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萱將鐵皮馬帶出去給大家看了之後。
自然是引起了無數人的驚呼。
如今為什麼運送東西這般困難,實在是人力有限。
雖然殷念當時保下了很多人,可死去的人依然比活下來的人更多。
人手兒不夠用,況且來回運送東西這活兒又賺不了多,現在靈力充足,還不如抓時間修鍊。
可鐵皮馬很好的解決了這些問題。
而其他的煉師,匆匆趕來,聽說畫萱願意將這鐵皮馬的煉製方法教給他們。
心中自然激。
當然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畫萱的每一個法,煉製過程都極為妙。
如今能有仔細拆解開教導他們的機會。
自然是要一把抓住,天賦好的,能在這樣的機會中悟出許多來,這些可比靈晶珍貴多了。
而就在他們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候。
阮傾妘也直接將一個人揪到了殷念面前。
這人早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
上還穿著第一學院學生的服。
確實是學院的服的,但很顯然,這人不是第一學院的學生,只見這人兩,第一學院可沒有這種被看一眼就能嚇破膽的玩意兒。
果然,阮傾妘說:「這人不是第一學院的學生。」
「服是他趁著學生睡覺的時候,在學院里出來的。」阮傾妘冷笑了一聲。
「這人原先是在學院后廚做事的。」
「倒是聰明,知道了服再出來行騙。」
男人跪在地上,整個子都在發抖。
他能覺到神明的注視,像是數萬針同時扎著他的背,巨痛讓他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一場因為驚悸心虛而產生的夢境。
「只有你一個人,該是做不出這麼多的假貨。」這龐大的數量,再加上做假貨也是需要一定的天分的,這人,恐怕連半點天賦都沒有,才會出來做這些跑類的雜活兒。
殷念慢悠悠開口:「同夥呢?」
甚至不需要用法則之力。
里的老鼠怎麼可能在神明面前撒謊。
「有,有,我是了他們的蠱……大人,神明大人饒我一命。」
「要我怎麼補償這些孩子都可以……」
殷念不等他將話說完。
就將一張紙丟給他,「寫。」
這是要讓他將那些同夥都寫出來?
男人驚悸加,可手卻不自覺的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來。
紙面上已經麻麻都是名字,他背後那些人竟然一個不落的都在上頭。
他心中一窒,正要再度開口求饒!
可人已經從地上被猛地提了起來。
他口中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任憑他怎麼努力都發不出毫聲音,手腳冰冷,四肢完全失去了覺,靈魂甚至都彷彿在這一刻已經從他的里被離了出來。
轉瞬間就來到了城池上空。
底下城池裡的人愣了一瞬,隨後眼中湧出怒火,「這就是那個賣假貨給我們的人!」
「被抓住了吧!」
「該!」
「不知道阮院長他們要怎麼罰他呢?」
畫萱他們顯然也看見了這人。
畫萱正在和安菀說話。
抬起頭看見那男人一張驚恐的臉,扭曲的像是閉不上眼的惡鬼。
天空中驟然落下一道雷霆。
轟!
畫萱兩人面都沒變,可其他人卻瞬間收聲。
那兩的人已經被劈了一道焦炭!
死了?
