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冒死突圍

接下來的一天半，就是馬不停蹄地趕路。為了讓霓虹姊妹有時間調養，我只好放棄我心的竹椅，讓羽虹坐了上去，至於羽霓，則是坐在紫羅蘭背上。

就這樣，五人一豹翻山越嶺，更麻煩的是，還要躲避越來越多的人巡邏隊，從那幾乎無隙可趁的空檔中竄進去。從形研判，整個包圍網應該還沒有完，正在逐漸收攏中，但壞消息是，恐怕正有不斷增援的人部隊跋涉而至。

可是，在我們不停趕路的第二天傍晚，空中一陣又一陣的鳥兒向東北方飛去，羽霓、羽虹的表登時變得慎重而喜悅。鳥是羽族的親人，既然見到群鳥，羽族的據地就在附近。

果然，沒走出多遠，我們就看見了。

在五座相鄰的陡峭孤峰上，分別坐落著五棟像塔一樣的高樓。赤、青、黃、白、藍，同樣的尖頂建築，在最頂端有一個明的圓珠，看不清楚是由什麼晶石所製，但即使在黯淡的夕中，五顆晶石仍散發著璀璨的七彩華。

如果沒有看錯，這五顆珠子的排設，應該是某種結界法陣的關鍵。功用雖然難以推測，不過，當遇到外敵進攻時，那五棟分立於不同山峰的塔樓，應該就會用某種方式聯合起來，集樓城，抵敵人。

羽族也算是半人，自來半人不是不能修練魔法，只是因為質的關係，不易有所就，所以才特別創出魔。然而，這樣的法陣，已經超越了魔的範圍，恐怕只有極為擅長、暗兩系的大魔導師才能設計。是羽族人自己布下的嗎？還是另外有強力外援？

在五座塔樓之間，似乎另外有些磚瓦平房，組一座莊園，不過因為距離頗遠，看不真切，只看到各式各樣的鳥兒，在樓城間飛舞翱翔，盤旋穿梭，而那五座塔樓的壁上，好像覆蓋滿了千百個鳥巢，任鳥兒棲居，遠遠看去，百鳥羽鮮艷燦然，把孤峭絕峰的險惡山景，增添上生麗的。

茅延安歎道：「這就是史凱瓦歌樓城了，距離上次來這裡，又已經好幾年，景還是一樣漂亮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這個從未來過的家鄉，心興得難以控制，霓虹姊妹第一時間就想搶飛過去，但卻被茅延安一把拉住。

「不要太心急啊，兩位世侄。我們一路上走小路，尚且要不斷地躲避人巡邏隊，現在已經來到羽族的大本營，卻沒有看到人們，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奇怪，而這疑更在不久後得到解答。稍稍往前走兩步，居高臨下，看清楚了附近的地形。在陡峭的山壁之下，是一片平坦的方形谷地，末端有幾條大路通出山谷，以這附近的茂樹木，大概看得出來，最多十幾天之前，這谷地仍是被濃樹林所遮蔽。

但現在不是了，整片谷地裡沒看到幾棵樹，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麻麻的營帳和人，點點營火，把山谷照亮得有如白晝。

以虎、熊為主，大堆人分別聚在一營火旁邊，對著火焰拜頂禮，作著拜火教的宗教儀式。看下去黑的一片，絕對有個幾千人，如果把散在方圓百里的巡邏隊全部算進去，說不定已經接近一萬人了。

從況看來，史凱瓦歌樓城已經陷重重包圍，要闖過去本就不可能。

事實上，是看到這貨真價實的人大軍，已經讓我得想要掉頭就走。

「唷呵，師父，你沒事吧？」

阿雪扯了扯我的袖，臉上寫滿了擔心，小聲地說話。

「闖不過去，就再想辦法吧……不過，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的話，那個漂亮姊姊一定會很難過的。」

說的是龍姊姊吧，托我傳的話，還有要送達的東西，如果我沒有辦法送到，那會很傷腦筋吧。

不過，現在這障礙實在太大了。我不知道龍姊姊對我的期是什麼，但就連送個東西進去都已經是千難萬難，該不會指我有能力幫著羽族解決這次危機吧？

回頭看看阿雪，一副言又止的樣子，這丫頭心思單純，想些什麼我倒是猜得到。

「阿雪，你會害怕嗎？」

最近這幾天，我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對姊妹花給引去，貪新厭舊之下，倒是疏忽了阿雪，現在看為我擔心的樣子，中頓生憐意，把摟過來，著的長髮，輕輕呵護。

「嗯，不知道耶，看到這麼多兇的人，應該會覺得很怕的，可是不曉得為什麼，一點害怕的覺也沒有。」

阿雪自己也說得迷迷糊糊，我卻不覺得奇怪。也許腦裡已經把記憶忘，但是從小鍛煉出來的膽識與反應力，仍然存在於的某。下頭的這陣仗雖然誇張，但像天河雪瓊這樣擁有第七級力量的強大魔導師，要全而退仍是輕而易舉的。

不論武還是魔法，甚至是魔喚出來的魔，使用時都會釋放能量，發出來的能量大小，則都能以級數劃分。一級幾乎人人會使，二級會的人就多了；至於三級魔法或力量，只有長期修練過的人才會用，擁有第四級修為的人，就可以正式領取魔法師、劍士的資格證照。

能夠修練到第五級，不管是用什麼標準來看，都可以算是高手了，無論是投效軍中，或是闖江湖，都足以揚名立萬。

到了第六級，可以憑這實力獨霸一方，像這樣的人，通常一國之不過十數名，不是手握重兵的軍事統領，就是一國重臣。像伊斯塔的魘大法師、索蘭西亞的約伯將軍，我國的冷翎蘭都督，都是這一級數的高手。

