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從馬車上下來。

“出什麼事了？”

許寧指了指秋雅。

秋雅咬著惡狠狠的看著許寧。

蕭策沒什麼表的問秋雅：“你說，怎麼了？”

秋雅委屈：“王爺，奴婢什麼都沒做，許夫人就發脾氣……”

許寧糾正：“裴夫人。”

秋雅看了許寧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惱怒。

蕭策無心再聽，他擺擺手，對秋雅道：“好了，你坐另一輛馬車。”

于是車隊繼續前行，許寧松了口氣，小聲說了什麼，然后拿出紙給蕭凝瑄示意可以把想說的話寫下來。

然而蕭凝瑄搖搖頭，一臉苦笑的看著。

許寧愣住了。

“你……你不識字？”

蕭凝瑄點了點頭。

在古代，不識字其實很正常，絕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字。

可是……

蕭凝瑄啊，就算陸家也是有點錢的吧，陸還是國師。

可蕭凝瑄居然不識字。

許寧忽然就明白了。

有句古話說的好啊，子無才便是德，不管這句話原先是什麼意思，可是后來就被人拿出來制任何有文化有思想的，如果無才真的德，為什麼男人們破頭都要讀書認字走科舉？

為什麼他們都欣賞有才華的人？

說白了，這就是他們控制的一種方式罷了。

因為讀書明理，人讀了書就懂了道理，懂道理明是非知禮義廉恥，就不會輕易被人哄騙。

什麼大家閨秀不能隨意拋頭面，不能出門，人就該相夫教子，許寧后世還聽過，有些地方人出嫁不能回娘家過年，不能上墳，不能繼承家產……

所有的陋習都是針對人，男人連產房都不能進，妻子來個姨媽他們都覺得晦氣倒霉。

面前的蕭凝瑄，作為陸氏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作為一個生育工存在，說白了們就是整個南越皇室玩。

一個玩不需要有思想，只需要聽話，絕對的服從。

終于知道為什麼蕭凝瑄和蕭幻羽明明有很多機會能逃走，可他們好像就認命了一樣，寧愿在這里苦也不敢逃走了。

就像是一拴著小象的繩子，等小象長了大象，即使有能力掙，也只會被那細細的繩子拴著，不反抗。

許寧想到了蕭凝初，可想而知，當年是多麼有勇氣，才能逃跑，才敢逃跑。

許寧也明白為什麼會喜歡寧遲，因為寧遲是個書生，一個溫的有文采的男人，他把蕭凝初當人。

無數次想過，如果蕭凝初早知道會是后來那個結果會不會后悔當初從南越逃走？

現在明白了。

對蕭凝瑄說：“瑄姨，我娘從不后悔從南越逃走，也不后悔嫁給我爹，因為這兩件事本沒有錯，后悔的，只是不該和我爹走那條路，因為那條路上有劫匪。”

蕭凝瑄瞪大了眼睛，眼眶明顯潤，這個樣子很漂亮，有種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單純。

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可說不出。

半晌，點點頭，又笑了起來，就像是春天小河上一層淺淺的冰霜終于被暖照的融化了一般。

拿起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兩個字：自由。

自由。

這是央求別人教的，當時那個人一邊嘲笑，一邊在口寫下了這兩個字。

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也不敢對任何人說。

如今，終于寫下了這兩個字。

許寧握著的手對笑了笑，低聲說：“自由”

很快，馬車到了地方，許寧下車后就驚呆了。

河邊停著一艘非常漂亮的游船，跟仙俠游戲里做出來的一樣，而眼前的景也是青山綠環繞，的像是仙境。

許寧實在是喜歡這種覺，小侯爺和裴濯也是。

慕辰慨：“如果這地方是大周的就好了，咱們沒事就可以來劃劃船，義父還能在船上釣魚，他最喜歡釣魚了……”

周圍的南越人都看了他一眼，小侯爺也提醒他：“辰兒，咱們可以適當的低調一點。”

慕辰就不知道低調怎麼寫，他后退了幾步，又朝著前面猛跑了幾步，如同一只輕巧的燕子，就落在了船上，南越人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慕辰又輕巧的跳上了房頂。

陸皺眉，看向裴濯：“能不能管好你的狗。”

裴濯說：“你找錯同類了，慕辰不是狗。”

慕辰是他兄弟。

陸氣的臉白：“裴濯，你看清楚了，這里是南越。”

裴濯也看他：“南越怎麼了？”

“南越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陸實在看不上裴濯這個人，一個小白臉，以前靠人，后來靠干爹……

裴濯冷笑，看蕭策：“管好你邊的狗。”

陸上前一步，他已經夠了這些大周人，在大周的時候，十分囂張，如今來南越還要撒野，可他還沒靠近，慕辰便從天而降，像一只鷹一樣落到了他們跟前。

陸停下了腳步。

這個家伙……

慕辰冷冷的看陸：“我剛剛聽到了，你說我是狗？”

陸冷笑：“你不是嗎？”

“不是啊。”慕辰很認真的解釋：“你是傻子嗎？看不出來我是人？”

陸愣了一下，一時間都不知道慕辰這是認真的還是在嘲諷。

慕辰轉頭問裴濯和小侯爺：“我是人這麼明顯的事他居然看不明白？我看他才是個傻子。”

小侯爺憋著笑：“對，你是人，是個很厲害的人。”

慕辰得意的看著陸。

陸明白了，是真的遇到傻子了。

自己居然和一個傻子在這計較，真是晦氣，丟人。

他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慕辰也翻了個白眼，他才不和傻子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