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是如此之快,我如同騰雲駕霧般飛出去,間喀喀骨響,彷彿每一空氣都要被搾出去,耳裡骨嗡嗡直響,眼前發黑,只覺得生命快速地離而去,死去多年的爺爺彷彿正對我微笑招手,而茅延安的喊,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啊?賢侄你說什麼?要我給你報仇還有每年上香嗎?沒問題啊,大叔答應你了。」
答應你老母,我要說的又不是這個……
「吼~~~!」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一聲震耳聾的豹吼,伴著無形的威懾魄力,朝這邊震了過來,竟然產生類似神聖系「獅子吼」法的效果,令纏著我的咒蛇為之一鬆。
呼吸到新鮮空氣,我神陡然一振,起全力量,由袖中拔劍揮斬。赤芒閃,所有咒蛇都被凌空斬斷,分碎消失,我朝地面摔落下去。
電石火間,我只看到爵府的大門打開,紫羅蘭像是一頭守護神般,傲然站在門口,而一種詭奇的黑,像是般沿著地面迅速蔓延,由爵府往外延,速度好快,幾乎只是眨眼間,就把方圓十丈的地面覆蓋,又瞬間消失。
儘管時間不長,但我確實看見,在那道似的詭異黑沿地面蔓延時,地上的一些蔓生野草,剛一到就整個枯萎掉,當黑消失,那些植全部發臭腐爛,了一堆不起眼的稀爛東西。
(是腐化……)
時間真是拿得剛剛好,當黑消失,我也剛好摔落到地面,除了脖子上的勒痕隨呼吸而痛得流淚外,就沒有什麼其它的傷口,但在這之前,我清楚聽到不遠的幾個方位,同時響起悶哼。
腐化,是黑魔法的基本,任是哪一個修業中的黑魔法學徒,都能輕易施展,在一定範圍,只要是與地面有接的活,都會到傷害。不過腐化的殺傷力不大,對更幾乎是只能弄痛,沒辦法弄傷,通常是用在田里,除除雜草、趕趕害蟲,對農作很有幫助,沒有哪個巫師會用它來攻擊對手的。
然而,眨眼間施展廣及十丈的腐化,收放自如,這麼高明的技巧,第五級以下的魔力修為絕對做不到。雖說沒什麼實質殺傷力,但如果中個正著,痛楚的覺卻不啻於把雙腳放腐蝕酸裡。
「哼!」「啊!」「嗯!」「哎唷!」
連串的悶哼聲響,四五道幽靈似的漆黑暗影,在空氣中水紋般踉蹌後退,看那個狼狽樣子,只怕還有人站不穩子,跌倒在地。這些巫師會被派來襲擊我,自然都有相當水準,看他們虛空的能耐,確實是好手,但卻作夢也想不到會給這惡作劇似的初級招數,給得了行跡。
於平凡中見不平凡,這是名家手段,更是嚴重的示警,倘使剛才施放的,不是初級的腐化,而是高段的「黑月之蝕」,後果就不只是出個洋相這麼簡單了,而單單只是這一手,這幾名巫師的臉怕是全都變了。
「好,我只道法雷爾家一代不如一代,喪盡祖先威名,想不到爵府臥虎藏龍,居然還埋伏了這樣的大巫師。」
一道健嫵的窈窕影,在黑暗中幽幽現。整個都裹在一襲特殊材質織的斗篷中,雖然月照在上,地面卻沒有留下影子,形更是淡淡地若有似無,如果不運足眼力,本看不見那裡原來有個人。
一出現,其餘的巫師就像退海水般消失,顯示的份,而就是傻瓜也看得出來,娜西莎不忿手下的失敗,親自出馬了。
修練黑魔法的者,個個都是講究損人利己的狠之徒,絕不做沒有利益的事,看菲妮克那個惡魔,就是最好例子。娜西莎是何等人也,難道會單純因為手下出醜,就出來與人單挑嗎?
我轉念一想,已知其理。目前在伊斯塔以外,各國聘用的巫師最多也不過擁有第五級修為,因為第六級以上的黑魔法高等咒,可以說被伊斯塔獨佔,除非是天賦異稟,否則練到第五級,就再也練不上去了,況且我聽過一個傳聞,為了確保在黑魔法上的優勢,一旦外界出現資質優異的巫師,伊斯塔會嘗試吸收,如若不,就立刻暗殺。
爵府裡頭會使用黑魔法的,任我怎麼想都只有阿雪一個,換言之,阿雪的表現已經引起娜西莎注意。那麼,兩個強力的巫師鬥法,後果會是如何呢?
