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鬼使神差一般，讓羽虹重創的萬靈珠，在劍珠擊後，被彈滾開去，竟然就朝這邊滾過來。或許是對自己的極惡本有自信，我眼見機不可失，連忙撲搶過去，一把便將萬靈珠握在手中，掌心完好無損。這結果不知道說明了什麼，我無暇細想，一個念頭竄進腦裡。

……接下來，該怎麼辦？

從這個角度，看得很清楚，萬靈珠的威力實在很驚人。雖說巨神兵失去了能源，威力大減，但仍然不是輕易所能破壞，可是被剛才的怨魂怒流這樣一撞，表面赫然像是被酸淋過一樣，出現了坑坑疤疤的凹，殺傷力非常地驚人。

剛剛只是撞而已，就有這樣的破壞力，如果是對準了額頭上的娜塔莎，全力轟發一記出去，會有何等效果？

我不是黑魔法者，但魔法書中的，還有吸納了兩頭魂的修為，讓我有能力以轉化能量的方式，如雅蘭迦那樣召喚怨魂攻擊。

無比人的念頭，想到激，我的手甚至不自地抖了起來。

魘設計萬魂幡的時候，為了盡量減輕使用負擔，特別設計了許多回路，讓本來會對使用者造沉重負擔的力，彼此相互抵銷，使用時幾乎覺不到負荷，就連我這樣沒用的九流士，都可以隨意使用萬魂幡。

如果兩個同等修為的者對決，萬魂幡的使用者會佔到天大便宜，但以實戰的眼來看，萬魂幡的這種設計，就減弱了它本的應有威力，所以同樣都是凝聚萬魂而的魔導，萬靈珠的威力似乎強大許多。

可是不夠修為的人貿然使用，會是什麼後果，雅蘭迦已經為我親示範了，更何況我剛剛施完地獄神，正是於魔力最虛弱的狀態，若是貿然使用萬靈珠，代價肯定不只是廢一隻手臂，而是連命也要賠進去。

但我不能否認，若我拼著命不要，催珠怨魂發出一擊，是很有希把娜塔莎給了結的。拼著命不要？我會作這麼損己利人的事嗎？我為什麼要做這種犧牲？

附近的人群非死即傷，白瀾熊半個埋在土裡，死活不知；羽虹倒躺在地上，千百怨魂貫的重創，讓只剩的份，連站起來也是乏力。環顧全場，已經沒有所謂的我方戰力存在了。

如果我們敗了，我立刻也是死路一條，所以……我該拚命了？真的應該拚命了嗎？

理智上這麼不斷地告訴自己，但現實上，我卻作不了決定，甚至本不能作決定。腦裡糟糟的一片，整個背後冷汗涔涔，儘管很想讓起來，但整條手臂卻不聽使喚，抓著萬靈珠的手掌更是不住地抖。

閉目待死的力，和選擇去死的力，顯然是不同的。

這真是荒唐到極點的醜態，我居然被生死抉擇的力給嚇呆了，明明知道什麼事才是正確的，卻偏偏不能果斷地執行，任時間流逝……

驀地，風聲響起，一隻白晰的手掌快速過來，從我手中把萬靈珠一把奪過。

力的來源消失，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一，腦裡慢慢清醒過來，這才想到要去看看，是誰搶走了萬靈珠，眼睛還沒睜開，臉頰上卻忽然一涼，竟然是給人吻了一下。

「師父，謝謝你，你為我們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溫輕細的嗓音傳進耳裡，我驚得魂飛魄散，睜眼一看，阿雪已經拿著萬靈珠，朝我重重一推。的驚人怪力湧來，猝不及防下，我立足不穩地滾跌出去，直朝後面滾了十多尺，這才因為撞到紫羅蘭而停下。

拉遠了距離，阿雪笑靨如花地看著我，有些抱歉似的笑了一笑，跟著就掉頭，朝巨神兵衝了過去。

「阿雪！」為什麼阿雪能夠拿起萬靈珠而不損傷？那個令人傷心的答案，我約已經猜到了，但現在，我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題，只是看著阿雪疾奔中的背影，急得想要跳腳。

驚覺到阿雪的作，在雅蘭迦的負傷指揮下，奴隸兵們採取了防攻擊，箭弩集地出，想把阿雪當場殺。阿雪的速度明顯不如往常來得快，雖然是奔跑，但卻給人步履蹣跚的覺，可以想像蛇族的改造，確實把害慘了。

速度上不如以往，跑沒有兩下，夾帶勁風的弩箭，便在阿雪上出痕，總算毅力堅強，頂住一口氣，朝巨神兵大步跑去。

雖然整上是蛇族佔了優勢，但雙方的主要戰力，目前都無法作戰了，白瀾熊、羽虹重傷倒地；雅蘭迦的傷勢也不輕，娜塔莎則被困在失去能源的巨神兵中，彈不得。只要勝負的天秤稍稍再一傾斜，最終贏家立刻會出現，所以向巨神兵衝去的阿雪，就是決定天秤方向的最後一顆石子。

「死那頭狐貍！」雅蘭迦的手臂被萬靈珠反噬蝕盡，當然知道用萬靈珠轟擊沒有能源的巨神兵，會是什麼後果，偏生重傷的元氣大損，使不出魔，只得倉皇催促，希奴隸兵們的箭雨能下阿雪。

