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第一章 靈王子

連續幾代都是武將世家出的人，多都會遇到這種場面，就是突然哪一天跑出某個人，把自己當殺父仇人追著砍，假如自己也是從事軍職，這種形會出現得更多。

為將為帥，累積下來的功績，哪可能不沾腥？普通人可能很難想像，一個五歲小孩走在街上，會忽然被拉進暗巷，然後給人用刀抵著嚨說「因為你老爸讓我國無數百姓家破人亡，現在我也要讓他同樣痛苦」之類的狠話。

這樣的事不只一次，了我年最大的夢魘之一，即使在十多年後，那樣的畫面還是偶爾令我一陣心驚跳。然而，我前兩天在到刺激後，終於想起了下半段記憶，包括了我如何險，還有為何我在家裡不曾過襲擊的原因……我家那幾個種花翻土的老東西，確實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殺手……

不過，如果說本來我還有資格說什麼不滿，那也在我實際上過戰場後，正式宣告取消了。其它國家不提，單單只是索藍西亞的靈們，在馬丁列斯要塞一戰，二十八萬兵橫死沙場，要塞數十萬男老俘虜，被轉賣給各國的奴隸商人，算一算因此家破人亡的牽連人數，那還真是數也數不清呢。

也因為有這個覺悟，所以當這名燃燒著悲憤恨意的靈，舞銀槍，兇狠地追著刺擊，我只是忙著逃竄，全然沒有試圖解釋的打算，心中祈求跑去放煙火、討救兵的織芝能早點回來。

「下流的賤人，今天活該讓你撞在我手中，到下輩子去懺悔吧。」

的武功相當高，靈之中有這樣優秀武技的並不多見，第五級……甚至是接近第六級的力量，已經快要稱得上是武技高手，尤其是那一手銀槍吞吐無定，讓人越來越難招架，如果不是因為我手上也有一個盾牌，趁隙抵擋，恐怕上就不只是三個出傷口這麼簡單了。

（奇了，的槍法有點古怪，是花巧太多嗎？本來應該可以更快、更殺傷力的……）

出武將世家，見過不上乘武學，我約從敵人的槍法中察覺一異常，不過此刻生死一瞬，我無暇仔細去確認自己的發現，只是竭力運起我那淺淺的真氣，一面施展滾的地堂法，一面貫勁於麻木的手臂，靠著那面鋼盾牌，擋住敵人一發又一發的閃電槍擊。

「真是可恥，堂堂武門法雷爾家族的繼承人，居然只會像一頭烏似的應戰，你就沒有一點恥之心嗎？」

「進退有據，這才是為將之道，還有……我鼯鼠或鴕鳥都行，烏老子是不幹的，留給妳老子慢慢去幹吧。」

「無恥下流！」

不愧是尊貴而高傲的靈，被我這一激，原本就疾若星火的槍擊，倍添了幾分狠勁，從手臂激增的痛楚覺來推算，即使骨頭沒有斷，也肯定瘀傷出了，這樣下去，盾牌碎裂是早晚的事，而我是否能在那之前找到機會呢？

認真來說，我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靈相當有魅力。雖然看不見面孔，但纖細的小蠻腰、敏捷而英武的姿態，就連簡單的揮槍出擊，看起來都充滿的青春之，讓人不由得產生幾分遐想，猜測在這套衫底下，會是怎樣雪白的香軀？

假如不是因為忙著招架，手腕又痛得要死，我一定會試圖近，看看部、玉的曲線，遐思一番，但現在卻全然沒這念頭，只是拚命祈禱織芝能早點帶救兵回來，不然本人回來當救兵也是可以的。

