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嗆味辣椒

月櫻回國之後，與冷翎蘭的見面到屈指可數，就算有面，大概也是簡短地問上兩句客套而冷淡的場面話，假如冷翎蘭這兩天沒有來找我威，我還真是以為們姊妹全無親可言。

可是，平常無話可說的姊妹，今天聊什麼東西可以談上個把時辰？也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但我怎麼想，都覺得冷二臭婊一定在說我的壞話。

為了要制敵機先，我決定去聽看看們到底在談什麼，於是便下令衛兵們保持靜默，也讓侍們別去通報我已到來，就這麼獨自一人步向後頭庭院。

冷翎蘭武功高強，耳力自然也不弱，但現在我是有心算無心，自然有些方法消去足音和氣息，讓一時間難以察覺。

「風啊，大氣啊，請暫時來到這裡，帶走腳底的聲音。」

從腰間的囊袋裡取出一包魔法藥，輕輕念完咒語，灑在自己的鞋子上，確認自己走路無聲後，我悄悄地去到驛館後頭的庭院。

時間已經將近黃昏，天邊的晚霞斜映下來，淒艷如火的夕，令得漫步中的兩位公主娘娘猶如天仙化人，得讓我幾乎忘記呼吸。

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因為月櫻正在和冷翎蘭閒話家常，還送了一套軍服給妹妹，兩姊妹談談笑笑，氣氛甚是輕鬆，不像是在說什麼是非，遠遠聽來氣悶得。

比較有趣的地方是，月櫻在送軍服給冷翎蘭時，還囑咐別整天都想著打打殺殺，偶爾也還是可以打扮一下，像個普通孩子一樣。這些話冷翎蘭明顯地聽不耳，只不過因為不想與姊姊衝撞，所以默不作聲地響應。

沒有壞話可聽，又無是非，我才沒閒到聽兩個無聊人囉唆，事實上，為了顧忌冷翎蘭武功太強，我並不敢太過靠近，所以們的聲音我聽得並不是很清楚，加上話題無聊，我當下便想離開。

「……對了，你們這次的修法，功的可能有多呢？」

正當我要離開，突然聽見冷翎蘭這樣問了一句，我心中一凜，知道這人三句不離本行，終於談起了國家政事，連忙側耳傾聽。

「我想應該是不難，萊恩在金雀花聯邦掌握大權十二年，議院中很多議員都隸屬於菲特家，而他們這次推……」

月櫻告訴妹妹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耐著子，聽上老半天之後，我才大概有點瞭解，原來在萊恩舉行和平會談的同時，金雀花聯邦的議會，正由萊恩一派的議員所主導，舉行修改憲法。

修憲的範圍很廣，不過這次修法的其餘條文都只是掩飾，真正的重點，在於修改總統任期，還有連選只能連任一次的規矩。只要先把這兩個死結化解，萊恩就有辦法在金雀花聯邦繼續任職總統，保有目前的權位。

這種修法百分百違反金雀花聯邦的憲法神，正常形下，肯定會面臨極大的阻力，不過，只要萊恩能夠促國際聯盟，並且主導它的向，那麼憑著這份大功與過人聲威，就能輕易鎮下國的反對勢力，完修法，繼續延任。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個死基佬願意花這麼大代價，去促這次的聯盟，想不到居然有這樣的圖謀。哼，還滿口為著蒼生福祉，本就是為了他自己的權力與利益……）

我仔細觀看，發現月櫻對萊恩的行為，沒有表現毫惡，冷翎蘭也似乎極為希萊恩能夠功延任，姊姊甚至可以一直待在金雀花聯邦，不用回來。這也難怪，畢竟只要萊恩繼續延任，月櫻還是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一天，阿里布達就能持續得到金雀花聯邦的幫助，對冷翎蘭而言，只怕再沒有什麼事，比這更意義了。

