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晴天霹靂
由於多了一名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們便放慢了車速,緩緩而行。途中,經過了一棵型態古拙的老松殘木,茅延安出聲喊停,而旁邊的心燈居士……這位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大高手,竟然與茅延安一起拿出紙筆,過車窗,描繪一隻停在老松枝幹上的彩蝶,運筆如飛,卻渾沒注意到臉上沾著的墨。
看到那種專注神,我多可以理解,為何他會和茅延安為好友。之前在南蠻時候,就聽說這兩人是老朋友,現在看來,還是相當好的,不然茅延安不會有能力請他來為我診斷,心燈居士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幫茅延安繼續維持他偽裝的「大俠」形象。
這兩個人,到底當年是怎麼認識?又有著什麼樣的往來?這點我實在非常好奇。
當這兩位相互恭維的畫壇老友結束繪畫,馬車重新行走,心燈居士再次幫我診斷,同時也對我在南蠻時勇救他徒弟的義舉,表示謝。
我由衷謝上天,居然是讓方青書這個俠道白癡來向之神宮報告事始末,否則若是之神宮招回霓虹姊妹一問,今天的形可能就是另一種發展。
「霓兒對你頗有微詞,但我卻覺得這沒有什麼,年英雄風流得意,偎紅倚翠,只要其中並無強迫、不義之事,兩相悅,那又有何不可?老夫雖然出慈航靜殿,卻不是迂腐的衛道之士,小兄弟你大可以放心。」
這個當然,看你和茅延安那個不良中年拉手抱拳、稱兄道弟,就不難想像你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撇開昨晚被這庸醫弄得半死不活,今早連走路都乏力的怨氣不談,心燈居士倒還真不是一個壞人。像昨天那樣助我運功,頗耗高手的元氣,如果彼此非親非故,求都求不到這種好事,而他只為了我曾在南蠻「義助」他兩名徒,就肯這樣幫忙,這確實是仁者之風。
閒話稍稍帶過,心燈居士跟著就開始對茅延安解釋,金雀花聯邦這幾天發生的變故。
「金雀花聯邦本是個多宗教、多種族、多價值觀的國度,用兼容並蓄的寬容,讓這些分歧和平共,為推國家進步的力。當方向引導正確時,這些力量會形別國所不及的能。」
一向主張信仰自由的金雀花聯邦,寬鬆的政策下,難免也有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奇怪宗教,假如這些教派只是老實傳教,那也就算了,不管他們是神經病或是變態,只要不擾旁人,就沒關係;但這次的形有點古怪,幾個異端教派糾合了數千信徒,說要從慈航靜殿的力下解放,開創沒有既存宗教的新國度,而發武裝叛,要求劃地為王,獨立建國。
回顧近百年的國際史,打著「獨立」兩字的組織,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這次也不例外,這群邪教徒在國防軍進攻的時候,節節敗退,最後選擇了集自殺的做法,真是標準的邪教做法。
我搖頭道:「這些傢伙其實沒什麼用,既然已經有決心要自殺,為什麼不多拖個敵人去死?一群廢柴!」
「站在慈航靜殿的立場,我們希與其它的宗教共存,而不是為唯一的信仰……」
想起在南蠻時候,曾經親眼看到心禪禿驢派人與蛇族勾結,做那些齷齪勾當,這些話是打死我都不會相信,所以很不客氣地就反駁回去。
「來了,如果你們真的那麼寬容,以後有什麼暗之神宮出來招攬教徒,你們就別攔著。讓暗之神宮與慈航靜殿並存,誰也不是唯一的信仰,這不是很合你們的寬容口號嗎?連宗教戰爭也可以不用打了。」
「平心而論,對於暗、正邪之間的分際,我看得比較淡,不如傳統靜殿中人那麼壁壘分明,所以這個建議,我個人並不反對。」
