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任什麼也控制不住了。不知是誰發一聲喊:“逃命啊!”頓時,上萬人一哄而散,我們想攔截,卻哪里攔得住,反倒讓他們把我們的隊列也沖垮了。到都是火把,到都是逃散的人群,士兵們丟了武、裝備,一邊跑一邊把上的軍服給下來,一群群潰敗如水,任憑布森將軍喊破了嚨他們也不肯回頭。接著中軍營之后,左營、右營和后軍都開始大批地逃亡,崩潰就如那山洪海嘯,無法遏止。
布森大人臉都白了,當即就說:“天意!遠東完了!”他當即就拔出刀子想割脖子了,我們幾個人趕撲上去奪下了刀子。我們的團隊長德昆長說:“大人,承擔起責任來啊!我們還有希,還有明王殿下哪!”
布森長呆呆看了他,什麼也沒說。他帶著他親衛隊直往魔族方向殺去,吼道:“是好漢的陪我殺魔族去!”有些人跟著他沖過去了,當時我們也想跟他沖過去,但是德昆長攔住了我們。他說,布森大人不過是盡人事掩護我們撤退,兵敗如山倒,現在任什麼都沒辦法了,唯一能搭救我們的就只有明王了。他把我們分散了十幾個小隊,分道前來向殿下您求救。如果現在殿下您還沒得到消息的話,那我們是第一批趕到了,其他小隊恐怕兇多吉。
殿下,我們的人被殺得尸橫遍野,凌步虛的人馬追殺得正哪!殿下,救救我們,救救遠東吧!”
那個士兵說著說著,已經泣不聲了。其他的士兵統統跪倒道上,拼命地以頭磕地,放聲大哭:“殿下,救救遠東吧!我們不該背棄你,我們罪孽深重,但就看遠東的份上,救救軍隊吧!”
“那麼,難道是真的!?”紫川秀低著頭,空地嘀咕著。他怎麼樣也不能接這個事實,如此多的兵馬,如此強悍的大軍,那麼多強悍的勇士,半人軍團,龍人軍團,蛇族軍團,矮人軍團,那一路路強大的軍隊,全遠東的兵馬,難道轉眼間就這樣完結了嗎?自己嘔心瀝經營的龐大軍隊,難道一夜之間就象灰塵般然無存了?
悲憤郁悶,他仰面朝天喊道:“布丹,還我軍團!”聲音嘶啞,象是狼在嘶,淚水和雨水在臉上混雜著狂流。一道藍掠過長空,天邊猛然一個霹靂,震撼整個天地。他狂吐一口,水殷紅地流在襟上。
“大人!”、“殿下!”部下們慌忙撲過來,白川淚流滿面地哭道:“大人,大人!不過是孩兒們打了場敗仗,勝敗兵家常事,千萬不要氣壞了啊!”
部下們上來攙護著紫川秀進了營帳中。清醒過來,他才發現自己的狼狽,一水淋淋的,失魂落魄。此時,秀字營的軍們都聞知了中軍營帳的事件,遠東聯軍在紅河灘大敗的消息閃電般傳遍了全營,到都是風吹鶴戾,軍心浮。
清醒過來,紫川秀立即召集軍們發布命令:“立即拔營,以戰斗隊列前往伊本市!”
