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第五章 爾虞我詐

「哇！法雷爾將軍，你因何弄得如此重傷啊？現在又不是戰時，你怎麼傷了這個樣子？」

「雖然不是戰時，不過薩拉城裡可是住著敵人吶，昨天我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一百多人從暗巷竄出……」

「一、一百多個？」

「是啊，我一個人打一百多個，儘管我自負武功高強，心地又善良，但魔導師到底不是好惹的，打到最後，就變了這個樣子。」

「我沒有聽錯吧？您剛才說……魔導師？」

「什麼？我說魔導師了嗎？沒有，我怎麼可能這樣說？您一定是聽錯了。」

不算高明的暗示，再配合我滿繃帶的重傷造型，還有塗在繃帶上頭的紅料，幾下子功夫，我昨晚被暴徒襲擊的消息，就迅速傳遍會場。儘管我抵達會場之後，就在位子上安靜坐下，不再與任何人說話，但幾十個與會國族的代表，都私下議論紛紛，矛頭自然也指向伊斯塔。

公開上的說法，我只是被暴徒襲擊，並非涉及謀事件，我沒有半句話提到伊斯塔，也沒有人譴責伊斯塔做得不對，可是那種千夫所指、全場視線集中的覺，想必是不太好的。

主持會議的萊恩，先表示對我的問之意，接著就繼續前幾天僵持的會議涉。

與會的使者群，包括大地之上數十個國、族、部落，但真正說有能力左右會議向的，仍只有五個國家：金雀花聯邦、伊斯塔、阿理布達、索藍西亞、羅賽塔。

金雀花聯邦與我國，都是人類國家，彼此的文化類似，思想差不多，宗教信仰上又同樣慈航靜殿影響，在國際事務上，長年都是像一對老大哥與小弟，於同一立場。

伊斯塔這個沙漠之國，儘管也是人類國家，可是宗教與文化的起始點，卻是與我們背道而馳，相互看不對眼，再加上領土糾紛，理所當然地變了死對頭。

索藍西亞，由各種靈組，高傲又冷漠的個，對其餘的各種族都看不順眼。他們的宗教信仰，是崇拜自然事、元素的拜傾向，雖然與我們拜的神明不同，但也算是崇拜好與明的一面，原本是沒理由與伊斯塔聯合的，可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不管是哪各種族都很適用。

由於阿里布達採取和金雀花聯邦友好的國策，藉以制位於兩國之間的索藍西亞。這群靈們在連續幾次吃了人類的悶虧後，即使臉還抬得高高的，維持可笑的尊嚴，不過卻暗中尋求盟友，最後就與相互看不順眼的伊斯塔，結了一個毫無默契、道義可言的同盟。

如果說，靈們與巫師群的利益結合，是一場鬧劇，那麼以看好戲的心，冷冷旁觀這一切，卻不想被牽涉的，就是矮人之國羅賽塔了。

既不是伊斯塔那樣的沙漠，也不是南蠻人所居住的原始森林，羅賽塔的地形由高原所構，野草青青，氣候變化莫測，空氣卻非常稀薄，在那一無際的遼闊上，住著羅賽塔不足十分之二的人民，其餘的十分之八，全部都住在地表之下的無數坑道裡，是名符其實的居之民。

羅賽塔的矮人們，對人類與靈都沒有好，不過也沒有什麼特殊仇恨。獷熱的他們，與索藍西亞的高傲住民相互看不起，可是對於人類的狡猾多詐，他們同樣是深戒心，勉強說來，或許南蠻的人可以與他們談得來，只要人們忘記自己此行燒殺的目的……

過去國際上的外事件，金雀花聯邦與我們站一邊，伊斯塔和索藍西亞連一氣，看鬧劇的羅賽塔照例是笑得很開心。這樣相互對峙堅持一段時間後，金雀花聯邦會拉攏到羅賽塔，或是與伊斯塔、索藍西亞其中之一達利益換，然後解決問題。

