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人攢，沈霧過人群，跟著指示牌進到走廊。

走廊的裝潢也是黑調，頭頂的燈打在墻面，是另一種暗黑風格。

這里面方向有些繞，沈霧走到拐角，迎面過來個男人，塊頭很大，上縈繞著濃濃酒味。

避開，可對方卻注意到，目肆無忌憚移來，盯得渾不舒服。

“怎麼一個人？迷路了嗎？”

沈霧不吭聲，埋頭要走，被男人攔住，“上廁所還是回舞池？我帶你去？”

“不用。”

男人并不收斂，反而出手機，“來酒吧玩不就是來朋友麼，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不信咱們加個微信？”

沈霧不想跟陌生人糾纏：“不了，我男朋友在外面。”

男人笑了下：“別逗了，我剛才就有注意你，你朋友不是個的？”

沈霧板著臉警告：“讓開，你再這樣我人了。”

沒遇到過這種況，心里其實是有點慌的，正想從側面繞開，旁邊樓梯口有人拾階而下，抬眸，倏然就與下樓的人對上了目。

酒吧線昏暗，徐宴行單手一包香煙，襯衫領扣散著，挽袖的左手在兜，發現走廊里的對峙，看客似的停住腳步。

沈霧眼皮狂跳兩下，直接愣在了原地。

反應明顯異常，擋路的男人跟著去：“看什麼看？怎麼，你是這妞男朋友啊？”

徐宴行看了看沈霧，也不接話。

這一眼把沈霧盯得發，幾乎是條件反的繃了神經。但又覺得這里線這麼暗，自己和小徐總僅打過兩回照面，也許對方并沒認出自己。

但很快，一道清淡的聲音打破的僥幸：“在這做什麼？”

聲音來自徐宴行，這話明顯是在問自己。

沈霧后背一陣發麻，明明是下班時間，明明是在酒吧，卻又開始局促了。

“去衛生間。”

徐宴行瞥一眼堵住路的男人，給指方向：“左邊。”

“哦……”

沈霧想走，男人往右一站，還不肯放人的意思：“你誰呀，別他媽多管閑事。”

徐宴行從煙盒里磕出煙，一邊火機一邊走過來，口吻仍舊淡淡的：“自己走，還是安保帶你走？”

那男人目在他上徘徊幾秒，注意到他手上的那塊腕表，忽然就有些拿不準他的份了。

徐宴行抬眸瞟了下沈霧：“還不去？”

沈霧睫了，趁男人發愣，加快速度溜了。

在洗手間磨蹭了半天，再出去的時候沒忘先探出腦袋去看走廊里的況。

醉漢沒見著，卻看見了倚在墻邊煙的徐宴行。

洗手間離舞池不遠，的音樂帶著地板似乎都在震。昏暗影中男人形修長，寬肩窄腰，僅是側面都有說不盡的風流。

“出去吧，人走了。”徐宴行將煙灰抖進煙灰缸里，朝瞥一眼。

沈霧放松了點，從門后走出來道謝：“剛才謝謝了。”

“小事。”

沈霧瞄了眼煙的男人，忽然發現小徐總似乎也沒想象中那樣冷漠。

“那徐總，我先回去了。”

把團的紙巾丟進垃圾桶，準備回舞池那邊，剛經過男人邊，忽然又被住。

“你有男朋友？”

沈霧愣了下，抬眸看徐宴行。

修長手指將煙遞到前，他吸一口，橙火明滅，煙霧繚繞而起，擋住他的眼神。

“……沒有，”沈霧腦子一下子又了，不明白他好端端干嘛問這樣一個問題，“剛才是我編的。”

眼神里馬上多了層防備，徐宴行瞧見，扯笑了下：“喜歡泡吧？”

“沒，第一次來。”沈霧回答完，總覺得他的問題有些怪。

徐宴行不知所想，吐出口煙圈，擰去磕煙灰，磕干凈回頭，接著道：“這里面水很深，三教九流人也多，不適合你，最好來。”

