指揮,甚至就在后隊被攻擊也不見前軍回來救援——雖然他并不明白其原因,但是他卻能敏銳地覺:敵人很混,有機可趁!他當即改變了打了就跑的原來計劃,下令銜尾直追敵人的輜重隊。
騎兵們呼嘯著追趕上前,激揚的馬蹄揚起了漫天塵土,煙塵滾滾。猶如遠東大公路上忽然刮起了一陣旋風,閃亮的馬刀在黎明晨中閃亮著芒。
紫川秀的戰非常簡單,他集中了全部的騎兵,專門沖殺敵人那些建制、有組織的部隊,用馬蹄將他們踩得四分五裂。五點十分,守護輜重隊的步兵被殺得大潰而敗,大隊的輜重車胡地翻倒路邊,金錢和糧食散落一地,無人拾取。隨即,后衛部隊的登團隊長喪命于馬踐踏之下,他的部隊被殺得四分五裂,往兩邊的草叢中躲藏。
紫川秀不理會潰兵,進軍快如流矢。他咬住撤退中的魔族步兵,一截又一截、一隊又一隊地咬掉。如果敵人抵抗堅決,他則立即撤退,轉而尋找下一個突破口。他的攻擊不戰,不逗留,勢如狂飆,一擊即過。對大群的潰散士兵,紫川秀則迫他們不斷地向后撤,同時沖了敵人其他部隊。十一年前在帝都城下對流風西山的追擊戰令紫川秀一舉名,他最擅長、最拿手的就是制造敵人的混,各自為戰的魔族部隊一個接一個被打散。
面對紫川秀神出鬼沒的攻擊,十幾萬失去指揮的魔族軍手足無措,他們只得到了一個命令:“向東走,毫不停留!”于是,可怕的謠言在軍隊頭頂飛來飛去:“我們被包圍了!”、
“羅斯爵爺已經陣亡了!”
“二十萬遠東人殺過來了!快走啊,被追上就沒命了!”
恐慌就象瘟疫一樣從中路開始向全線蔓延。疲倦又缺睡眠,士兵們都失去了理智,瘋狂地嚷、奔跑著,大家只知道:向東,向東!東面是王國的方向,向東才能活命!各部隊打了建制,步兵、騎兵混雜在一起,人流滾滾,在長達十多公里的遠東公路上,魔族的敗兵堵塞了整個路面,大捆大捆的裝備和輜重丟在了路邊,武和旗幟丟棄了一地。
眼見部隊一潰如水,羅斯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他怎麼也沒想到,一支騎兵部隊會對他的大軍造這麼大的破壞。他下令恢復秩序打退追兵,卻毫無效果。公爵本人親自跳上馬,堵在了通往亞的大路上。對著潰下來的軍隊,他怒不可遏地呼喝著,罵著,又是威脅又是懇求,試圖集結那些失去了指揮四撞的部隊,但是已經遲了,軍隊一旦崩潰就很難恢復,喪失了秩序的軍隊不過一群驚惶失措的農民組合,公爵連一個大隊也沒辦法集合,最后還是讓大群的敗兵將他自己的衛隊給沖了。大公路上,魔族士兵互相踐踏,互相推,踩著死人和活人往前走。大路、小路、橋梁、平原、山崗、山谷、樹林都被那數以萬計的潰軍給塞滿了,丟在路邊的背囊和刀、槍、盔甲,被堵住的逢人便砍奪取去路,無所謂同胞,無所謂長。
早上七點多鐘時候,天大白。潰敗的頭停下來了。并非由于魔族指揮的努力,只是經歷一夜狂奔,魔族兵的力和瘋狂都耗盡了,他們疲倦不堪地坐地上氣。在亞城畿一個古奇的村莊旁邊的田野里,一員金袍的魔族將軍下了馬,挽著韁繩,朝亞城方向他蹣跚前進,衛兵死命地拉住他的襟:“爵爺,爵爺,危險,不能再過去了!”
仿佛是夢游的人在發出囈語,羅斯語調空無力:“亞城,在哪里?我的糧草,在哪里?我的軍團,又在哪里?”
清晨的亞鎮近郊,天沉,黯淡無。一群烏飛過了被大火肆后城鎮烏黑的殘墻斷壁,落在燒焦的墻頭。蒼茫的田野方向,吹來驅散酷暑的涼意。在已經燒了廢墟的城鎮的旁邊,半人的大軍擺開了陣列,招展的金旗幟鋪天蓋地,黑的兩翼一眼不到盡頭。
782年6月28日清晨七點多,在距離魔神王國與遠東邊境不到四十公里的亞城,羅杰軍團堵住了魔族軍團回國的道路。
七八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在亞城正前的低洼地里,在一個古奇的小村莊里,不到三平方公里的這個小村莊聚集著十二萬軍隊——魔族王國第九軍的殘部。而在村莊的周邊,遠東聯軍挖掘了深深的壕和鐵網,布置了一道又一道的弓箭陣地,目的是防止魔族軍隊拼死一搏的突圍反撲。在村莊后面的公路上,增援部隊正從遠東地蜂擁而來,大量的步兵部隊在周邊各戰略地帶集結,運送糧食和補給的車隊在大公路上擁,一眼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