明羽抗議道:“大人,現在況不明,盲目前進危險啊!”他的意見是:以前的大本營本隊和第二軍、第三軍等主力部隊都很有可能被殲滅了,目前形勢已變了敵眾我寡,秀字營很可能已為聯軍在遠東地的最后武裝,將孤軍面對凌步虛。他建議應該“盡速轉進”,與駐守特蘭的遠東聯軍第一軍會師,待收編了第一軍的兵力,再行回頭與凌步虛軍團決戰。
紫川秀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直勾勾地看著他。營帳中參加會議的軍都打了個寒戰: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那黝黑的眼睛里面布滿了悲哀、絕和兇殘,就如同一頭遍鱗傷的野狼。明羽當場被嚇得幾乎尿了子。
于是再沒有人出聲,拿在場的一個軍的話來說就是:“當時哪怕殿下帶我們集跳樓我們也會去的。”
軍令聲頻傳,黑騎兵們紛紛從各個營帳出來,翻上馬。一路上沒有別的聲響,只聽得馬蹄踐踏爛泥發出沉悶的回響,雨聲颼颼,上萬騎兵一式批著黑蓑,盔甲鏗鏘做響,馬刀掛在腰間,不時撞擊馬刺鏗鏘做響。兵馬混一道黑的洪流,順著遠東大公路滾滾向前。
紫川秀走在隊伍的旁邊著軍隊前進,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這是遠東最后的部隊了,敵人是十萬虎賁之師,剛剛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士氣如虹,統帥凌步虛更是當世名將。前景如何,縱然樂觀如他也不敢有毫奢。
雨幕滿天,云層低厚,黑的一片,天空不時掠過藍和白的閃電,遠方傳來轟隆雷聲,仿佛預兆著這支最后軍隊的前途。
秀字營一路疾走,當晚到達了伊里亞行省的邊境的一個小城市古沃克。這時,頭批從紅河灣撤出的敗軍已經撤到了這里,聯軍于紅河灣潰敗的消息傳遍全城。人們憂心忡忡,驚惶失措,都認為遠東已經末日臨頭了。散兵游勇和逃難的民眾滿了全市的街道,到都是馬車、行李、包袱、牲口,人們出了彷徨不知所措的樣子。
在城市的道路上,紫川秀看到那些一群群游著的潰敗士兵,他們添油加醋地向沒參加戰斗的平民們描繪著昨晚一戰的恐怖,嚷嚷著:“遠東已經沒救了!”、
“照那樣殺法,連一條都逃不出去!”
紫川秀不時停下腳來傾聽。照那些士兵說的,那簡直是天崩地裂,不但布丹長老死了,統帥部的所有員同樣都死了。那個晚上,為了阻擋魔族的追擊,布森將軍統率一支部隊生生地抵擋凌步虛的大軍,不幸戰死。布蘭將軍領著殘兵往伊里亞方向走,半途給魔族軍截上了,那一場大戰打得,天上下得簡直不是雨了,是,估計布蘭也是兇多吉了。說起死了的布丹長老和統帥部,士兵們無不恨得咬牙切齒,都說本來明王領導得好好的,這群人卻要來搞這麼一下子,又在關鍵時候翹了辮子,結果弄得滿意多多,死人多多,一大群人都陪他上天見奧迪大神了。
但是當紫川秀問到魔族軍的向時候,卻沒多人知道。有人說凌步虛正帶了大軍一路攻城略地,現在已經拿下了整個明斯克行省,拿下了遠東的首府科爾尼;有人卻說魔族大軍正在圍攻伊本市呢,十幾萬遠東聯軍被幾萬魔族打得不敢頭。各種各樣的流言頻傳,潰兵個個都詛咒發誓說這絕對是自己親眼所見,紫川秀是沒法分辨真假。
到達地方政府機構所在地時候,遠遠就聽到人聲鼎沸了,紫川秀見門口聚著大群潰兵和市民正在圍攻市政當局,無數的碎石和瓦片雨點般砸向市政閉的大門和窗戶玻璃,將維持秩序的地方警察砸得頭破流,狼狽不堪。
人群在可怕地吼道:“出來!把那個混蛋出來,不許包庇他!”吼聲震得大門和窗戶的玻璃都在颼颼抖,無數的士兵和群眾憤怒地朝市政砸石頭,市政窗戶上的玻璃一個接一個地被砸得碎。由警察組的人墻被憤怒的人們沖擊得四分五裂。
白川向旁邊的市民打聽,才知道原來遠東統帥部的員、原來第一軍的參謀長索斯孤一人逃到此,被敗兵們發現了。士兵們記恨著索斯當晚是第一個逃的,現在要找他算帳。索斯被嚇得沒辦法,躲進了市政里面向市政長尋求庇護,現在士兵們不依不饒,非要抓他出來算帳。
“啊,索斯在這里?”紫川秀喜出外,一直以來見到的都只是一些低級軍和士兵,沒能見到參與事件的高級軍。現在從索斯口中,應該能得到更多的報的吧。
白川找來了當地的市政長,小聲地嘀咕兩聲。得知是明王親自駕到,當地的市長鞠躬如也,很殷勤地從后門將紫川秀領了進去,致辭說:“在這個危難的時候,遠東的解放者,我們的英雄明王臨我們古沃克城,這是奧迪大神給我們的恩賜,我們莫大的榮耀!愿奧迪大神的容照耀著殿下!我們永遠是殿下最最忠誠的傭仆!愿為殿下您效勞,不知什麼地方我們能對殿下有所幫助的?”