大廳傳來的音樂一下下沖擊著耳，撞得人腦仁突突直跳，沈霧還在品他的話，下意識“哦”了聲。

淡淡香煙氣息飄散，昏暗的空間將這陌生味道烘出幾分曖昧迷離。

沈霧莫名有點張：“我朋友還在等我，徐總，我先過去了。”

“嗯，回去酒別喝了。”

剛要轉的沈霧一愣：“為什麼？”

“離了視線的酒別，想喝重新點。”

“……”

徐宴行告誡完就不再理了，擰回去，繼續靠著墻壁煙。

-

沈霧回到卡座時，明初曉沒在。

朝舞池里看，找到了在里面扭的影。

明初曉正跟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人很近，發現沈霧時，朝遞了個風的眼神。

沈霧被那眼風擊中，再看看舞池里曖昧大膽的男男，腦子忽然開竅——

小老板先問有沒有男朋友，又問是不是喜歡泡吧，該不會以為……

救命！到底在領導那兒留下了什麼印象啊！

桌面擺著剩下一半的酒，沈霧有些口，卻因為徐宴行的那番話沒敢再，重新點了一杯橙，一口氣喝掉大半，才從一遍遍復盤導致的尷尬緒中離出來。

在舞池又換了三首歌曲后，明初曉終于滿臉興地回來了。

沈霧喝了橙，看眼手機時間，“十一點了，回家吧。”

明初曉額頭有些汗，也有些意猶未盡：“你不是自己住了嗎？還有門？”

“我明天上班呢。”

“行吧，我先個代駕。”低頭倒騰了會兒手機，明初曉扭頭，了眼斜對面的卡座，“那誰沒有再來找你吧？”

沈霧朝程嘉池方向看了看，搖頭。

明初曉輕哼一聲，手拿起旁邊的包，“那走吧，我捎你回家。”

因為是工作日，許多人都選擇在這個時間散場，樓上樓下人頭攢，尤其出酒吧的走廊，更是擁狹窄。

沈霧牽了明初曉的手，慢慢移到門口，出了酒吧人散開，立刻就舒服多了。

夜晚的大街上全是等候網約車的人，酒吧左邊也有一群人站著在那兒說話。

有聲音飄過來：“周老板，生意興隆啊，改天我們再來玩。”

“借您吉言了。”

“那是酒吧老板？好年輕哦。”明初曉拉了拉沈霧袖子，說得很小聲。

沈霧看過去，被稱呼老板的是個穿T恤的年輕人。

而年輕人旁邊站著的，是徐宴行。

他手里握著車鑰匙，并沒像其他友人那樣多話，只在酒吧老板問他什麼時，淡淡回一句。

明初曉眼睛都看直了，“哇偶，今晚居然還有這樣極品的男人？”

“走吧。”沈霧小聲催促。

“急什麼，代駕還沒來呢……咦？他是不是在看我們？”

聽見明初曉的話，沈霧轉頭，心跳驟然失速。

徐宴行站在那兒，單手抄兜，漆黑的眸子睨著。

霎時間，之前走廊里的對話再度涌沈霧腦海。

不知所謂的明初曉從背后推了推，嬉笑的聲音飄耳畔：“真是在看你欸，去不去要個微信？”

沈霧頭皮發麻，拉著就往外沖：“要個屁！那是我老板！”

“你老板？”明初曉一臉懵，“別拽別拽我自己走，欸不是，你至于怕這樣嗎？你當年不是號稱棉花街最厲害的人，怎麼現在膽這麼小了？”

轟的一聲，沈霧臉頰充發燙：“不是說不提小時候的事了！”

邊講話邊回頭，不期然間又與徐宴行對視上，隔著并不遠的距離，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今晚真是社死到家了，沈霧拉著明初曉走得飛快。

“老徐，老徐。”

友人陸續散去，周昂撞徐宴行肩膀，“看什麼呢？”

徐宴行仍著背影消失的方向，回味著剛才飄過來的那句話，無端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