這麼乾脆利落的。
「哼。」安菀冷笑了一聲,「殷念真是太久沒出現,他們還以為神明溫不?」
他們這位神明。
可是從一層層黑暗的世界殺出來的。
與其一點點教導。
不如將那些心懷惡意的人。
直接殺。
殺了。
不管剩下的人是真心的也好,假的也好。
都會安生過日子了。
畫萱面無表的收回視線,後卻傳來了阮傾妘的聲音。
「怎麼樣?」
畫萱還以為是在問殷念的置方法,「很好!這些人就該這麼治!」
「不,我是問你,關於之前玉呈他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阮傾妘卻說,「鐵皮馬也好,還是你一樣就辨出假貨也罷,畫萱,你還沒看清楚你自己上的價值嗎?」
畫萱迎上阮傾妘的眼神,呼吸聲變了。
「你活的越久,就能做越多有意義的事。」
「你能改變這個世界。」
「但你的質是個很大的問題,這註定了你的壽命對比我們這群人來說,並不會等長。」
「去找殷念。」阮傾妘十分認真,「可以改變你的質。」
「這不算是自私的選擇。」
「相反,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安菀就站在不遠聽著。
頭皮發麻。
不愧是阮傾妘,們都是一樣的目的,但阮傾妘說的就是比們說的有信服力,畫萱最在意的就是邊的朋友,還有就是殷念創造出來的這個新世界。
阮傾妘明明白白告訴,這個世界會因為你的存在而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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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畫萱會心嗎?
畫萱垂下頭,任憑誰都能看出的搖。
連帝王都無法放棄永生,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修鍊的好確實可以活很久很久。
有實力,又有權利,朋友們還都在自己邊,幸福的像是在夢裡一樣。
大家都屏氣凝神。
瞪著畫萱回答他們。
可畫萱慢慢吐出一口氣,再抬起頭時,眼底已經沒有了任何搖。
「阮首席,你這話說的不對。」
「這世間的氣運,自有其規則所在。」
「就好像天地自有,又人便有男人,而世界氣運將近,就出了殷念這樣的人才。」
「我死了,自會有新的人才出現,代代綿延。」
「不過剛才你說的還是很讓人心,所以我會努力活下去的,在我的命數里活下去。」
「這就是我的命運。」
「我接它。」
「也期待它給我帶來的一切歡欣與苦惱。」
「阮首席,我不想改變我本的命運。」
安菀張了起來。
心中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不出意料的惋惜,以為畫萱這次不會這麼堅決的拒絕。
可沒想到……
阮傾妘目也異常平靜,似乎並不詫異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想好了?」只是又重複問了一次。
「嗯,想好了。」畫萱堅定的半分不改。
後傳來聲,鐵皮馬引起了又一的,畫萱匆忙轉過,「那我先去忙了,這話我就當你們從來沒說過。」
等人走了。
安菀才鼓起一張臉,走到了阮傾妘邊,「真是犟啊。」
「是啊。」阮傾妘慢慢收攏自己的指尖,「該怎麼勸呢。」
安菀詫異轉看向,「你還沒放棄啊?」
「不是我不放棄……」
轉看向了自己後,「殷念,你也聽見的回答了?滿意了?」
殷念眸複雜,「嗯。」
看起來興緻不高,的抿一條長直的線,因為過於用力,甚至在周出現了一層白。
「是鐵了心的。」阮傾妘眨了眨眼睛。
還不等接著說,殷念就揮手打斷了阮傾妘的話,神嚴肅,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這份氣勢從變神明之後變得尤為明顯,「我不信我勸不。」
「會願意的。」
說完這話殷念就走了。
安菀有些憂心忡忡的看著離開,「會怎麼勸畫萱?不過畫萱本來就很聽殷念的話,應該不會拒絕殷念吧?」
可沒想到阮傾妘的眉頭卻死死皺著,「這麼多人都沒能勸。」
「是啊,我們都勸了畫萱這麼多回,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我說殷念。」阮傾妘的聲音蓋過了的聲音。
安菀驟然回神,詫異的看著阮傾妘。
「畫萱不算固執。」
「真正固執的另有其人。」
「一次又一次,不肯讓步,也不願意放手。」
抓住了權利,也抓住了生殺予奪的能力,自然,慾無限膨脹。
神明也是一樣的。
想要的。
沒有得不到的。
安菀的眼睛緩緩瞪大了。
腦中像是被一道白雷瞬間清空迷霧。
「你,你剛才是故意這麼說,這麼問,讓殷念聽見畫萱的回答?」
阮傾妘要勸的從來不是畫萱。
而是那個固執的,想要留住自己每一個朋友的神明。
……
殷念幾步跟上了畫萱,慢慢悠悠,以前總是他們跟在後,走他們就跟著走。
跑起來,他們也跟著跑。
去赴死。
他們也跟隨。
原來是這種心。
想要留住一心往前走的人。
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
畫萱忙完了才發現後的殷念,興的朝招手,「看見了嗎?念念。」
捧了一大堆的靈晶,一雙眼睛隨著手捧著靈晶上擺,印出寶石輝。
「這些都是我剛才收過來的靈晶,有這麼多呢!」
「嗯。」
殷念只掃了一眼,對靈晶並沒有興趣。
迫切的,想讓畫萱答應改命的事。
這種事對以前的來說,想都不敢想。
但現在充分可以做到。
只要畫萱點個頭就行的事。
為什麼這麼難?