通常是伊斯塔好說話，因為這群人講究損人利己，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他們立刻就會出賣前一分鐘的盟友。不過，連續被賣了幾次之後，驕傲的靈們也懂得放段，好比前兩年的幾樁事件，索藍西亞搶先與金雀花聯邦妥協，倒打伊斯塔一記。所謂「毫無默契、道義基礎的恥辱同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次也是如此，當伊斯塔與金雀花聯邦展開爭辯，各種檯面下的易暗盤，隨之展開。事關軍務大計，一言興邦、一言喪國，索藍西亞與羅賽塔私底下都是獅子大開口，管他黑龍會怎麼樣，先把好撈到再說。

萊恩也不能滿口答應。茅延安向我分析過，萊恩馬上就要卸任了，繼任的大總統未必會贊同他，如果開出去的暗盤條件太過優厚，說不定就要被繼任者彈劾糾舉，作為政績。

估計會有一段時間，幾個大國試探彼此的易底限，謀取會議中間的最大利益，在這之前除非有特殊變化，會議不會有進展了。

索藍西亞的靈們，不但下抬得高高，胃口也不小，私下提出一個要求，就是要接暫住在阿理布達的靈名匠回國，作為支持條件。

他們口中的靈名匠、同胞，就是織芝。自從織芝在薩拉陸續推出作品，聲名雀起，然為新一代的鍛造名匠後，有靈統的事，也廣為人知，甚至傳到索藍西亞去。索藍西亞的靈們，等於是找到一個再正當也不過的好理由，去爭取一個優秀匠師回國。

他們多一個，我們就一個，這種事關乎國家軍力消長，哪是隨便可以答應的？更何況索藍西亞的使者大概想不到，冷翎蘭一聽見他們的要求，立刻變臉送客，把這些驕傲的靈們請出府去，拒絕談。

當初安排織芝依附於冷翎蘭邊，這點果然是對的，若非如此，一個毫無背景、徒才能的，早就被醜陋的權力黑幕給吞噬掉了。

這些消息，都是茅延安從萊恩那邊得知，再把趁著開會時間告訴我，於此同時，娜西莎與萊恩的討論，也正進白熱化。

娜西莎認為，組一個國際聯盟確實有其必要，但不到半年之後，萊恩便告卸任，屆時金雀花聯邦立場如何，誰都無法保證，所以不應該由金雀花聯盟取得主位。

沒想到，萊恩首先表示同意，說自己無法保證下一任總統的政治傾向，所以主導聯盟的不該是金雀花聯邦。

當萊恩這麼說的時候，娜西莎顯得有些驚愣，好像猜不為何對方如此幫自己的忙，但眼中馬上就閃過恍然、懊悔之，正好對應著萊恩的下半截話。

「……可是，金雀花聯邦會換總統，之神宮卻不會換掌門，所以我主張應該由之神宮來主導這次的聯盟。金雀花聯邦不會做出與之神宮相違逆的決策，我這次的出訪，也是得到心禪掌門的支持，只要有了決定，之神宮與金雀花聯邦會確保會議果的延續。」

金雀花聯邦與之神宮的關係，本是一兩面的雙胞胎，萊恩這樣是以退為進，放棄金雀花聯邦的表面利益，以之神宮為名目來爭取。

之神宮的影響力是國際、種族的，即使是信奉著不同神明的索藍西亞、偏遠的羅賽塔，在歷史上也不只一次過之神宮的恩惠。亮出之神宮的名目來，等於是扛起一塊不能的神主牌，娜西莎縱然心中不忿，言語上也得小心幾分。

不過，雖然看似取得共識上的優勢，但這只是檯面上的事，在檯面下的暗盤易結束之前，相信不會有什麼進展。只是，萊恩確實是利用種種形勢，一步一步把對手迫到想要的方位去，進展不快，但相信不久之後，能夠到達目的地。