想到這個眼中只有權力，自私自利，一點親都沒有的冷人，如此的可惡，我真想直接衝出去宰了。

「可是，妳打算怎麼辦？妳不是答應過那個無恥小人，如果他能促合約，妳就留在阿里布達……」

冷翎蘭有些張地問著，而我的心跳也為之加速跳，不知道月櫻究竟會如何回答，就這麼心頭狂跳地等了好一會兒，才約聽見那邊傳來一聲輕語。

「……我會在當晚離開，永遠也不再回到阿里布達，雖然毀約，但這樣子對雙方都好……」

「……嗯，我支持姊姊，這是明智的決定，反正對付他那種人，妳本不必對他講信用。」

「話不是這樣說的，我……」

們兩姊妹後頭在說些什麼，我已經完全充耳不聞，腦裡只是反覆迴響著剛才聽到的東西，聲音雖然輕，但在心頭的震撼，卻不啻是雷鳴霹靂。

當賭約完，茅延安得意洋洋地收取賢者手環的時候，月櫻也會離開，而若非我在這裡聽到這些，那時可能還在傻呼呼地作著蠢夢。

這麼拚死拚活地為人賣命，最後得到的結果，居然是被人當作傻瓜一樣地耍弄，天底下有這麼荒唐的事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驛館的，模糊的印象，只記得自己好像在街上跑了一陣，瘋狂地大笑，引來旁邊行人的側目，幸好因為天已黑，多數人都沒能看見那個狂笑著奔跑的傻瓜究竟是誰。

最後，當我回復意識時，人已經回到了爵府門口，由福伯幫我開門，疲倦地回到自己的房裡。

福伯像是想要對我說什麼，不過給我揮手推開了；茅延安沒有出現，似乎還在自己房裡與如山廢紙戰；阿雪和紫羅蘭在我進房之前，出現在走廊轉角，朝這邊趕過來，但我搶先把門一關，將們擋在外頭。

溫是一件讓人很舒服的東西，不過，當一個男人想要靜的時候，就不需要太多的。

腦袋昏昏的覺並不好，不過，被自己所信任的人給欺騙到，那種覺更是難過。我實在想不通，月櫻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而且，自始至終，從沒告訴過我萊恩預備再度連任的事，這又代表著什麼？

我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想，但腦袋卻很自然地飛快運轉著，尋找答案，而一個極其惡劣的想法，也慢慢在腦海浮現。

「冷月櫻為什麼這麼做？會不會這婊子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我是不是變了一個可笑的大傻瓜？如果真的只是在利用我，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報復？」

質疑的聲音，以一個甜得噬人心腸的輕音，在耳邊響起，並且在提出報復構想後，迅速表達了自我的份。

「如果要報復的話，來無影、去無蹤，隨時隨地為您專屬服務的菲妮克，在此為您服務。」

「妳挑在這時候來攪什麼局？」

我不耐煩地轉過頭，揮手撥開那雙輕纏在我脖子上的雪臂，對悄沒聲息出現在後的菲妮克怒目相視。

「咦？我們跑外場業務的人員，當然要隨時關懷客戶的心，你的快樂、你的憤怒，全都與我們相連相關，這樣我們才能夠把握你的心與喜好，作出適當的服務啊。」

菲妮克笑得很燦爛，像是完全無害的可生，但上卻已經找不到前幾天那偶一閃的純真覺。

「說得那麼好聽，妳的服務都是無酬勞的嗎？」

「當然不可能天天都是特別酬賓，如果您大方一點，許上一兩個願，照顧照顧我們的生意，這樣子豈不是皆大歡喜？」

我一語不發，靜靜地看著菲妮克。雖然我現在覺得那個十日賭約很沒意義，但不可否認，菲妮克上次對我的報幫助，讓我非常謝，覺得好像欠了什麼。假如不是那麼焦急而著象地要我許願，說不定我真的會到難以拒絕。