心燈居士淡淡道:「可是,那樣子的世界,真的會比現在好嗎?讓世界變那樣子,就真是小兄弟你的期嗎?」
很漂亮的回答,過去即使是方青書,上這問題也只能沉默以待,沒法還以一個這麼清晰徹的響應,看來武功與輩分差了一檔次,見識果然也有所不同。
「如果只顧慮世俗的眼,和理論上的公平,那做事只能畏首畏尾,最後什麼也無法完。做人做事,還是該傾聽自己的良知,如果一件事真是對黎民眾生有益,那麼太過計較毀譽,反而著了相,不是神職人員該有的心態了。」
撇開目前慈航靜殿的當權派不談,心燈居士的這番回答,我個人滿欣賞的,尤其是他著長鬚,侃侃而談,讓人覺不到架子的態度,更是相當難得。後來他談起我的狀況,說診斷不出什麼異狀,昨晚的走火魔,有可能是玄武真功特別神妙,外人指點不得其法,因而反其害。
這種事當然是沒有可能,因為當初在父子兩人鬧翻之前,變態老爸曾經親自指導我練功,照理說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悉玄武真功,結果我也是吐吐得悉哩嘩啦,足足一個月下不了床,顯然這和功訣沒什麼關係。
心燈居士說,如果我修練其它武功沒有問題,變態老爸又不反對,那麼大可考慮改修別派武技。他這麼說話時,茅延安則在墨鏡側邊猛使眼,要我把握機會,趁機拜師,如果能得到心燈居士這等大高手授藝,不啻比挖掘到一個大寶藏更加用,不過我卻無意就這麼為慈航賊禿群的徒子徒孫。
別的不說,如果為方青書那樣的傻鳥,滿口聖賢之言,整天都做著俠道表率,那我寧願吐死了算。
不談拜師,我們把注意力放回索藍西亞的態度。倫斐爾發表流氓宣告的時候,萊恩、我國陛下與冷翎蘭都沒有到場,顯然早就知道了他會這樣,換言之,三方談判早在我昨晚昏迷時,就已經破裂,卻沒人通知我與茅延安,看來我們兩個人都是被排在決策中心外。
「事還沒為定局,尚且不用太擔心,金雀花聯邦還有一記後著快到了,萊恩對此寄予厚,應該能……」
帶著神的從容微笑,心燈居士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止住,馬車停止了行,車外則傳來陣陣喧嘩吵鬧。
自從國際會議正式召開,薩拉城聚集了百多個國族,期間各式與紛爭不斷,常常有在街上公然鬧事的,像這樣的,一點都不值得奇怪。但當我們下車理,才知道事不如想像那樣。
的源頭,並不是什麼鬥毆事件,而是車禍。馬車所造的車禍,在薩拉城不算罕見,但是一次三五輛馬車,從幾個不同路口高速衝出,連著撞在一起,這仍然是相當詭異的一件事。
聽圍觀的群眾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近日裡連續發生了六七次類似事件,駕車的車伕突然出瘋狂表,一面大笑,一面拚命加快速度,然後就連同車廂裡的乘客,與其它馬車撞個車毀人亡。
特別怪異的一點是,仵作勘驗的報告,每個死亡的車伕死時均帶著微笑,彷彿打從心裡到幸福一樣,喃喃念著「惡魔」兩字,染斷氣。由於這一點太過不尋常,所以軍部把這當作一連串的伊斯塔謀事件來理,只是苦於找不到確切證據,沒法確認。
只是,當我實際看到車禍現場的幾句首,卻對軍部的推判產生懷疑,這些意外事件的起源,真的是伊斯塔人嗎?他們製造這些無意義的事件,是為了什麼?該不會是……
一面思索,我後也傳來茅延安與心燈居士的談話。
「喂,老傢伙,你覺得這是伊斯塔人幹的嗎?」
「很難說,現場殘留的魔力波很強,肯定不是一般事件,但是……這也不像是伊斯塔的作風……」
連心燈居士也這麼說,事只怕就有古怪,我舉目搜尋在場圍觀的群眾,果然就在人群中,發現一道悉的麗倩影,在察覺我目的剎那,艷艷地一笑,轉離去。
真他媽的,這個和平會談是在搞什麼東西?除了伊斯塔的妖人,什麼牛鬼蛇神、惡魔天使都到齊了。菲妮克一直賴在薩拉不走,究竟是顧客多?還是專門盯著我來的?