第七級以上的高手，往往就非國家勢力所能擁有，通常只有之神宮、暗之神宮這樣的組織，以他們傳承數千年的絕學技調教，才可能誕生出這樣的絕頂高手，也因此，那日天河雪瓊能以第七級力量屠龍，才讓我震駭萬分。

如果阿雪還擁有當日的修為，這些軍隊本困不住。雖然說要護著我們這一行人，安然無恙地闖過去是不太可能，但單只一個人要進史凱瓦歌樓城，這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這是很沒意義的假設。而比起這個假設，我卻不由得想到另外一個可能。如果我從小認真修練家傳武學，近二十年地累積起來，現在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呢？變態老爸怎樣也是當今五大最強者之一，我如果認真苦練，起碼也該有個第五級以上的修為吧。

但那樣子修練，卻是一件我不願意做的事。而且，我一直深信，就算本領低微，只要肯腦子，世上沒有事是不能解決的；就算真的有，我仍然可以選擇避開。當個別人眼中的懦夫也無所謂，我不想要作的事，沒人可以我去面對。

無奈，命運總是這麼地有嘲諷。我一點都不想牽扯進羽族的閒事，但現在卻站在這裡。沒有人我，我卻得主地闖過底下的人大軍。

命運這東西，真是……

「不過，我想我知道理由喔。」

「嗯？」

「和師父這樣的英雄人在一起，什麼危險都傷害不了我，所以我一點也不怕呢。」

阿雪說得天真，眼神更像平常那樣充滿信心，好像眼前這些難關輕易可過一樣。

「說得還真是容易，不過也沒有辦法，我們一起走吧。」

即使我想回去，現在的勢也讓我找不到後退理由，唯一的路，只有往前闖了。

另外一邊，羽霓羽虹和茅延安也商討出對策，那就是大家從山谷的側面繞過去，那裡有不樹木遮掩，應該是比較不容易被發現。霓虹姊妹的意思，本來是想把我們留下，由們兩個單獨行，功機會比較高，但是像這樣到了目的地就拋棄嚮導的做法，無異是過河拆橋，們兩個出名門正派的巡捕作不出來。

羽虹一度提議，由展翅從山谷上空飛過去，從左邊靠近史凱瓦歌樓城，吸引人們的注意力，我們則趁機從右邊過去。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好主意，但是山谷整的距離很長，上方又很空曠，想要從上空飛過去，從下頭看上來再明顯不過，肯定會為箭靶子。

倘使我們願意犧牲羽虹，這計劃倒有很高的功率，無奈羽霓絕不可能答應，我也不肯答應。讓這麼玉雪可的小人犧牲，簡直是種浪費，如果說真的非犧牲某個人不可，那麼我寧願先犧牲掉我旁這位毫無貢獻的大叔。

商議既定，我們便從東邊緩緩出發。盡量地低聲音，靠著紫羅蘭比正常人更高一籌的嗅覺，間不容髮地一直閃躲過人們的巡查。

天已黑，樹林裡非常地暗，行上固然大為不便，卻也為我們提供了匿行藏的優勢。如果能夠這樣繼續走上一個時辰，應該就可以安然攀上目的地的那五座山峰。

很可惜，就在我們還差半時辰路程就能抵達時，走在最前頭的紫羅蘭忽然止住步伐，戒慎恐懼地朝前方看去。

起初，我們還以為是遇到什麼大型猛，但跟而來的一片細微怪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聽起來不是大型生的腳步，卻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不好，是拜火教的毒蟲陣。」

終究是茅延安見多識廣，猜出了敵人使用的戰。這一大片山林佔地甚廣，要用人力來佈防，委實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魔中盡有驅使野的異，其中也包括控馭昆蟲，如果讓一大堆毒蟲佈爾中，敵人本就防備不了，也不可能闖過去。

我曾經在軍中聽人家說過，那些被專門改造飼養的毒蟲，大批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只要一聞到人味，立刻蜂湧而上，幾下子就可以把一匹馬給啃得只剩下骨頭。

「我和姊姊可以飛過去。」

我瞪了羽虹一眼。這個沒良心的人，你飛過去，讓我們在這裡等死嗎？

茅延安搖頭道：「不，拜火教的這些設計，肯定是專對羽族而設，我們現在周圍都是高大樹木，上頭枝葉繁茂，肯定也有毒棲息，你再怎麼飛，難免會到枝葉，被毒上來咬個一口，況更糟。」

即使是能夠和強敵戰面不改的巡捕，但畏懼毒蟲卻是子天，想到前面可能有麻麻的毒蟲陣，羽霓羽虹的臉就很難看。

依照在軍中排演過的戰，我提議放火燒林，一來對於清除毒蟲有所幫助，二來製造，而且也可以讓樓城裡頭的羽族人知道，有人從外趕來，需要們援助。

這提案被霓虹兩人一口否決。羽族是非常熱自然事的種族，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們都不願意做出破壞自然的事。雖然我不明白連命都快沒有了，重視環境保護有什麼用，但形勢比人強，我是注定被忽略的。

毒蟲的，似乎驚了人們。在我們後方的叢林裡，約傳來野吼聲，漸漸地追趕過來。人的夜視能力比人類強得多，在這種環境下，他們甚至不用點著火把，直接就可以殺過來。

在我們遲疑未決時，紫羅蘭向左邊竄了出去。阿雪是第一個跟著它跑的，我和茅延安則是追著阿雪。紫羅蘭是頭通靈異，收養它以來，它從來不曾做出錯誤判斷，它既然往那邊跑，想必是有些道理的。

果然，才沒有跑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大片黑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人們有了防備，說不定就把這些當是草地，一腳踩了上去。

聽在耳裡的，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嘶、嘶」的吐信聲，還有一些多足與地面的細碎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