但我沒想到的是，娜西莎居然在這時候，主找起我的病來，作為對我方的反攻。

「能夠讓大地之上所有國族同仇敵愾，這點確實使我非常，但我卻懷疑阿里布達在暗中進行某些令人不安的圖謀。」

能讓伊斯塔人不安？那我還真是佩服自己的偉大了，但娜西莎接著說，自從進薩拉城起，他們就覺不對，後來更發現有一名大巫師藏在薩拉城。世所共知，阿里布達並沒有研發黑魔法，如果這名大巫師不是伊斯塔人，那麼，最合理的推論就是……

「我們懷疑阿里布達……或是阿里布達中的某些人，正與黑龍會勾結，意圖做著不軌的行為。」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只有我一個人頭皮發麻，暗暗苦，猜到娜西莎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果然，當人們紛紛問起那名巫師在何，娜西莎表示，伊斯塔的巫師追蹤了此人幾日，最後終於有所發現。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願相信，這名黑龍會的大巫師，居然是藏在威名顯赫的法雷爾伯爵府中。」

娜西莎的這一指控，真是狠毒辣，兼而有之，被這一下倒果為因，我險些呆在當場，幸好我很快就回復過來，起反相譏。

「真的有這種事，妳一進薩拉城怎麼不說？現在信口雌黃，要說什麼都了，妳要誣賴說我家藏著黑龍會的大巫師，怎麼不說黑龍王現在就在我家洗碗幫傭？」

與娜西莎剛才說話完全相反的效果，在我這一句之後，全場陷一片哄堂大笑，喜特別富的羅賽塔使臣，還扯著長長的鬍子，在大笑中把胖的軀摔下椅子。

娜西莎始終是外國人，發生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要看自己人的態度。倘若指控的是萊恩，我可能馬上就被國王陛下當場緝拿；不過換做是娜西莎，國王陛下就表現了難得的強姿態，怒聲叱喝絕無此事……尤其是在萊恩也表示支持我之後。

萊恩當眾說他相信我與阿里布達的清白，更為我辯白說，當初我揭發黑龍會的謀，令黑龍會上下恨我骨，怎麼可能再與黑龍會勾結？不過，他也保證，會對這件事作詳細調查。

這天的會議，就在這樣的形下散會。當所有人離開，國王陛下走向萊恩，萊恩卻讓回休楚與他說客套話，自己朝我這邊走來。

「啊，萊恩大總統，今天多謝你的……」

「不用客氣，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場，說了我該說的話而已。」

「希這不會給您帶來麻煩。」

「怎麼會呢？」萊恩溫文地一笑，道：「我相信你沒有與黑龍會勾結，既然問心無愧，伊斯塔人沒有證據，純屬誣告，怎麼會有麻煩？除非你自己心裡有鬼，真的藏了個萬武尊在你家洗碗幫傭吧，哈哈哈～～」

萊恩說完，圍在我們附近的各國大臣全跟著笑，我也只有乾笑幾聲。這裡人多耳雜，況且我也不敢告訴他，雖然我沒有與黑龍會勾結，但家裡確實藏了一個練黑魔法的大巫師。

之後大家就各自散去，萊恩去理外事務，還有趕赴夜裡的國宴。他始終是一國元首，我的份不配結，公開場合說話為妙。

當人散盡，茅延安忽然遞了一張紙條給我，上頭寫著奇怪的字句：「和尚端湯上塔，塔湯灑湯燙塔。」

古怪的禪機，我參悟不，就跟著他一起離開，到了後頭的一僻靜地方。

「好像玩得太過火了。」確認四下無人，茅延安近過來，低聲道：「月櫻公主聽說你重傷，很擔心呢，剛剛說要你回爵府之後別跑，會親自過來探視……喂，這樣不好吧？要是被月湯撞到了雪湯，兩個湯碗破在一起，那時候別說是黑龍王，你把五大最強者都找來洗碗也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