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從卡翠娜與茅延安的談中聽出來，他們本來就是舊識，茅延安甚至每隔數年就會造訪史凱瓦歌樓城一次，為慈航靜殿、羽族兩邊傳達訊息。

聚集在史凱瓦歌樓城中的羽族人數，約莫在三四千左右。由於平時演練得法，一旦開戰，無分老都可上陣，算得上是全民皆兵的銳狀態。不過，族中沒有什麼傑出人才，能被評為四級以上的好手屈指可數，就連「最強」的族主卡翠娜，也不過擁有第五級修為，若然與高手如雲的拜火教開戰，勢危如累卵，所以才急發帖，廣邀高手助陣。

「如今得到幾位的仗義援手，已是我羽族極大的榮幸，多謝各位。」

「族主客氣了，只是，兩軍對壘，匹夫之勇難挽狂瀾，從現在的勢看來，羽族屈於不利，不知道族主有什麼退敵良策呢？」

說話的是方青書。兩手疊地斜靠在門邊，不急不徐的語氣，很有一種鎮定人心的魅力，令得眾人目集中，思考他的話語。

「方俠所言不錯，為此我們有了一些準備。」卡翠娜道：「請各位跟著我來。」

接過回復咒文的治療，我的傷口幾乎都已經痊癒了。但是因為激戰所造的失與力衰弱，這卻不是回復咒文能夠醫治。我靠著阿雪攙扶，一路跟著他們行走，去看看到底羽族有什麼準備，能有把握在這場贏面不高的戰爭中得勝。

看著外頭的景，還有其餘四座塔樓的位置，我知道我們現在正位於西面的紅樓，而在卡翠那的帶領下，我們走向中央的白樓。

隨著彎彎旋旋的樓梯直走上去，在白樓的最頂端，是一個頗大的廳堂。在錐形屋頂的尖端，有一塊明，那是我之前看到過的奇形晶石，在照耀下，幻化出彩虹般的七華，遍照整個廳堂，所有的一切，彷彿置琉璃夢境。

在廳堂中央，是一個用長長布幔遮蓋起來的大型件，瞧不出來究竟是神像呢？還是神壇？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使是我這個魔法修為三流的傢伙，都可以覺得出來，有一種淡淡的神聖覺，正從那布幔之後發出來。

「各位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羽族最足以自傲的，就是利用各種晶石，還有我們特殊的統咒力，開發出了大型的漂浮技，當日的凰島，就是我們這份研究的顛峰果。」

卡翠娜解釋著。

自從凰島消失，這種技就幾乎失傳，直到建立史凱瓦歌樓城，廣召各方羽族民，齊心合力研究多年，才重新把這技開發出來，只是在實用法門殘缺不齊，又沒有系脈的持咒作下，目前能做到的程度，遠遠不能和當時相比。饒是這樣，們仍是蓋了一座可以漂浮的樓城。

史凱瓦歌，就是「天空行者」的意思。五座塔樓的底部與頂峰，都是以特殊晶石製造，易於與飄浮咒圈相應共鳴，在塔樓建築中，也有大量的氣囊、機翼，輔助浮空飛行的效果，當整個飄浮咒圈發，憑著這些東西的輔助，史凱瓦歌樓城就能夠離地面，飄浮於天上，乘風而。

除了羽族，南蠻各族幾乎沒有空戰能力，換言之，只要飄浮上空中，下頭就是千軍萬馬一起殺來，也是奈羽族不得了。過去，史凱瓦歌樓城就是靠這樣的方法，幾次躲過敵人的進攻，得到了長茁壯的機會。

「原本這一次，我們也想故計重施，但是拜火教卻覷準了我們的弱點，挑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攻……」

羽族的飄翔法，很是到天時與地利的影響。天地之氣，會隨著週期而變化，今年不巧正是盛衰之年，特別是前頭幾個月，南蠻地區的氣大盛，氣卻衰弱至極，搞到一堆路段佈滿瘴癘之氣。

轉，這是自然生剋之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一流的魔導師甚至會利用機會，專門在年去練一些特殊魔法。在南蠻，魔師也會利用這難得天時去練制特殊的蠱魔，使它們在氣最衰弱的時節迅速生長。但對吸取太真火作為能源的史凱瓦歌樓城來說，這樣的危機就很不妙，因為在能量不足的形下，本來就是勉強才能發的飄浮咒法，本被廢掉了。

「我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上次飄浮遷移時，特別選了這個窮山惡水的蔽之地，希能靜靜度過今年的前半年，哪知道，拜火教中確有高人，看穿了我們的弱點，廣發探，找到了樓城，大舉來攻。」

不同於往次，羽族雖然得到消息，卻是無法開樓城飛走。如果要棄樓城而逃，一來捨不得多年基業，二來沒有地利掩護，更容易被敵人個個擊破。無奈之下，只得枯坐城中，眼睜睜看著敵人包圍過來。

卡翠娜道：「因為曉得勢不利，我們才廣邀各方援手，集合眾力，希能平安度過此次危機。」

茅延安道：「嗯，但是拜火教人強勢大，雖然萬尊者未出關，四族高手也沒到一半，但整勢仍非我們所能企及，如果打起來，恐怕……族主作何打算呢？」

那個恐怕不用說出來，我們也知道是怎樣。霓虹雖然不弱，但還是比不過慈航靜殿的天之驕子方青書，而連他剛才都親口承認，匹夫之勇難挽狂瀾，其它力量只會更低的人，哪裡還敢心存幻想？