因為遠東政權建立不久,一切從權。市政長都是由當地民眾自行推選那些有威的首領和頭人擔任,紫川秀也不悉這些地方上的民政長。也沒時間寒暄了,他直截了當地問:“聽說,索斯在你們這?”
“啊,不錯,索斯大人正是在我們這里。”
“我要馬上見他。”紫川秀平靜地說,那口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市長眨著眼睛,看了看紫川秀和后那些彪悍的衛兵們,眼神中很明顯地流出不安。
他雖然是文職地方,但是對于遠東軍高層的分裂也是知道一點風聲的。隨著紅河灣的敗戰,統帥部的勢力徹底垮臺,明王正重掌大權,秋后算帳勢必有一堆人要掉腦袋的。現在,明王殿下帶著這麼多衛兵來找索斯,莫非是想——市長不敢再想下去了,高層政治斗爭你死我活,他可不想牽涉進去。
他小心翼翼地說:“索斯大人在這邊,殿下和諸位大人請跟我來。”
一行人順著市政廳寬闊的走廊前進,市長一邊走一邊向紫川秀介紹市政廳的種種建筑,某某走廊是有著悠久歷史傳統的,某某大廳歷史可以追溯到紫川云那一代,但這時紫川秀哪有心思聽這個,他只是隨口“嗯嗯”幾聲應付著。
一行人路過大廳的時候,突然一聲巨大的聲響從門外傳來,響雷般的口號聲:“出叛國賊!出叛國賊!”聲勢驚人,大門被撞得“砰砰”巨響,門板都變了形。過窗戶,可以看見沖擊的民眾和士兵已經近了門口,那一張張憤怒的臉,那一雙雙冒出火焰的可怕眼睛,警察排的人墻被沖得七零八落,眼看就頂不住了。
市長面都變白了:敗兵們失去了理智,被他們沖進來,如果明王在自己地盤上有什麼閃失,自己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死。他嚇得連聲嚷:“來人!快加派人手上去!一定要攔住他們!——殿下,索斯改天再看!現在請趕回避!”
紫川秀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嘩”的一下,大門被撞裂開了。“咚咚”幾只腳將門板的裂踢開,大門整個地倒了下來。“殺死賣國賊!”隨著殺氣騰騰的聲,大群人赤紅著眼睛沖了進來。
“保護大人,排人墻!”白川將軍厲叱道,隨的秀字營士兵猛沖上前,在門口組了一道人墻,刀劍全部出鞘,刀鋒全部對外指著,人數不多卻也顯出一派肅殺氣象。秀字營是遠東全軍的銳,而紫川秀的衛隊更是銳的銳,他們可不像地方警察那樣拘束,起手來百無顧忌。有幾個暴民沖得太急剎不住腳直直地往這座刀山上沖,衛兵們將刀子一偏,用刀背將他們得嗷嗷直。十幾個衛士堵在門口,那大群的暴民們竟然無法寸進,沖進門的幾個都給皮靴大腳大腳地踢出去了。
遭遇了意料之外的強烈抵抗,潰兵們一時被震住了,不敢再沖。有人在言穢言地罵,白川秀眉一蹙,以手按劍走上一步,面寒似水:“大膽!明王殿下在此,誰敢來!”
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聽得紫川秀的名字,寂靜象是石頭投水中掀起的波紋一樣從中央向四面八方擴散。后面的士兵發覺氣氛不對趕打聽:“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說殿下在里面!”
“真的,我看到黑軍了!我看到白川將軍了!”
人群中響起了唧唧喳喳的輕聲議論聲,站在近的人一個傳一個地把話傳達給遠的人,消息瞬間傳開了:“明王殿下已經駕到!”士兵們頓時把那個倒霉的索斯拋到了腦后,異口同聲地呼喝:“明王!明王!”連那些本來只是在旁觀這場的市民也加了隊伍。婦在哭喊著:“殿下!出來見我們啊!”于是人群聲勢越發浩大。
站在前面的士兵自覺地向后退,讓出了市政廳門口的空地來。從市政廳那破爛的門口,一隊武裝士兵簇擁著一員將領走出來。他們甲鮮明,自信,從容,與那些游在街邊垂頭喪氣的潰敗士兵們形了強烈的對比,看到他們,人們就燃起了希,人們就知道,遠東的武裝力量并沒有完全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