可是，的惡魔份迅速讓我冷靜下來，也點醒了我，自古以來因為聽只言詞組所造的誤會很多，也許事沒有我想得那麼糟，在與月櫻談過之前，我不該這麼早下決定。

「有關報復類的需求，只要向惡魔許願，一定保證讓對方敗名裂，慘得不能再慘，如果你不相信，我們也可以提供試用，最快明天你就能見到效果，還有，我們的……」

自稱可以完全悉我心的菲妮克，這時卻明顯地失策，所說的話，都在增強我的防衛意識，提醒我不可以被惡魔給挑撥與蠱。

不過，就在我要出言拒絕的時候，外頭就突然一聲響，好像是某種雷聲一樣的轟擊，突然在外面的院子響起，聲音很雜，但我依稀辨認出有部分是紫羅蘭發出的雷擊之音。

那頭豹子雖然蠻橫無理，但平常都懶懶的，不會沒事找事，現在突然釋放雷擊，必然事出有因。我心頭一凜，待要向後的菲妮克說些什麼，已經消失無蹤，就像完全沒出現過一樣。

（那頭死豹子沒事會放電？唔，一定是有外敵侵……）

我匆匆開門出去，誰知道門才一推開，一強烈勁風讓我站不穩，居然倒跌回去，一屁摔倒，然後才看見窗外庭院的異象。

一銀的明月，出現在我家庭院，在皎潔的雪亮銀輝中，一頭生著龍翼的黑豹像是戲耍一樣，力振翅，朝著明月撲擊……

（這……這是什麼……）

腦裡一陣，我驚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被強風所掀起的飛沙走石、浮草殘枝給吹了進來，割如刀，給鬧得手忙腳，直到紫羅蘭的閃電劃破天空，震撼心頭，這才真正清醒過來，定睛看明瞭眼前的東西。

那並不是真的月亮，只不過是一套散發著銀月輝的鎧甲，聖潔而孤絕，像是天上明月的傳，當紫羅蘭的火、電與之接，立刻被中和掉八，顯而易見是明系的神聖寶。

從外表廓來看，鎧甲是一位，由於鎧甲把裹得不風，又有頭盔面罩，當然也就不必另外蒙面，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的份。

手上持著一柄長戟，每次舞，虎虎生風，激盪起強勁氣流，把振翅撲飛在空中的紫羅蘭，一下子就打飛回去，強猛氣流部分像噴泉一樣疾衝，部分又像漩渦一樣在週三尺打轉，或攻或守，威風凜凜，猶如壁畫中的神戰士。

我不認識使用長戟的高手，更不知道這柄神聖屬的兵來自何方，但日前的一次手，卻讓我察覺到某個強敵是慣用長戟的能手……碧安卡·希恩，索藍西亞的靈，靈國王的私生兒，也是這次我恃之說服倫斐爾的主要關鍵。

這個靈帥妞出現在這裡，著實讓我有些詫異，但稍稍一想，也就明白過來，肯定是我與倫斐爾談的容洩出去，令這個靈義憤填膺，所以趁夜過來暗殺兼報仇。

令我奇怪的，反倒是福伯他們的表現。這一群早該進墳墓的老賊，沒有一個是弱手，如果說之前我被伊斯塔巫師伏擊，他們因為事發生在爵府外，並非管轄範圍，沒有出手，那現在刺客都已經闖進府來了，他們一個個都死到哪去了？

沒有時間細想，我驚訝地看見，鼓風把紫羅蘭拋震出去的碧安卡，把長戟使勁一旋，神聖銀化作長虹，環繞住一銀甲，形某種之符文，然後閃亮符文像是螢火蟲般，朝四周散飛。

（啊，還有這種法？是系的？還是風系的？）

當點點銀往我這個方向聚合群，我頓時醒悟，知道這是一種尋人的魔法，心不妙，才剛要閃避，就聽見一聲叱，凜冽勁風急刮而來。

「賊，今日要你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