一下分神，防出現破綻，給騎士一槍掃在右肩，痛澈心肺，流如注，槍上勁道好強，差一點手臂就要廢了。

（……如果這一槍不是掃，而是刺，那就……為什麼用掃的？難道……肯定是這樣，平時使的兵不是槍，是戟，所以才會這樣。）

從手以來，我就有種怪異覺，這使槍的作頗有空隙，浪費不機會，但提腕出槍的姿勢，看得出長年累月的鍛煉之功；這套槍也算上乘武技，照理說不該有三流武者的癟腳錯誤，那麼另一個可能，就是兵不順手，從這個想法去觀察，平日慣用的兵應該是戟，這次是為了攜帶方便才換用槍，所以在掃、拖的習慣作上，才會有破綻。

以這個想法為基礎，我試圖創造可以利用的破綻，一個最近剛剛才完的攻擊技巧，正式派上用場了。

（彈，吧！）

記載於魔法書中的，除了生的召喚，也有一些威力較小的，利用的能源發力，不假求外力，也無須唱誦咒文，只是我過去沒有嘗試修練，這幾天剛剛完，初次實戰使用，手臂一揚，一枚蛋大小的紅氣彈激而出，朝敵人面部去。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

靈的驚呼聲中，帶著一掩不住的懼怕，而這份由於誤認所造的驚恐，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否則一記連薄木板都打不穿的氣彈，有何能力對產生威脅？趁著攻勢一斷，我看準槍法的空隙，側一滾就離了攻擊範圍。

「想跑？」

驚醒過來，猛地一槍就往我背後紮下，威勢狠惡，卻已落我的計算，因為距離被拉長，槍刺的力道較之前減弱，此消彼長，反而利於我防。

「悠久之風，依我祈願，化作堅強護盾，庇佑我。」

使用簡單的風系魔法，提升護盾的防力，這沒什麼難度，卻是尋常武者不會做的作，本來應該可以收到奇兵之效，再拉遠距離，趁隙逃逸，可是這次我卻犯上了一個疏忽。

「風之靈，退下！」

對於元素魔法的控與應，尤其是無的風系，靈遠比人類優異許多，我嘗試以風系魔法加強防，卻忘記敵人正是此道行家，只用了一句短得甚至不能能稱為咒語的短喝，就把我的魔法破去，銀槍則兇狠地刺上那面滿是裂的盾牌。

「砰！」

盾牌瞬間碎裂瓦解，銀槍長驅直，卻沒刺中目標。我利用盾牌的碎裂爭取了點時間，向前一記撲滾，進前長槍的死角，在驚覺後退之前，出袖中百鬼丸神劍，出一記耀眼長虹，一劍就掃了過去。

雖說是對方手在先，但顧慮著眼下的時局，我不希做得太過分，加上又念著對方是個人兒，因此劍鋒所指只是的小，順利的話，削筋斷骨，當一輩子瘸子，總好過掉一條或丟掉命。

以百鬼丸的絕世鋒利，這一劍別說是之軀，就算是鋼鐵也刺進去了，更何況看靴子的厚度，不可能藏著什麼盔甲護，但這一劍削去，發現劍刃斬之不，甚至給劇烈反震弄得手腕疼痛，拿不住劍柄的，竟然是我。

（這怎麼可能？這個靈小妞……為什麼能抵擋百鬼丸？）

基於對靈不擅武學的刻板印象，我之前一直忽略掉幾個不合常理的可能，可是在百鬼丸斬之不，甚至還給反彈出來的剎那，我突然有一種很悉的不祥，彷彿曾經在什麼地方遇過類似形，上過一個同樣如金剛的靈。

（約伯·希恩？）

這個早已被忘的名字，連同曾發生在馬丁列斯要塞中的種種，在腦中閃過，只是我沒時間多做歎，因為這一招失手，那騎士已放開長槍，空出手來，一掌就往我腦門拍下。

生死一瞬，這麼近的距離本逃生無門，我把心一橫，舉劍上，也管不得這時的角度，恰好形劍這樣的下流姿勢，滿腦子想的就是希拚個同歸於盡。只聽得上方倒一口涼氣，掌勁更添了幾分狠意，誓要搶在劍鋒及之前，先將我擊斃。

