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日一向很冷,料峭的風吹進骨頭里,凍的人發麻。
離監獄最近的一醫院里,季冉躺在病床上,靜靜看著窗外。
一席白布麻,秀麗的小臉蒼白到了極點,明明二十多的年紀,卻因為眼神里毫無生機,讓人無端品出些心如枯木的滋味。
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冬天,被深之人送進監獄。
如今終于出獄,卻要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咳……咳咳咳……”想到那個男人,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劇烈咳嗽起來。
深之人,名喚賀景初,是ES集團的總裁,賀家的繼承人,也是的丈夫。
他氣宇軒昂,風度翩翩,是南城無數心中的白馬王子,亦是的初。
只是……
季冉雙眸微,他娶,不過是因為用了卑劣的手段,用輿論迫他罷了。
以為只要嫁給他,總能讓他上自己,可婚后才發現,他心里住著一位永遠也得不到的白月,是那麼溫,那麼優雅,讓用盡手段的,更顯拙劣,他自是厭惡的。
季冉想過,不也無妨,只要他一直對自己好,他們相敬如賓,也是愿意的。
可是婚后第二年,他與星安心被拍到在同一個酒店一夜未出,鋪天蓋地的緋聞襲來,砸的痛不生。
的眉眼間,是那麼像那位白月,自是嫉妒的,想約出來聊聊,沒想到會和的車相撞,發生車禍。
看著滿臉漬,承認當時心里閃過快,但還是忍痛將救了出來,隨后,賀景初趕來帶走了。
站在原地,想起他走之前充滿冷漠的眼神,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自己去了醫院,第二天接到警察電話,安心醒了,報警說故意殺人。
賀景初這才來醫院找,他看不到自己綁著石膏的,亦沒有過問那日車禍如何發生,只是一個勁著道歉。
自是不愿的,他們發了很大的爭吵,提了離婚,他奪門而去……
上傳來傷痛,季冉雙目失神,著天花板角咧開,說不出是痛還是苦,亦或是悔恨。
他從不會憐惜,也許看到這副駭人的模樣,還會認為都是咎由自取吧……
毯子蓋在上,打斷了的思緒,抬起頭看到周安安,一滴淚順勢流下。
那場車禍,看上去只是傷了,其實腦損傷迫到視神經。
賀景初不知從哪里知道,找了一堆人來給醫治,但趕走了所有人,他氣急了,那晚突然發瘋,趁著月來,強要了……
獄后查出懷孕,想把孩子留下,可那些犯人不給機會。
那天下著大雨,們是那麼恨,每一腳都踩在的肚子上,里還不停嘟囔著“要怪就怪你嫁錯了人”。
后來孩子沒了,也差點死在那個雨夜……
流產、傷、右眼永久失明、還有背后那道疤,已經沒幾天可活了。
“安安,推我出去走走吧。”
季冉垂下眼眸,上的暮氣越發的重,看向窗外,聲音很輕很輕,周安安終于沒再說什麼。
推著季冉來到醫院外的一塊空地上,雪下的很大,季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
想起小時候,每次看到下雪都興,雪還沒停就拉著爸爸沖進雪地里,哭著嚷著要堆雪人。
爸爸總是很寵,一大一小在雪地里撲騰,最后把自己都變了雪人。
季冉著遠,仿佛看到了那對歡樂的父。
“安安,我想爸爸了。”
“等你好些了,我帶你回去看看伯父。”周安安心中一酸,忍著哭意。
季冉凄凄的笑著,他會愿意見自己嗎?
見這個,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搞這副樣子的不孝嗎?
開庭前一天,安心找上,說賀景初搜集到了爸爸挪用公款的證據,只要認罪,就會勸他不要發出去。
信了,開庭當天,認了罪。
獄后沒多久,安心帶著報紙來找,聲如雨下的告訴自己沒有攔住賀景初,他還是告了爸爸。
在失去家人與事業的雙重打擊下,爸爸心臟病突發死了。
腦海里閃過從小和他相的點點滴滴,苦笑著,雙眸著死寂。
沒有人記得,沒有人掛念,這個世間,終究是沒什麼值得自己留了……
季冉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重到已經無力再負擔,頭不控制的緩緩垂落在椅靠背上。
這一生,對賀景初執念太深。
因為他,失去了孩子,害死了爸爸,弄得季家家破人亡,亦弄丟了曾經那個最肆意昂揚的自己。
……
若是能重來,再也不要和他有瓜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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