「不，關於應敵策略，我們的基本構想仍然是開樓城浮避，不正面戰。只是，這次我們需要天時的幫助，而最理想的天時，是在十五天後的正午，所以我希得到各位的協助，守住樓城，直到那一刻。」

「唔，為了羽族的而戰，這是男士的榮，當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依照天象之數來推算，十五天後雖然氣開始收斂，火初生，但是要回復到熾烈沛然，足夠令樓城浮，恐怕還得要再三個月，這點茅某計算有誤嗎？」

「不，一點都沒錯，所以，我們必須借助外力。」在卡翠娜的示意下，幾名武士將廳堂中那大型的布幔拉扯下，出了裡頭的東西。

「哦？這是……」

揭去厚重布幔，那赫然是一個巨大的鏡臺。足足有個兩尺半高，用一種我認不出的金屬材質製造，非金非銅，通泛著一層暈黃淡芒，形式古拙樸實，亦直到我近去看，才發現這座鏡臺的不平凡。

鏡臺上刻著東西，不是普通的觀花紋，而是照天上群星斗宿的位置來刻，盡收閃閃星河；靠中央的兩個活環圈，則是代表太與月亮的運行軌道，整個鏡臺就是一面清晰詳盡的星宿儀。

「哦，真了不起啊，我以前參觀的時候，也沒看過這麼細的東西呢。」心中讚歎，一時險些說錯話，我偏頭一看，卻見茅延安和方青書不約而同地湊近觀看，面上滿是慎重之。

限於材和技上的限制，要繪製完整的星象圖並不容易。觀測一些無暗星的技，甚至是近兩百年才開發出來，以至於高度的星宿儀極度昂貴，往往只有一國的王立魔導院才能擁有，但我在參觀阿里布達王立魔導院時看到的那座，可比這一座簡陋得多；看方青書的表，只怕連慈航靜殿都沒有這樣的星宿儀。

古怪的是，這座鏡臺看來已是五百年以上的古，當時觀測技尚未，怎麼有辦法製造這種東西？從上頭散發的神聖氣息，這鏡臺以前說不定還是有某種功能的魔導，莫非……這座鏡臺藏了什麼羽族先人的不傳之？

「看這樣式，這是……大日天鏡吧。」很難得地，雖然是第一個說出這鏡臺的名稱，方青書的語氣卻帶著幾分不肯定。

「方公子果然高明，這確實是我羽族代代相傳的鎮族之寶，大日天鏡。」卡翠娜的眼中閃過訝，顯是料不到一下子就被識穿了這鏡臺的來歷。

「不……我是以前聽茅老師倡論天下珍奇古時，曾提過大日天鏡的名字，所以才想到的。」看著鏡臺上的星圖，方青書喃喃道：「不過，確實是想不到，原來這寶鏡真的存在……」

茅延安在旁邊看著鏡臺，微笑不語。我覺得出，這座鏡臺似乎有某些我不知道的傳說，等一下可得私下問問。

「正確來說，這面大日天鏡並不完整，我們只得到了鏡座。至於鏡面，從祖宗手裡頭傳下來時，就已經失落了。」

卡翠娜一說，我才想起來，在這座鏡臺的中央，一個圓形的缺口，本來應該是放置鏡片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什麼都不存在。假如說這面鏡子本來是一樣魔法，那麼了鏡片，只剩下鏡臺，本不可能發揮本來的作用。

「因為沒有鏡面，大日天鏡的功能無法發揮。這麼多年來，我們花了很多人力力尋找鏡面，卻始終一無所獲，這次決戰迫在眉睫，無計可施之下，我們只有請心燈居士大人，幫我們製作一面代替用的鏡面。」

在卡翠娜的示意下，霓虹從們的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包得很實的鏡狀，拆開一看，赫然便是一面明的鏡子。大小與大日鏡座上頭的孔符合，材質是五座樓城頂上的那種七彩晶石，瞧上去晶瑩剔，彩流轉。

要將石頭磨這樣的平鏡子，沒有一瑕疵，難度自然是不容易，聽說心燈居士是當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巧手，加上他火系魔法的修為，是製作高級魔導的不二人選，但是聽說他脾氣古怪，今次若非是看在霓虹的面子上，羽族想要求他手，那可真是不易。

「是三師叔的三世鏡嗎？」凝視著那面鏡子，方青書面訝。

「什麼是三世鏡啊？」不用我開口，阿雪已經主發問了。

「那是慈航靜殿的一種高等魔法，目前只有心燈居士會製作。」茅延安道：「只要有足夠修為的僧，對法鏡持咒，就可以從鏡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不過，會用這種魔法的僧，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非常地神奇，不過我確實在魘錄中見過相關記載，倒也不以為怪，只是多往那明鏡看了兩眼。

卡翠娜道：「有了鏡面，大日天鏡的魔力就可以發揮。雖然和原有效果差很多，但是已經足夠啟飄浮法陣，讓樓城騰空。十五日後的正午，火初復，是啟大日天鏡的最低能量需求，請大家支持到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