可畫萱卻在殷念開口之前再度拔高音量,興道:「這些靈晶讓我想到,我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
談及最初。
這令滿心焦躁的殷念突然平靜下來。
那是一段一日要數次回想的日子。
「你肯定不知道。」
畫萱笑容溫和,「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沒有之一。」
哪怕現在國泰民安。
幸福滿。
可對畫萱來說。
那一日永遠都是人生中,最完的一日。
「在遇到你之前,我無數次想去死,死了就乾淨了,不作孽了。」
「可我死不了,想死,怎麼都死不了。」
「當時我活在這世上,最大的願就是,能幹凈的死去。」
畫萱其實覺得和芽芽很像。
但比芽芽幸運的多。
芽芽遇到殷念的時候太遲。
而還有機會。
「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會死在玉呈手上吧,也會了無憾,但那樣的了無憾,是因為我本沒有真正活過。」
殷念聽滔滔不絕的訴說。
眼中緒翻湧,意味難明。
但選擇安靜的傾聽。
「遇到你之後,我其實也還是很想死,每一日都想死,那些罪孽就纏著我。」
「但我想,不能這麼簡單的去死。」
「我想要報答你,可我這樣的人,怎麼樣才能報答你呢?」
「好在那一天,你打開了我的柜子。」
「你說,我可以為很好的煉師。」
「當時我就下定了決心。」
畫萱定定看著殷念。
那一團,被捧在懷中的靈晶,就像是突然閃耀起來了一樣,從一開始被殷念下意識無視的狀態,突然變得奪目。
令殷念想起那一日,看見畫萱第一次提起自己夢想時的眼神。
的眼神一如既往。
從未改變。
是,神之後想要做出點什麼改變。
「我要為最好的煉師,然後,替你做出世界上最好的法,報答你對我的恩。」
「可我真的為最好的煉師之後。」
「我就不想死了。」
「我想好好的活下去。」
「結局不重要,過程才重要,不是嗎?這不是你教給我的嗎?殷念,我一直都沒有忘。」
殷念迎上畫萱和的眼神。
心中一震。
明白了,畫萱一直都知道,是他們不斷的催促,想要改變他。
「你今天可以靠著替我改命留住我,但是我們都知道,一場戰鬥,一次意外,興許就能要了我的命。」
「要再讓我復生嗎?逆天改命嗎?」
「我都這樣了,那元辛碎呢?阮傾妘呢?」
「你其他朋友家人呢?」
「你要為他們一一破例嗎?」
「念念。」
「不要開這個口子。」
「我並不想要永生。」
「我已經厭倦了死不掉的日子,我期待接下來的每一天,因為每一天都是未知的。」
沒有說服畫萱。
但是。
畫萱說服了神明。
殷念慢慢嘆了一口氣。
並不是大家想如何。
只是一個人。
在漫長的生命里,害怕失去。
神明正視自己的慾,才發現膨脹的只有自己的慾。
「殷念,我不會後悔。」
畫萱慢慢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和初識之時。
已然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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