「住手！劍下留人！」

一聲巨喝如雷貫耳，似是男子口音，但這時雙方勢騎虎，哪是說停手就停手？眼看就是一個玉石俱焚的慘烈局面，驀地一強烈震波從右方颶風似的襲來，我只依稀看見，好像是一把與人同高的明巨劍由右方刺來，忽而又化為烏有，跟著整個人就被震飛出去。

那名騎士的形並不比我好多，只不過是朝反方向倒跌，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名拆解者的武功高明至極，純以一勁，在千鈞一髮之際把兩人分開。

我連滾了幾圈，才止住跌勢，抬頭一看，那名騎士也立穩形，正要再朝這邊衝來，前方黑影一晃，一個人搶攔在前，手阻住的作。

「夠了，碧安卡。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經辱沒了靈王的崇高意志，更將置索藍西亞靈的驕傲於何地？是誰授權讓妳這麼做的？」

縱然帶著怒意，這個聲音仍像樂曲般溫雅好聽，可以想像，這人是個與方青書類似，過高等教育，在良好教養中出的貴族，但他所說的話，卻讓我昏的腦筋為之一醒。

靈王是靈們所崇拜的神明之名，儘管那個騎士碧安卡還蒙著面，但這人卻一口喊破的來歷，如果不是白癡，就是已經有準備擺明車馬幹。看他的舉止與氣勢，恐怕是後者居多，而碧安卡被他一斥責，竟然立刻單膝跪地，一語不發，這就顯示了他的份非同一般，可能是索藍西亞皇族中的人……換言之，繼娜西莎之後，又有一名於會議幕後的高位人，被出檯面上了。

是什麼人呢？從他的背影、高佻修長的型、銀的長髮，我對照著腦中的人名與資料。軍方的機報，對各國要人都有一定的形貌紀錄，趁著這次的職務之便，我查閱了不本屬於軍事機的東西，是記下了許多資料，這時腦中對照特徵，登時浮現一個人名。

（倫斐爾·格蘭納斯·斯特丁？索藍西亞第二王子？他不是難得離開索藍西亞嗎？）

這是個比方青書份還要尊貴的大人。由於第一王子才能平庸，所以儲君之位始終未立，諸王子中又以他最出類拔萃，如果改天索藍西亞王一命嗚呼，他就有很大可能接掌王位，不過……聽說他有個喜好東方文化的怪癖，因此不討他父王的歡心……

但是，這個發現卻讓我有了一個新的疑，因為剛剛將我與碧安卡從危機中分開的那一擊，掌勁雄渾，火老辣，不是隨便可以施展出來的，即使是冷翎蘭這樣的高手也要甘拜下風。倫斐爾的名頭響亮，但軍部報中並沒有對他的武功特加著墨，這麼高明的一掌，他發得出來嗎？更何況他的聲音，並不像剛才那聲巨喝……

「年人爭勇鬥狠，出手這麼重？這次僥倖逃過一劫，下次可得收斂火氣了。」

倫斐爾的出現突如其來，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上，渾然不覺其它，直到這個平和儒雅的男子語音傳來，正是剛剛那一喝之音，我方才驚覺旁邊不遠還有人，一面說話，一面緩步走過來。

黑的長髮，三絡短鬚，歲數約莫四十開外，模樣看來十分俊雅出塵，一雙眼睛神斂，顯然有著很高的力修為，我不認識他，但看來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然而，不管他是什麼人，目前對我的意義不會大過路人甲，因為我理智稍復，立刻就想到一件極為不妙的事。

被這一折騰，莊園中已經起了火頭與濃煙，薩拉城中不可能看不到，更何況織芝已經跑出去一會兒了。這樣一來，別人不說，冷翎蘭會立刻趕到，屆時大家一面，什麼好的壞的都會被揭穿，尤其是對織芝那邊，我現在將會百口莫辯，事將超乎想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