越想越是到不安,更何況我正被這兩個人夾在當中,倘使被波及到……
一想到這裡,我忍下嚨與手腳的劇痛,拔足朝爵府大門飛奔而去。
「哪裡走?」
娜西莎不是說笑,也不見怎麼作,數枚人頭大小的黑暗氣團,對準我飛過來。這些不知是毒或妖氣的聚合,要是給打中了,就是立刻腐爛一團膿爛。
我飛一般地逃跑,可是那幾枚黑暗氣團卻像有眼睛一樣,追著我改變方向,眼看就要逃不過去了,腳下卻陡然一震,轟隆巨響聲中,一堵五尺長、兩尺寬一尺高的巨牆,突然由地下冒起,阻擋在我後,「波!波!波!」連響幾聲,把那幾枚黑暗氣團全部擋下。
(幹得好……咦?阿雪做了什麼?)
我回頭一看,為自己瞥見的東西吃了一驚,構這堵厚牆的並非磚塊,而是森森白骨,不知道多骷髏骨骸,雜錯落地聚合在一起,構了這堵邪可怖的白骨巨壁。而這堵牆也不是單純由白骨所聚,強大的魔力,與骷髏骨骸結合,輕易擋下了能夠腐蝕金鐵的黑暗氣團。
「白骨之牆?你從何學來?」
娜西莎的聲音裡,多了氣憤與疑,因為「白骨之牆」是伊斯塔獨佔的咒,外人本無從習得,現在卻被用來擋的攻擊,如果不是伊斯塔出了叛徒,那就是伊斯塔的咒外傳了。
當然,這魔發夢也想不到,魘把畢生研究心得,都寫在隨筆記裡,中包含了許多該是伊斯塔機的高級咒。以這傢伙自私自利的個,說不定還有些是連伊斯塔人都不知道的,而現在全都被轉移到阿雪上了。
「你是誰?為什麼不敢面?我要看看你是什麼人。」
妳這人……要看就衝進爵府去看啊,上放話,攻擊卻全招呼我來,這算什麼?
之後的短暫時間裡,我還真是險死還生,娜西莎連續施用黑魔法,從巫唸咒殺、地獄黑火、勾魂攝魄,一直用到了召喚暗夜兇梟。最危險的一次,六個圓睜著淌怨眼、大力咬合著銳利白牙的乾癟人頭,對著我噬咬過來,而我卻被娜西莎的迷魂所,以為那邊是爵府大門,興高采烈地跑過去。
如果不是紫羅蘭及時衝出來,咬著我大往回拖,可能我就要這麼傻傻地分在六個死人頭之下,被啃得只剩一堆白骨。
整個戰鬥過程,阿雪都躲在爵府裡沒有面,做著魔法師之間理所當然的遠距離比鬥,但儘管連施巧技,把娜西莎的攻擊一一化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仍落在下風,如果不是紫羅蘭的火焰、雷電輔助,可能早就敗下來了,更別說娜西莎明顯地並未全力以赴。
不過,能與伊斯塔最頂尖的魔,比拚黑魔法到這地步,這點已經足夠讓娜西莎驚訝與震怒了,特別是,當我終於一個箭步滾跌衝進爵府,娜西莎的冷笑聲,正足以代表著心的怒火。
最後,娜西莎無功而返,選擇放棄了這一仗。
放棄的理由有二:第一,就如所有老套的戲劇一樣,經過一段時間的拖延,想起自己並不是閒得沒事幹的茅延安,適時地去調兵馬,帶來了援軍;第二,在我衝進門的一剎那,雖然短暫,但我確實看見數百道魂,與幽碧鬼火一起若若現,鬼氣森森,繞著爵府周圍哀嘯旋飛。
浩大的聲勢,縱是強如娜西莎,也不得不有所忌憚,不願把事鬧大,只好先行帶著手下走了。
險死還生,我心裡除了大罵伊斯塔婊子下流險,卻也有一歡喜,因為經過這番比拚,事實已經完全證明了,阿雪不再是一個只能憑怪力作戰的傻狐,而是一個任何高手都不能輕忽的黑魔導師了。
這件事雖然嚴重,但仍是屬於那種必須要被掩蓋、公開場合不會被承認的問題,畢竟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娜西莎也不可能傻到承認自己幹了什麼謀。
不過,事鬧這樣,總可以給伊斯塔人一點嘲諷與警告,省得他們食髓知味,得寸進尺,一次不再來一次。
基於這些,我確實是有必要採取一些自保的作,而且從此之後,我想事將一波接著一波,不會善了,因為娜西莎注意到了阿雪的存在,儘管還不曉得法雷爾府中的黑魔導高手是什麼人,不過既然這個人存在,以伊斯塔的立場,斷斷沒有放著不管的理由。
即使是我這樣遲鈍的人,也不難想像到,如果讓阿里布達得到伊斯塔的黑魔法技,整個發展起魔法軍隊來,將來對伊斯塔會造多大的危難。況且阿里布達素來與金雀花聯邦友好,如果國王陛下為了對金雀花聯盟討好,把獲得的黑魔導技也傳給慈航靜殿,那伊斯塔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嗯……越想越覺得麻煩,這次真是有難了。」
想歸想,但我並沒有很在意,因為此刻佔據我腦海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該如何幫我剛剛使用過黑魔法的俏徒,理必然面對的後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