在金雀花聯邦的驛館裡,我們和萊恩頭,共商大計。說來也好笑,我明明是阿里布達的軍人,但在外國宮廷所到的重視,居然比本國為盛,不然依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是跟在國王陛下邊籌謀定計,而不是為金雀花聯邦出力。
倫斐爾的發言,打了萊恩的佈置,在徵詢著左右應變策略時,眾人都顯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當然也沒什麼好意見可說,但卻覺得倫斐爾的話有些怪異。勇於扛負責任,這確實是黑道豪強的本,可是倫斐爾的態度,好像把很多不必要的責任,全部集中扛在自己上。這是為了搶鋒頭呢?還是……為了想要袒護什麼人呢?
想想實在古怪,我想也許該找心燈居士打聽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當時與我激烈打了半天的那個靈騎士,究竟是誰?從形研判,肯定與倫斐爾有特殊關係。
「約翰,茅老師剛才的分析,你以為如何?」
萊恩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面臨阻礙困境,這頭百里雄獅更顯霸主本,沉著應變、如猛獅般盯機會的姿態,與外場合上的斯文溫和,完全判若兩人,讓我充分到,這位霸主確實是金雀花聯邦的至尊王者。
「雖然有些預料之外的挫折,但這並不算什麼。自來要大事,都會面臨險難阻遏,我們此刻面臨的波折,正顯示我們事業的超凡偉大。」
雖然憂外患同時而來,萊恩卻幹勁十足,大聲鼓勵著部屬,激勵眾人的鬥志。
「不用擔心,現在的形雖然有些小波折,但只要淨念禪會的使者團抵達,勢就會逆轉過來。」
聽萊恩反覆提過數次,他明顯地對這支神援軍深信心,不過,我和茅延安卻仍然弄不清楚,到底這支神部隊有何特殊之?這也難怪,畢竟在萊恩的看法中,我和大叔只是兩個和他「同圈子」的基界朋友,還不夠格與他分國家機。
但這答案卻很快就即將揭曉,因為負責薩拉治安的我,剛剛接到通告,有一支規模極大的車隊,預定在今天深夜城,而萊恩也特別向我打招呼,要求照應,說為了保,瞞過諸國的探子,這個車隊並沒有懸掛金雀花聯邦的旗幟,不過我照指示放行就是,而明日正午,在薩拉城中的大校場上,金雀花聯邦將給與會的群眾一個驚喜。
聽起來,似乎是馬上就要有大行的樣子,我只能用力祈禱,明日正午的大場面,不要演變一場腥風雨……至不要淋在我上。眼下的薩拉,風雲際會,百國部族匯聚,彼此之間為了各種利益,暗地裡的衝突不斷,為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多麼瘋狂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雖然我們沒有證據,不過種種跡象顯示,除了此刻在薩拉城諸國的治人員,就連黑龍會也有人潛伏,伺機而,誰都不敢保證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
「完國際聯盟,是我畢生的志願,也是能夠造福整個大地,百世千代終止戰的唯一方法,為了達這個偉大的目標,我萊恩?菲特什麼都願意付出,儘管現在有許多國族不能理解我們的想法,但只要聯盟立,讓所有國族惠,他們日後一定會明白我們此刻的付出。」
萊恩的神喊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讓在座的金雀花聯邦僚士氣大振,連我都有半晌的失神。這樣的領袖風範,無怪能讓他穩坐總統寶座十二年。不過,茅延安不時眉弄眼的怪表,顯然他對這些話不是沒有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