「啊！」百箭齊飛，全心往前奔跑、不顧閃躲的阿雪，憑著快跑，在即將衝出箭雨範圍時，腳步終究是慢了一些，被一隻弩箭穿小，滾倒在地上。

我在後頭急得眼前發昏，想要衝上去救援，但是剛才被阿雪刻意一推，距離太遠，現在本做不了什麼，滿心焦急地看著阿雪又爬了起來，力往前衝去，手中的萬靈珠也揚了起來。

「籠罩於邪惡月下，嗜的怨魂們……」學著雅蘭迦的咒語，阿雪揚起萬靈珠，高聲唱頌起咒文，這時，眾人的距離已經拉遠，一切的發展，都只取決於阿雪與娜塔莎。當把手中的萬靈珠對準了巨神兵，時間彷彿停頓下來，所有人的目都盯著，腦中出現適才萬魂怨嘯，如洶湧浪般衝擊巨神兵的可怕景，只要以黑魔法喚出怨魂，那……

問題是，雅蘭迦藉由魔轉換魔力施咒，尚且因為力量不足而遭到反噬，阿雪又怎麼駕馭得住？可是，完全使不出黑魔法的，真的能召喚出怨魂嗎？

我心裡期阿雪什麼都召喚不出來，但如果是這樣，我們就連最後一機會也失去，只能為蛇族的餌食……不，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只要我肯向菲妮克許願！

「阿雪！把那顆珠子丟掉！不要這樣！」我喊了出來，想制止阿雪，卻搶先一步，把咒文給念完了。

「……謹記千古飄傳的冤仇，吞噬前方的吧！」末了的一句咒語喊了出來，萬靈珠登時起了變化，邪惡的鮮紅，在雪白的掌心驟然綻放。或許是到天河雪瓊蘊含的強大魔力，怨魂們所引發的大氣波，遠比之前雅蘭迦持咒時更為厲害，不但狂風朝四周席捲過去，就連腳下大地都激烈震盪起來。

人們的臉上流著恐懼，這氣氛也染到奴隸兵，他們拋下弩箭，朝四周逃逸，就連仍被困在巨神兵的娜塔莎，都出了明顯的不安，因為從能量共振的聲勢，不難推算轟發出來的威力有多強大，在這距離挨一擊，必死無疑。

然而，我們所預期的事，卻一直都沒有發生。儘管狂風越捲越大，地面越搖越厲害，阿雪白晰的手掌，在籠罩中，竟然迅速乾枯癟皺下來，元被萬靈珠急吸而去，但是……早應該轟發出來的萬條怨魂，卻沒有半點作。

「阿雪，把手砍掉！還來得及！」我的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模糊不清，但阿雪似乎聽見了，抖著被吸住的手掌，用另外一隻手在地上索，很快就找到一把尖刀，而見到這一幕的娜塔莎，得意的狂笑起來。

整個臉被嵌在巨神兵的石像額頭，猙獰狂笑中的納塔莎，看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態，充滿森可怖的覺。俯視著被珠快速吸取氣的阿雪，狂笑道：「我早該想到了，你從來沒殺生過，也本就不會黑魔法對吧？巫法最講究的就是祭品，你要使用黑魔法，你犧牲什麼東西當祭品？」

「對，你說得沒錯……我一看到就會頭昏，也最不喜歡去傷害什麼東西，為什麼人一定要靠傷害其它人來生存呢……可是，你們讓我瞭解到，如果我不學著改變，就會有更多的人到傷害……」

抑制著哭音，全場恐怕沒有人比我更理解阿雪的悲傷心，咬著，慘笑道：「犧牲不了其它東西，我還可以拿自己當祭品。」說完，阿雪握著尖刀的手用力一落，鮮噴濺，立刻貫穿了純潔麗的膛。

「阿雪！」我像是發瘋一樣的了出來，看著阿雪子地向前一倒，滿熱灑在掌上的萬靈珠，剎時間，好像是某種咒力的平衡終於破了，在召喚巫咒整個完的形下，萬千怨魂狂嘯而出。

「轟隆！」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震撼著每個人的聽覺，就在阿雪的熱灑上珠同時，巨神兵的額頭忽然崩裂，娜塔莎從裡頭飛墜下來，勢道又急又快，直往阿雪撲去，我們甚至還沒能看得清楚，就一把握住阿雪的手腕，夾手奪過萬靈珠。

跟著，就在怨魂怒湧而出，要朝目標攻擊時，娜塔莎手中冒出紅，將方向一轉，在震耳的尖銳狂嘯聲中，萬千怨魂如同潰堤激流，朝奄奄一息的阿雪，無地轟發過去。

「嘩啦！」好像是某種布帛被撕裂的聲音，我只能約地見到，若若現的怨魂怒中，阿雪脆弱的軀，肢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像斷線風箏一樣，被遠遠地轟了出去，飛出好遠，直到我們目無法掌握，這才在轟然聲中，墜落於半廢墟狀態的紅樓，把那片斷垣殘壁徹底毀滅。

當煙塵消散，我們只看到一片瓦礫殘堆，埋沒了下頭的所有一切，自然也包括了阿雪。能夠破壞巨神兵的萬千怨魂合擊，近距離轟在人上，會是什麼結果，是個讓人不願去想的答案。

「畜生！」勉強振起一餘力的羽虹，攻向娜塔莎，卻被橫尾揮掃了出去。

「哈哈，你們以為我真的被困在巨神兵裡頭嗎？我看準時機，果然把那大沒腦的笨狐貍耍到，好偉大啊，我還真是得想要掉眼淚呢。」雖然傷勢不輕，但娜塔莎拿著珠，面上滿是自得之，邪笑道：「事實證明，我們才是最終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