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舟寧眉頭微皺，“錢主任，我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審核報告上要求我要在普外科培訓一年才可以。”

錢鎮呵呵笑了兩聲，笑聲有點假，“這不要，你還是在我們普外培訓，去急診也是被借走的，審核報告上我也會給你簽字的，不會卡你在普外科培訓時間。”

“再說了，急診各種急腹癥，也都算是普外科的病種范圍，你去了正好可以多學習一下。”

錢鎮心想，最好忙的你團團轉，省得給人惹麻煩。不過，去了急診科，惹了麻煩也該是趙主任頭疼，跟他可沒什麼關系。

顧舟寧似乎有些猜到錢主任的意思了，這人著急把往外推，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顧舟寧抿，沒有說什麼。

錢鎮生怕繼續糾纏，連忙拿出手機來給急診科趙主任打電話，并約定好了明天上午就讓顧舟寧過去。

“小顧啊，我已經跟趙主任說好了，你明天直接去急診就行。”錢主任看了一眼時間，“我家里還有點事，先走了。”

顧舟寧了拳頭，去急診科待一個月就相當于被了一層皮，何況錢主任還沒說什麼時候把調回來，而且看他對這避之不及的態度，說不定這一年都會把放在急診科。

都怪陸言深這個***！

對陸言深的怨氣又多了一層。

顧舟寧對著空氣連踢帶踹，早知道陸言深這副白眼狼德行，當初就裝聾作啞，李主任開錯刀，最后的責任也是李主任自己一個人擔著！陸言深多罪也是活該！

發泄的差不多了，顧舟寧深吸幾口氣，捋了捋甩得七八糟的頭發。

算了，就算是重來一次，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職業的使命驅使，始終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實在是氣不過，當初在學校有專門的醫患通課，教他們如何對病人耐心、細心，但是怎麼沒人給病人普及一下對醫生也要有相應的尊重？

顧舟寧垂頭喪氣回到家，也沒什麼胃口吃飯，癱倒在沙發上。

陸言深這種人，背景后臺哪一個都不是能招惹的起的，這場司，必輸。

***

顧舟寧第二天準時到急診科報道。

來的不巧，正好有車禍病人在搶救，趙主任一大早就領著團隊在忙。

隔著帽子和口罩，能看到趙主任眼睛周圍有很明顯的細紋，眼白上有很重的，看起來像剛忙了一晚還沒休息，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趙主任上下打量了一眼，沖點頭，“小顧是吧，趕換服參與搶救。病人車禍顱腦外傷、心跳驟停，不排除顱出、腦疝可能。”

“好的趙主任。”顧舟寧突然張了起來。

有護士當即領著去更室換好服，顧舟寧帶上聽診和手電筒就沖向搶救室。

接近8個小時的搶救，病人最終離生命危險，送進了ICU觀察。

顧舟寧了一把汗，往地上一坐就癱那兒了，也不想。

趙主任拿了瓶水遞給。

顧舟寧趕忙起要接，趙主任擺了擺手，自己也在邊的地板上坐下了。

堂堂急診外科的大主任，參與在搶救第一線上，對病人的診斷與理果敢又決斷。

這樣的主任，現在正席地而坐，喝著剛從販賣機里拿出來的山泉礦泉水，一點架子都沒有。

顧舟寧對這個趙主任的印象有些加分。

“謝謝主任。”顧舟寧擰開水猛灌了幾口，里那囂的疲倦才消退了幾分。

趙宜川直截了當表明自己的來意：“我看過你的簡歷，京都醫科大學八年制本碩博連讀，你這樣的人才來我們這里，確實讓我有些意外。”

顧舟寧尷尬的扯了扯角，“趙主任說笑了。”

“既然來了就好好干，急診很忙的，不像別的科室還有時間勾心斗角。”趙宜川起離開。

顧舟寧在原地愣了片刻，總覺趙主任這話不像表面上理解的那麼簡單。

***

急診第一天，顧舟寧晚上九點才下班。

回家沖了個澡，了個外賣，正準備吃飯，視頻電話就撥了過來。

“寧寧啊，”陶蘭月臉上堆著笑意，“有沒有打擾到你工作？”

待看清顧舟寧正在吃飯時，陶蘭月臉上的笑容僵住，“怎麼這個點兒才吃飯？”

顧舟寧里含著飯，含糊不清道：“醫院有點忙，剛下班。媽，你也知道的，醫院就是這樣，吃飯沒有固定時間。”

陶蘭月秀眉微微皺起，臉上浮起一抹擔憂的神。

看得出陶蘭月年輕時是個不折不扣的人，就算現在上了年紀，舉手投足間仍可見溫婉。

“寧寧啊，你是不是……又主加班了？”

陶蘭月心中不忍，怎會不知聽話懂事的兒為了的住院費，一直主要求值班，只為了賺那點微末的夜班費。

“沒有的，”顧舟寧咽下一大口米線，又抓起可樂喝了一大口，很不雅的打了個嗝，“急診人手不夠，科里讓我暫時過去幫幾天忙。”

聽到這里，陶蘭月懸著的一顆心才算稍稍有了著落。

“急診很累的，你要照顧好自己。”

說到后面，陶蘭月有些吞吞吐吐了起來。

“寧寧啊，醫生說我目前病穩定……可以出院……你看，要不你接我去你那里住吧……”

“我現在好了很多了……”陶蘭月有些急于證明自己的價值，語速也快了起來，但還是有些小心翼翼。

“我還能給你做點飯什麼的，也省的你整天吃外賣，對不好。或者我幫你收拾收拾家里……打掃衛生什麼的。”

陶蘭月說完就錯開眼神，不敢去看顧舟寧，生怕顧舟寧拒絕。

“可以啊！”顧舟寧欣喜的一口答應下來。

顧舟寧說完這句話后，陶蘭月臉上出明顯的笑容。

“不過這幾天我班，有點小忙，等過幾天吧，過幾天我去接你。”

陶蘭月連忙點頭，“你先忙你的，我也不著急，我先提前收拾東西。”

掛斷視頻電話后，顧舟寧仰在沙發上。

細想起來，這五年，只有在過年的時候，醫院才讓媽媽出院跟小住幾天。

這次媽媽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可以跟一直住在一起了。

得攢攢錢買輛車才行，顧舟寧心想，這樣休班的時候就可以帶媽媽出去兜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